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年后查尔斯王储还在记仇,英国轻骑兵死亡冲锋,真因为醉酒

作者|冷研作者团队-吴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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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许多参加过巴拉克拉瓦战斗的俄国军官认为英国骑兵已经喝醉了……考虑到当时的状况,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说到底,只有疯子才会把孤立无援的骑兵派进三面对着火炮的死亡谷地!”

——英国历史学家,弗莱彻

“为了鼓起勇气,英军骑兵把自己灌醉……我亲眼看到(骑兵师长)卢肯爵爷在空中左右挥舞他的军刀,像是喝醉了一样。”

——俄国骑兵指挥官,雷若夫中将

编者按:熟悉近代历史或当代足球的读者都知道,英俄两国素来以盛产醉鬼闻名:俄国酒鬼多到胆敢反酗酒的铁腕君主往往下场凄惨,酒后滋事的英国足球流氓更是时常进入各国新闻头条。英军的勒库特(Le Couteur)中校曾和俄军打了很久的交道,他的妻子玛丽则就两国饮酒状况写过一段颇为中肯的评论:“俄国人的习惯是在晚餐前一个钟头就着面包和奶酪喝上半杯伏特加,这跟苏格兰人餐后灌威士忌也差不多……我们很擅长从与自己不同的风俗习惯里找茬,英格兰人会觉得晚饭时喝上两瓶葡萄酒不算什么大事,晚上把一品脱白兰地灌进喉咙里也不以为意,可却认为餐前喝上一杯伏特加的俄国人一定是酒鬼。”

18-19世纪的战争中,英俄两军都以发动勇猛乃至疯狂的进攻著称,于是,这两国陆军在外人的有色眼镜里也就成了酒鬼的代名词。华盛顿表示英军士兵甘心为了一瓶朗姆酒吃上三十九鞭刑罚,波兰起义军领袖科希丘什科则在流亡法国后宣称俄军在进攻前会让士兵猛灌伏特加,以狂暴的情绪投入杀戮。类似的话语后来会被许多人一再复述。

正如冷兵器研究所在上一篇文章《十几米外,仅靠齐射和刺刀就挡住哥萨克骑兵?英军“细红线”传说真相如何》中所述,军事史上最惹人注目的往往是英勇、鲁莽、疯狂的失误,这一点同样适用于1854年10月25日的巴拉克拉瓦战斗。尽管双方精打细算的“细红线”借助记者的生花妙笔名扬天下,可当天最著名的事件还是追责风暴至今仍未平息的英国轻骑兵旅死亡冲锋——英国王储查尔斯曾于1995年到访巴拉克拉瓦(Балаклава),当地历史学家尤尔洛夫(Юрлов)习惯性地向他介绍了与此次冲锋相关的英军统帅拉格伦(Raglan)男爵、骑兵师长卢肯(Lucan)伯爵和轻骑兵旅长卡迪根(Cardigan)伯爵,随即被英方随行人员告知,“这些将军在英国都不受尊重,你不该跟王储提这么多。”

与短暂且缺乏战术后果的“细红线”相比,“轻骑兵的冲锋”来龙去脉就要复杂得多。鉴于篇幅所限,这里只能稍作概述。

▲图1. 《笨拙》杂志的漫画就展现了19世纪中叶英国人的典型偏见

▲图2. 英军的鞭刑

▲图3. 1968年上映的史诗电影《轻骑兵旅的冲锋》(一译英烈传,The Charge of the Light Brigade)剧照

“土耳其军队里最糟糕的士兵”

1854年9月20日,英、法、土联军在阿尔马河(Альма)畔击败出城迎击的俄军,随即开始准备围攻塞瓦斯托波尔城。9月26日,英军无血攻占位于塞瓦斯托波尔城南11公里处的海港巴拉克拉瓦,而后将此地设为军需物资转运中心,法军则主动放弃了巴拉克拉瓦的港口运输配额,转而选择更偏西的较小港口。10月17日,联军首度尝试从海上和陆地同时猛烈炮击塞瓦斯托波尔,结果却并未取得进展,战况开始陷入僵持。

▲图4. 巴拉克拉瓦卸货码头,芬顿摄于1855年

俄军统帅缅希科夫(Меншиков)公爵很快意识到联军的补给瓶颈所在:纵然英国海军可以把堆积如山的物资运到巴拉克拉瓦码头,随后的11公里道路却随时有可能陷入中断。10月25日,兵力上已经占据优势的俄军以新近抵达战区的第12步兵师为主力,向巴拉克拉瓦地区发起进攻,意图攻占联军外层防线,削弱联军后勤补给能力。

▲图5. 巴拉克拉瓦周边地形图

由于联军兵力紧张,英军也未曾重视巴拉克拉瓦一带防御,因此只是将2个营(一说1个半营)的土耳其士兵(实际上是刚被法军当成搬运工使唤的突尼斯人)和若干英国炮兵塞进外层防线的几座多面堡里,希望他们能依靠野战工事挡住俄军的小规模袭扰。内层防线则由英军第93高地团、2个海军陆战营和骑兵师(下辖重骑兵旅和轻骑兵旅,共有10个骑兵团)驻守。

▲图6. 1856年从克里木战场凯旋的突尼斯军队,他们被希金森爵士称作“土耳其军队里最糟糕的士兵”

25日凌晨5时,俄军以15个步兵营分成左、中、右三个纵队在炮兵配合下向外层防线发起强攻。凌晨6时,战斗正式打响。由于俄军参战各团几乎都曾与奥斯曼帝国有过血海深仇——敖德萨猎兵团更是在一年前的多瑙河畔被土耳其人砍掉了许多脑袋——战斗就变得极为残酷。最终,俄军以伤亡151人的代价攻克1号多面堡,土军约有170人阵亡,负伤、被俘人数不详,而且还丢失了3门大炮,但也为英军争取了一个半小时的反应时间。

▲图7. 英、法、土三国联军关系错综复杂,虽然的确存在像左侧这张法国宣传画那样的团结一致,但更多的时候则是右侧这张讽刺画所描绘的情景:英法军队将土耳其友军当成驮畜役使

2、3、4号多面堡随后迅速陷落,残余土军中有一部分退往尚未完工的5、6号多面堡,另一部分则集结到英军步兵两侧。巴拉克拉瓦看似门户大开,但俄军指挥官利普兰季(Липранди)中将对自己手头的实力有着清醒的认知,他深知自己并没有实力攻占、守卫这座英军物流中心——英军第1、4步兵师和法军第2步兵师正在赶往巴拉克拉瓦——就决心让步兵和炮兵据守已经夺取的4座堡垒,等待联军早晚会发起的反扑。

▲图8. 利普兰季中将,他是俄军中少有的温和、开明将领,担任团长期间从未体罚过士兵

至于雷若夫(Рыжов)中将麾下随同参战的俄国骑兵,利普兰季打算让他们去英军后方的炮场里大闹一番,既是尽可能地破坏敌方战争潜力,更是要侦察清楚对方实力。由于土军的抵抗和利普兰季的审慎,卢肯伯爵指挥的英军骑兵师此时已经列队备战完毕,轻骑兵旅长卡迪根伯爵也总算是从私家游艇赶回了前线。

▲图9. 卡迪根伯爵,他被一些富有幽默感的人称作巴拉克拉瓦游艇观光业的先驱

重骑兵的冲锋

上午8点半左右,雷若夫麾下的第11、12骠骑兵团(13个骑兵中队约1050人)穿过3、4号多面堡间的通道,攻入“南谷”,随即与隶属于英军重骑兵旅的4个龙骑兵团(8个骑兵中队约850人)狭路相逢。

▲图10. 南谷战斗态势示意图

对当时的欧洲骑兵专家来说,这场骑兵交锋可以说是一个难得的观察机会。拿破仑战争已经结束了四十多年,在此期间,尽管英、法、俄三国骑兵都曾在海外和边陲与各式各样的非正规骑兵交战,欧洲正规骑兵之间却罕有交手,也就没有给战术家留出任何总结、归纳、印证战术理论的机会。

▲图11. 时年55岁的英军重骑兵旅长斯卡利特准将,他没能赶上拿破仑战争,1854年之前从未参与任何战事,本已打算退役,却在巴拉克拉瓦达到了人生巅峰

随后发生的交战,起初的确符合数十年来的骑兵战术学说,英俄两军骑兵在相隔大约1英里或1.5俄里(约合1.6公里)时骤然发现对方存在,而后不约而同地将部队分成前后两条战线和预备队,计划展开跑步冲击。但地形很快迫使骑兵降速:南谷虽然属于开阔地带,原本却是一片盛产葡萄的地方,此时也密布着各式各样的小灌木。双方最终都只得以介于慢步和快步之间的速度投入交锋,队形也算不上齐整,随后发生的并不是两堵骑兵长墙间的闪躲避让,而是两个人群间的渗透混战。

▲表1. 19世纪骑兵行进速度

▲图12. 这张实景照片展现了从谢米亚金高地向西南方向俯瞰南谷的场景,重骑兵旅也正是从谷地向拍摄点方向杀来

笔者在此无需赘述繁复的交战过程,只需简明扼要地指出一点,英军重骑兵旅大胆地在兵力略处下风的状况下同时展开正面冲击和侧击,英军炮兵也以榴霰弹轰击俄军。接下来,马匹更强壮、速度更快的英国龙骑兵“像小刀切黄油”一样突入俄国骠骑兵队形,雷若夫在公开发表的回忆文章中都不得不承认“骠骑兵原地劈砍了大约七分钟,损失惨重”。于是,俄军在死伤了30名军官和227名士兵后被迫退却,英军也损失了12名军官和96名士兵,因而只是就地重整部队,未能展开猛烈追击。

▲图13. 英军重骑兵旅龙骑兵与俄军轻骑兵旅骠骑兵的交手,19世纪的龙骑兵早已不是骑马步兵,而是英、俄两国的骑兵主力

“重骑兵旅的冲锋”充分展现了英军骑兵在得力领导下能够取得何等战果,但这样按部就班的胜利显然也不符合大众口味,只能成为军事史上小有名气的插曲之一。

▲图14. 这幅描绘重骑兵旅冲击敌军的画作捕捉到了该旅上坡冲击途中的尘土飞扬与混乱战况

“壮观,但不是战争”

英军重骑兵击退俄军骠骑兵后,巴拉克拉瓦战斗可以说是大局已定,英俄两军都难以突破现已形成的分界线,而“轻骑兵冲锋”的主角此时却仍未出场。卡迪根旅长就一边注视着重骑兵旅的进展,一边对部下大发牢骚,“该死的重骑兵,他们今天得奚落我们了!”

▲图15. 北谷战斗态势,阴影部分为俄军炮兵火力覆盖范围

为了防备英军的反击,忙于据守新阵地的俄军炮兵迅速在“北谷”南侧多面堡所在的谢米亚金高地(Семякины высоты,也就是联军口中的堤道高地[Causeway Heights])和北侧的费久欣高地(Федюхины высоты)设置炮位,第3顿河哥萨克炮兵连则在北谷东口设置野战炮兵阵地。

上午10时左右,随着英法援军抵达战场,英军总指挥拉格伦男爵终于决心发动反扑,此时,他恰好通过望远镜发现俄军似乎在搬运那几座多面堡里的英国大炮,就命令尚未投入战斗的轻骑兵旅将其夺回——19世纪的英军仍然把丢失大炮视为极大的耻辱,拉格伦的老长官威灵顿公爵更是声称自己在半岛战争中从未丢过一门炮,拉格伦对荣誉攸关的火炮得失如此关注也不足为奇。

▲图16. 北谷内景,远景处小丘系费久欣高地

接下来发生的事件堪称罗生门,探讨它的英文书籍多到汗牛充栋。无论如何,当这道命令在总指挥拉格伦、传令官诺兰(Nolan)、师长卢肯和旅长卡迪根四人之间传递一遍后,卢肯和卡迪根居然认为拉格伦是要他们冲向北谷尽头的顿河哥萨克炮兵,而拉格伦允诺的步兵和炮兵支援也并未出现。于是,轻骑兵旅引领着整个骑兵师闯入北谷,直冲大约2公里开外的哥萨克炮兵。根据英军中盛行的说法,诺兰眼看卡迪根选择了错误目标,赶紧冲过去解释问题,却被俄军炮弹当场打死。

▲图17. 《轻骑兵的冲锋》电影里诺兰殒命镜头

按照惯例,卡迪根将轻骑兵旅分成两条战线,第一线从左至右依次为第11骠骑兵团、第13轻龙骑兵团和第17枪骑兵团,第二线则是第4轻龙骑兵团和第8骠骑兵团。俄军部署在费久欣高地和谢米亚金高地的22门炮和若干散兵毫不留情地射杀轻骑兵旅左右两翼,反倒迫使英军一边提速一边向中路集中,形成前后拉长、左右收拢的队形:左翼的第11团在费久欣高地的火炮压制下不由自主地落在后方,仅有第13、17团留在一线,第二线的第8团也在火药烟雾中迷失方向,暂时停滞在后头。卢肯师长原本打算带着重骑兵旅紧随轻骑兵旅突入北谷,此时发现友军已经落入火力陷阱,也就停顿在西口等待轻骑兵后退。

▲图18. 威廉·辛普森画作《轻骑兵旅的冲锋》,现藏于桑赫斯特军事学院

尽管如此,由于轻骑兵旅在推进途中速度颇快,花费大约3分钟时间就冲到北谷东口,南北两侧高地上的轻重火炮在此期间,总共只来得及打出大约100发炮弹,当面的第3顿河哥萨克炮兵连也仅仅能让8门火炮发射大约90发炮弹,不过其中有32发是最后两百米内倾泻的霰弹:俄军此时的战术信条是宁可损失火炮,也要以最后一轮霰弹杀伤敌军。死伤惨重的英国轻骑兵随即怀着暴怒,杀入未及退却的哥萨克炮兵当中,马刀、骑枪、手枪、炮刷成为杀戮工具,双方都产生了诸多孤胆英雄的神话。

▲图19. 英军轻骑兵与俄军哥萨克炮兵间的搏斗

冲过哥萨克炮兵后,轻骑兵旅残部几乎陷入癫狂,因为落在后头而队形较为完整的英军第11骠骑兵团不管不顾地继续前行,撞上了正在哥萨克炮兵后方休整的俄军骠骑兵和哥萨克。显而易见,已经在南谷战斗中损失了大量骨干军官的俄国骠骑兵不仅未曾预料会遭遇疯狂的英国骑兵,而且根本无心恋战,炮兵军官科茹霍夫(Кожухов)后来回忆道:“一切都来得这么快,这么出乎意料,没人能在我们骑兵被击溃之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先是骠骑兵挡不住进攻,接下来是哥萨克也后退,四个团全都开始混乱地撤退……经受了枪炮火力的英国骑兵在我军当中疾驰而过,疯狂地追击着我们的骑兵!”

▲图20. “轻骑兵旅冲锋”中的主角之一英军第17枪骑兵团

硝烟散尽,英国轻骑兵也逐步从杀戮中清醒过来,意识到他们已然身处俄军后方,而且根本没有友军提供支援。轻骑兵旅开始撤退,结果却发现折返的道路并不比原来轻松多少:利普兰季命令3个待在谢米亚金高地上的枪骑兵中队适时展开侧击,幸存下来的顿河哥萨克炮兵也顽强地返回岗位继续开火,给英军制造了极大的麻烦:仅哥萨克炮兵就抓获了6名俘虏和45匹战马。若不是冲锋途中留在最后的英军第8骠骑兵团还能维持些许队形,法军骑兵也及时冲击费久欣高地上的俄军炮兵,使其暂时中止射击,轻骑兵旅恐怕就要在北谷里折损殆尽。

▲图21. 身着阅兵礼服的顿河哥萨克炮兵,尽管哥萨克并不以炮兵见长,但他们的确在巴拉克拉瓦表现优异

当时的英国舆论众口一词地将那些俄国枪骑兵怒斥为“懦夫、恶棍、流氓”,甚至还有人把枪骑兵当作波兰人,痛骂这些家伙甘当“波奸”背信弃义。《泰晤士报》记者威廉·拉塞尔更是以俄军炮火杀伤到混战中的双方骑兵为由,将这种战况称作“文明国家现代战争史上无与伦比的暴行”,认为炮兵的行为“令俄罗斯的名字永远蒙羞”!当然,俄军枪骑兵里的确有3名士兵和2匹马被己方杀伤,可这不过是近代战争中屡见不鲜的友军火力误击而已,这位战地记者先驱(尽管拉塞尔本人非常讨厌战地记者这个名号)实在是有些过于激动了……

▲图22. 英军骑兵师长卢肯伯爵

无论如何,投入战斗不到半个小时后,英军的5个精锐轻骑兵团就已丧失战斗力,661名参战人员中起初仅有195人能够重新集结起来。拉格伦总司令不禁对卢肯师长暴喝:“你的轻骑兵旅完了!”旅长卡迪根虽然在冲锋途中早早负伤,几乎毫无指挥亮点可言,事后日记中的反省倒还算得上真诚:“昨日战事导致本旅几乎覆灭:300人战死、负伤、失踪,396匹战马丧失战斗力,24名军官非死即伤。”

▲图23. 《笨拙》杂志利用卡迪根伯爵封号讽刺他的漫画《一张王牌》(A Trump Card(igan))

▲表2. 惠耶茨上尉根据各团报表综合统计的轻骑兵旅10月25日战损

巴拉克拉瓦战斗和“轻骑兵旅的冲锋”就此结束,联军丢失堤道高地(谢米亚金高地)、被迫使用乡间小道转运物资的结局严重制约了英军的后勤补给能力,使得英军在未来几个月里付出了远高于战斗伤亡的减员代价。

▲图24. 讽刺前线补给短缺的英国漫画:“杰克,国内传来了好消息,我们就要有一枚奖章了。”“真好。但愿有一天我们能穿上别奖章的大衣。”

于是,仅仅为了一个含糊不清的目标,轻骑兵旅不仅彻底丧失了战斗力,而且根本无力改变整体战局。率部救援巴拉克拉瓦的法军师长博斯凯(Bosquet)用“壮观,但不是战争”这句评论直击要害,博斯凯的副官费伊(Fay)则道出了老长官的弦外之音,“这是一场令人心碎的奇观,我们无法向自己解释这种没有具体冲击目标的奇怪战术动作。”

▲图25. 巴特勒夫人作于1876年的《巴拉克拉瓦》极有张力地描绘了轻骑兵旅的幸存者

尽管如此,轻骑兵旅的决死冲锋还是给俄军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而且由于雷若夫麾下的俄国骠骑兵在巴拉克拉瓦战斗中先是混战告负后是一触即溃,这就让俄国人对己方骑兵颇为鄙夷,无形之中反倒对敌军士兵生出些许尊敬。早在战争进行期间,就有不止一位俄国军官乘着休战间隙向对手直抒胸臆:

“你们的将军是不是喝多了?你们的女王怎么能让这么几头蠢驴指挥一群狮子?”

“你们的军官和士兵都是狮子,可你们的将军是蠢驴。”

战争结束后,雷若夫中将公开撰文宣称自己的部下是在和癫狂的醉汉决一死战,此时跑出来主持公道的竟是当年亲眼目睹过战况的炮兵军官科茹霍夫:

“雷若夫将军宣称英国人全都喝醉了,当时的确是有人传过这种话,但没人把它当真。我本人几乎见过所有英军伤员,可就是没发现过一个醉汉!”

于是,“轻骑兵旅的冲锋”就以士兵的英勇、高层的无能和对手的尊敬载入英国史册,此后,它已不再是“醉鬼的对决”,而是完美契合不列颠市民阶层口味的一曲挽歌。

参考文献:

Adkin, Mark, The Charge: The Real Reason Why the Light Brigade Was Lost(London: 1996)

Brighton, Terry, Hell Riders: The Truth About the Charge of the Light Brigade(London: 2004)

Dumaresq, Mary, ‘Account of the Stay in Jersey of Russian Troops, 1799-1800’ // Annual Bulletin of La Societe Jersiaise, 1914, p. 416-424.

Denison, GeorgeTaylor, A History of Cavalry: From the Earliest Times with Lessons for the Future(London: 18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