人们常说的“四夷”,是什么民族?

“夷”是“蛮夷”或“夷狄”的简称。“四夷”是早期的华夏族人对周边民族的称呼。

公元前约22世纪,黄河中下游的农耕部落开始形成部落联盟,历经夏、商、周三代,逐渐形成一个“华夏族”的概念。

尤其到东周时,华夏族不仅在物质上拥有相对有保障的农耕文明,还在文化上完善了礼乐制度。

当时周边的部族还过着颠沛流离的游猎生活,人也较为粗野,于是,人们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文化优越感,开始有意识地把自己与周边这些“野蛮人”区分开来,称他们为“四夷”、“蛮夷”。

可见,“四夷”的原始义,是相对“中国”而言的周边地区,现在叫“边远地区”。

在当时,“中国”是政治与文化的中心,是周天子直接控制的地方,也代表着官方的思想、文化。

要注意的是,所谓“四夷”,并不是具体的哪个民族,而是不同的部族联盟。

夷者,带弓之人也。具体而言,人们按照东、西、南、北的方位顺序将之分别命名,南方为蛮,北方为狄,东方为夷,西方为戎,又具体细分为赤狄、白狄、犬戎、山戎、东胡、楼烦等数量不少的称呼。

到春秋时,在与周边族群的资源竞争过程中,华夏族的认同感越来越强烈,开始讲究华夷之别,认为华夷不能混淆,成为各诸侯都认可的基本政治原则。如《左传》云:“蛮夷猾夏,周祸也。”“德以柔中国,刑以威四夷。”“裔不谋夏,夷不乱华。”等

华夏与各部族同盟,一般通过对方来认识自身,如以礼仪、语言、饮食、衣服等的差异为标准。华夏以自身礼制为标准,描述周边民族,其实夷有自己的礼,只不过得不到华夏认同。如《左传》载:“初,平王之东迁也,辛有适伊川,见被发而祭于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礼先亡矣。’”

到西汉时期,关于中央与四方的政治观念日益完善。据有中央位置,象征正统地位,如《吕氏春秋?慎势》云:“古之王者,择天下之中而立国,择国之中而立宫,择宫之中而立庙。”

而相对于中央的是四方、四极、四荒、四海等,这些地区均与部族同盟相联系,如《尔雅?释地》曰:“东至于泰远,西至于邠国,南至于濮鈆,北至于祝栗,谓之四极;觚竹、北户、西王母、日下,谓之四荒;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海。”

总之,区分华夏与四夷,不单单从种族上区分,还从先进文明与落后文明上区分。

当然,这种区分是不断变动的,而非静止的。在春秋到西汉时期,出现了长达近千年的民族融合,华夏与四夷的外延边界限,均处于不停地变动之中。但是,基本是四夷向华夏转变的单向融合。

实际上,秦汉之后,四夷融入华夏的脚步一直没有停下。诸如“五胡乱华”,金、辽、元等北方政权入主中原后的汉化,以及常常与之对应的原中原政权南迁后同化南方蛮夷,都源于此。

唐代杜佑所撰典制体史书《通典》中的《边防典,是较为完善的四夷体系的表述,所记载的民族部落同盟如下:

东夷:朝鲜、濊、马韩、辰韩、弁辰、百济、新罗、倭、夫余、虾夷、高句丽、东沃沮、挹娄、勿吉又曰靺鞨、扶桑、女国、文身、大汉、流求、闽越。

南蛮:盘瓠种、廪君种、板楯蛮、南平蛮、东谢、西赵、牂牁、充州、獠、夜郎国、滇、邛都、筰都、冉駹、附国、哀牢、焦侥国、樿国、西爨、昆弥国、尾濮、木绵濮、文面濮、折腰濮、赤口濮、黑僰濮、松外诸蛮。(岭南蛮獠)黄支、哥罗、林邑、扶南、顿逊、毗骞、干陀利、狼牙修、婆利、盘盘、赤土、真腊、罗刹、投和、丹丹、边斗、杜薄、薄剌、孛攵焚、火山、无论、婆登、乌笃、陀洹、诃陵、多蔑、多摩长、哥罗舍分。

西戎:羌无弋、湟中月氏胡、氐、葱茈羌、吐谷浑、乙弗敌、宕昌、邓至、党项、白兰、吐蕃、大羊同、悉立、章求拔、泥婆罗、楼兰、且末、杅弥、车师高昌附、龟兹、焉耆、于阗、疏勒、乌孙、姑墨、温宿、乌秅、难兜、大宛、莎车、罽宾、乌弋山离、条支、安息、大夏、大月氏、小月氏、康居、曹国、何国、史国、奄蔡、滑国、嚈哒(挹怛同)、天竺、车离、师子国、高附、大秦、小人、轩渠、三童、泽散、驴分、坚昆、呼得、丁令、短人、波斯、悦般、伏卢尼、朱俱波、渴盘陀、粟弋、阿钩羌、副货、叠伏罗、赊弥、石国、女国、吐火罗、劫国、陀罗伊罗、越底延、大食。

北狄:匈奴、南匈奴、乌桓、鲜卑、轲比能、宇文莫槐、徒河段、慕容氏、拓跋氏、蠕蠕、高车、稽胡、突厥、铁勒、薛延陀、仆骨、同罗、都波、拔野古、多滥葛、斛薛、阿跌、契苾羽、鞠国、俞介、大漠、白霫、库莫奚、契丹、室韦、地豆于、乌洛侯、驱度寐、霫、拔悉弥、流鬼、回纥、骨利干、结骨、驳马、鬼国、盐漠念。

以上这些部族联盟,后来绝大部分都融入了华夏大家庭。

此外,“随着中国人对世界认知的不断扩展,四夷”本身的概念也一直在不断地扩大。

如《旧唐书》中把日本、天竺(印度)、高丽(朝鲜)、波斯(伊朗)列为四夷。至清末,还把英、法、德等国家统列为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