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口角度看城市房价上涨的底层逻辑

人们常说影响房价有三大因素:短期看政策,中期看土地,长期看人口。

下面从人口角度剖析城市房价上涨的底层逻辑。

有人可能会想,进城的人未必会买房。进城的人未必会买房,但是想要留在城市的人基本都想买房。为什么?

房地产已与城市生存权捆绑。

如果不买房,一个人在城市生存将付出极高的成本。如果没有房产,你将无法获取优质教育权、优质婚育权、更好的社会地位以及信贷条件,甚至影响你和下一代的社交、就业与前途。

一系列的城市生存权与房地产捆绑,然后附加各种道德观念(比如结婚必须要有婚房),共同为楼市兜底。所以,楼市本质上是城市生存权本位,而货币又是土地本位。由此可以推出,货币实际上异化为城市生存权本位。

在生存权本位的封闭经济体中,只要吸引足够的人在城市生活,争夺城市生存权必然托举楼市和货币。这就是印刷这么多钞票,房价这么高,货币和楼市还依然坚挺的本质原因。反过来说,楼市和货币为什么坚挺,因为人要生存,要在城市里生存。

货币和国债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也是一个国家的公共信用指针。

中美贸易战之后,中国的外汇储备流失的压力大增,央行的外汇占款缩减,央行依靠增加国债资产来填补外汇占款的空缺。央行的基础货币更加依赖于国债,而国债基于财政收入来发行,财政收入不少依赖于土地财政。

可见,不管是央行的基础货币还是商业银行的信用货币,都依赖于土地和房地产。如此,大量人口进城买房相当于托举着一个国家的国家信用和经济命脉。

学位房是理解经济本质最好的视角。优质教育权是城市生存权的核心,优质教育权取决于学位房,学位房支撑着房价,房价支撑着土地财政和货币,土地财政和货币支撑着一个国家的信用。

金融城市,这种模式也极为明显。纽约、伦敦、东京、香港、上海、深圳,这几大金融城,都是高房价城市。房产和土地是金融体系的支柱,是融资最重要的抵押物。不同的是,纽约、伦敦金融城使用大量国债以及其它金融衍生品作为抵押,对房地产的依赖度要小于深圳和上海。

如果深圳和上海的较大幅度下跌,这两座城市的金融资产将大幅度缩水,甚至引发金融风险。深圳和上海的土地财政依赖度都不高,但为了维持金融资产及地位,这两座城市都不太能容忍房价下跌。这是由金融的信用来源决定的。

土地财政,是一个国家快速建立公共信用体系的重要工具。当年美国建国后,负债累累,国库亏空,联邦政府信用羸弱。第一任财长汉密尔顿很快建立了一套完善的财政体系,依靠发行国债,以债养债度过难关。

但是,真正解决美国财政危机,建立国家信用的,并不是联邦税收,而是土地财政。早在1785 年和1787 年,美国先后出台了《关于西部土地测量和出售法令》和《西北法令》。这两部法律规定,出售公共土地所得“用于偿还债务或者履行偿债业务……而且只适用于此类使用”。

之后40多年,美国通过购买、吞并等方式获得包括路易斯安那州的大片土地。联邦政府将广大的中西部土地切割出售,最终获得大量土地财政,最高峰时达到公共财政收入的50%。联邦政府于1830年左右偿还完所有债务,牢牢树立了以国债为核心的公共信用。

在过去40年,中国依靠国有土地政策以及近20年的土地财政快速地建立国家信用。中央以及各省各城以土地财政以及土地相关收入为信用基础,大规模扩张国债、地方债和城投债,然后大搞基建,大造新城。

但是,土地本身是有限资源,土地的价值附加在人口之上,没有人口开发的土地,其价值含量很低。所以,当土地资源枯竭,或者没有足够的人口争夺土地,土地的信用资产就会大幅度下降,国家的信用也会大幅度下降。

所以,依靠土地财政支撑的国家,必然要制造人地矛盾。只有紧张的人地矛盾,才能创造更高的信用。然而,人地矛盾背后就是996、高房贷、节衣缩食以及等级差距。

国家信用—货币/国债—土地财政—房地产—城市人口—城市生存权,这是一条深刻理解经济、货币以及房地产本质的重要脉络。


文 | 智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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