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Y作者 / Cyte
编辑 / KY主创们
“不知道 不明瞭 不想要 為什麼 我的心 明明是想靠近 卻孤單到黎明”
“不打扰 是我的温柔”——
一个好友给我发来她的聊天记录截图,她终于给喜欢了很久的心动男孩表白了。我正想问她对方怎么回,她又向我发来了:
但事实上,她并没有发什么表情包,而是追加了一句:
看到这样的截图,我一时无语。决定为这个朋友写一篇文章。你也是我朋友这样的人吗?表面上说没事,其实脑内小剧场很活跃。对于互动对象的真实态度,你明明是在等待中忐忑不安,却表现得毫不在意。
这种复杂的心情让你在关系中备受煎熬,但下一次,你还是忍不住回了那句“没事,不用回我”。为什么会这样?来看今天的文章。
众所周知,“没事,不用回我”这样的话,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对面交流的情况下。
John Suler博士指出,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普及,人际互动越来越多以线上文本交流实现。
我们必须承认:人们进入了一个文本关系(text relationships)时代。在文本关系特有的延迟反应(delayed reaction)中,对方可能不会即时回复你。
失去了即时反馈的人际互动,很可能会对人们持续表达的意向产生影响(Suler, 2011)。这就相当于在面对面的时候,一个人说完,另一个人的回复被“暂停”了。
一方面,我们自己会倾向更情绪化的冲动表达。
另一方面,我们也想逃避来自对方同样私人和情绪化的消息,来让自己感到安全。在线临床心理咨询师Kali Munro把这种现象称为“情绪肇事逃逸”(emotional hit and run)。比如,你扔下一句“我喜欢你”或“我生气了”,轻易地把情绪撞向对方,留下一句“没事,不用回我”,匆忙掩盖情绪,离开“事故现场”。抛开互联网这个情境,当我们不停地想着“ta会不会回我”、“ta什么时候才会回我”,这些无法停止的脑内小剧场其实是“侵入性想法(intrusive thoughts)”。
有些想法我们不想要,但还会无缘无故浮现在我们脑海中,且难以摆脱。这是一种正常现象。研究显示,94%的人每天都会或多或少地体验到侵入性想法(Moulding et al., 2014)。
但是,当侵入性想法变成一种痴迷性的(obsessive)念头时,就会对我们造成损害,主要体现在对我们的正常功能产生负面影响。在我朋友这里,不断猜测对方会不会回复,就是一种痴迷性的侵入性念头,让她在这段时间里丧失了做一切其他事情的动力。
每个人对于“认知闭合”的需求不同,所谓认知闭合,指的是赶紧对眼前不确定的场景下一个定论,从而让自己停止猜测。
我这个朋友对于认知闭合的需求就很高,因此当这样入侵性的念头出现的时候,她需要主动做一些事情,让眼前不确定的局面变成确定无疑的,从而结束侵入性念头对自己的伤害。她选择的方式就是主动说“没事,不用回我了”。
但有时,我们刻意不回复消息,是想向对方释放一种“我喜欢你,但你不是我生活的全部”的信息,从而提升对ta的吸引力。
恐惧型依恋的人
研究显示,具有高回避和高焦虑特点的依恋类型与痴迷性想法相关(Doron et al., 2009)。
在成人依恋类型中,恐惧型依恋的“回避亲密”和“焦虑被弃”程度都很高。
Ta们期待但又恐惧亲密,这种矛盾的心态驱使ta们在亲密关系中想主动靠近,但又害怕被拒绝和欺骗,所以还是不愿与人亲近。所以即使对方回复积极询问,拧巴的ta们还是会坚持说着“没事”。
2.无法忍受不确定的人
Freeston等人提出了“无法容忍不确定的程度”(the Intolerance of Uncertainty, 简称IU)的概念。
它影响着“不确定”和“担心/焦虑”之间的相互关系(Carleton, 2007),被用来衡量我们对不确定的容忍度。对于IU高的人群,ta们对不确定的容忍度较低,更容易感到焦虑。
Ta们会脑补出很多可能性,比如“ta不喜欢我了”、“ta想和我保持距离”等等让自己产生威胁感的猜测。
在这种想象中的危险情形下,ta们会强烈渴望寻求确定性的答案(Kruglanski, Webster & Klem, 1993),因此更倾向说出“没事,不用回我”。
从某种程度上,ta们暂时给自己制造了一种“不回“的确定性,来抵抗千万种的不确定性。
你企图在关系中主动支配自己被遗弃的状态。如果对方不回,你就相当于陷入了被遗弃的状态。Claudia Black博士认为,情感上的遗弃(emotional abandonment)常源于童年时期,一个孩子的情感需求常被父母忽略或拒绝。
那么,面对被遗弃,孩子能怎么办呢?
弗洛伊德观察到18个月大的孙子会玩“fort/da游戏”:母亲不在时,孙子拿着用细线拴着的木轴,把木轴扔出去直到看不见的时候喊着“fort”(德语意为“去/不见/消失”),然后拉回来时兴高采烈地喊“da”(德语意为“来/在那儿”)。儿童通过重演这个消失与复现(disappearance and return)的游戏,象征着自己在与母亲被动的关系中占据主动,以此补偿母亲缺席时自己被遗弃的焦虑。
当人们在关系的摆荡中说出“没事,不用回我”,就好比孩子扔出了那个木轴。
这样一来,我们好像掌握了一种主动性:即使面临对方不回复的现实,也是因为我们主动先说了不用回。于是,被遗弃不再像童年时那样让人无能为力;我们重获了一种尝试找回主动权的可能。
应对侵入性想法
很多时候,这句“没事”是说给自己听的。我们以为说完就不会再想,结果那些想法却更顽固了。比如,我告诉你,不要去想一只白色的熊。相信你脑海中已经浮现了白熊的样子。
这就是Daniel Wegner (1994) 根据“白熊实验”提出的“讽刺进程理论”(Ironic Process Theory):你越是压抑某个想法,它就越会冒出来。因此,首先不要试图对抗或避免它,或许你可以尝试以下两种方法:
给想法创造空间距离:
“我正在想的是______。”然后把你的想法填入那个空缺,比如“我正在想‘ta会回我吗’。”这样的过程最好是通过书写和朗读进行,你会发现你成为了自己想法的观察者而不是参与者,与想法腾出了一点空间和距离,原来想法也不过是一些词句而已。
挑战想法的真实性:
试着挑战你想法的真实性,尤其是那些消极想法,比如“ta不回我是因为讨厌我”。你找得到客观证据来证实这个想法吗?如果很难找到,你可以根据事实开始调整你的想法,比如“ta正在工作,所以不回我可能是在忙”。
2.练习真实的自我表达
如果你发现自己经常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暗潮汹涌,那么你可能不太擅长真实的自我表达。这样的窘境可能会影响你进行有效的人际沟通。其实,自我表达能力是可以通过练习提升的,以下是锻炼自我表达能力的5元素表单,你可以随时进行练习:
最后,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个段子:
当你问别人“你没事吧?”别人回答“我没事”,其实是有事。而当你问“没事吧?”别人一脸懵地回答“什么?”那才是真的没事。
希望你在人际互动中,能以真实的自我与外界互动。既不过分依赖对方以获取安全感,也无需远离他人来掩饰自己的焦虑,获得属于你的人际关系中的平衡。
以上。
今日互动:你有没有过这样一条没能等到回应的消息呢?现在的你又想对ta说些什么?在留言区说出你的故事吧!
References:
Carleton, R. N., Norton, M. P. J., & Asmundson, G. J. (2007). Fearing the unknown: A short version of the Intolerance of Uncertainty Scale.Journal of anxiety disorders,21(1), 105-117.
de Hooge, I., Breugelmans, S., Wagemans, F., & Zeelenberg, M. (2018). The social side of shame: approach versus withdrawal.Cognition And Emotion,32(8), 1671-1677.
Doron, G., Moulding, R., Kyrios, M., Nedeljkovic, M., & Mikulincer, M. (2009). Adult Attachment Insecurities are Related to Obsessive Compulsive Phenomena.Journal Of Social And Clinical Psychology,28(8), 1022-1049.
Freeston, M. H., Rhéaume, J., Letarte, H., Dugas, M. J., & Ladouceur, R. (1994). Why do people worry?.Personality 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 17(6), 791-802.
Kernis, M. (2003). TARGET ARTICLE: Toward a Conceptualization of Optimal Self-Esteem.Psychological Inquiry,14(1), 1-26.
Kruglanski, A., Webster, D., & Klem, A. (1993). Motivated resistance and openness to persuasion in the presence or absence of prior information.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65(5), 861-876.
Moulding, R., Coles, M., Abramowitz, J., Alcolado, G., Alonso, P., & Belloch, A. et al. (2014). Part 2. They scare because we car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obsessive intrusive thoughts and appraisals and control strategies across 15 cities.Journal Of Obsessive-Compulsive And Related Disorders,3(3), 280-291.
Suler, J. (2011). The Psychology of Text Relationships.Online Counseling, 21-53.
van Osch, Y., Zeelenberg, M., & Breugelmans, S. (2017). The self and others in the experience of pride.Cognition And Emotion,32(2), 404-413.
Wegner, D. (1994). Ironic processes of mental control.Psychological Review,101(1), 34-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