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历史,人类每次掉入“马尔萨斯陷阱”,贸易保护主义必然抬头,甚至大打贸易战。
20世纪初,近代社会开始进入第二次“马尔萨斯陷阱”,倡导自由主义的英国对美发动贸易战,联合英联邦构成零关税贸易联盟围剿美国。
大萧条期间,罗斯福总统率先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降低利率,提高关税,挑起贸易战。
2008年后西方世界彻底进入低增长区,特朗普主动挑起贸易战,与世界多国同时开战,重点打击最大的发展中国家。
2018年这轮贸易战,表面上是贸易逆差、制造业、蓝领工人工作问题,本质上是金融问题。
通过几轮货币超发,美国的经济结构失衡严重,金融隐患重重。
由于持续货币超发,导致投资边际收益率递减,债务规模大增,美联储已经无法继续加息,若货币政策转向宽松,那么美债、美股则更加膨胀,杠杆率持续增加。
美联储陷入两难。
08年金融危机初始,建制派、华尔街金融机构利用经济手段,借助美联储的铸币权,超发货币来争夺生存空间。华尔街的金融巨头们在这一轮宽松政策中得以摆脱危机,同时金融资产暴增,而美国中产及中低收入者收入基本没涨,资产却在缩水。
这一结果进一步激化了国内矛盾,直接导致建制派失势。直到2016年,美国选民,主要是中低收入者,选举特朗普上台,利用政治手段,大打贸易战,争夺生存空间。
贸易战,是美国国内矛盾激化的结果,也是利益平衡的主要选项。
特朗普政府必须在下一轮紧缩之前,尽量化解美国国债风险。
化解的办法是什么?
特朗普的花钱速度比奥巴马还快,可见他并不打算压缩债务规模来降低美债风险。
特朗普的做法是调整债务结构,推动美债本土化。
美国现代货币理论推崇日本的债务模式,即国内市场融资,而非国际市场,如此可大大降低债务风险。如今,日本、中国手握大量美债,美国对此感到不安。
改变这一局面的简单办法是,扭转贸易逆差,推动国际收支平衡。深层次的办法则是,修正经济结构失衡,增强本土出口制造业,促使美元以“外汇”的方式回流,改变过去的借债回流方式。
美国总统任期不过四年,特朗普试图短期内改变这一局面,直接向中国出手,要求中国拿出美元购买大量美国商品。这一表面“成就”,可给美国选民一个交代,为连任铺路。
国际收支平衡,只是短期的第一步。接下来,特朗普试图全面改变“里根大循环”造成的经济结构失衡的局面。
除了针对中国,特朗普向加拿大、墨西哥、印度、日本、欧洲等全面开战,涉及范围包括出口、科技、汇率、金融及规则修订,试图让美国的制造业及科技企业振兴,扭转金融繁荣、制造业衰落的失衡问题。
所以,这轮贸易战,是全球经济失速叠加失衡之下的利益冲突。
特朗普政府打着美国优先的旗号,试图改善本国经济结构,化解美债风险。这本质上,这是存量斗争,而非制造增量。
西方世界保守党崛起,英国梅姨下台,约翰逊出任下一届首相,预计他将推动英国“硬脱欧”,大打“英国优先”旗号。
一旦经济失速,保护主义抬头,民选政府大多会采取保护本国利益的短期、甚至极端政策。
贸易战,是马尔萨斯陷阱3.0在国际问题上最为突出的表现。
在此之前,战争、冷战、军备竞赛,是国际冲突的重要表现形式。如今,全球化的今天,各国经济利益复杂交织,战争的成本大幅度上升,贸易战逐渐取代了战争。
经贸,是当今世界各国关系最为重要的压舱石。若贸易战持续升温,断送和谈机会,那么国家关系则可能会滑入更加危险的马尔萨斯“形态”。
从贸易战,到汇率战、科技战,再到全面金融战、经济封锁,现代社会的一场经济战,其破坏性可能不压于一场战争。
所以,总结起来,这一轮全球贸易战,与2008年金融危机及之后的宽松政策直接相关。
这场金融危机彻底将西方世界打入低增长区。这是失速的问题。
全球主要央行以宽松货币政策救市,导致国内累积大量矛盾,陷入存量争夺,吃相极为难看。这是失衡的问题。
美国人占领华尔街,欧洲人搞黄背心运动,英国人执意要脱欧,这些都是失速叠加失衡的冲突。
国内的冲突,促使西方保守党上台。保守党执政同样无法解决货币宽松问题,但试图将矛盾转移到他国,以实现执政承诺。如此,贸易摩擦,自然不可避免。
贸易战,演变为全面经济战,还是构建新秩序,维持稳定局面,取决于美国与中国的博弈,也取决于美国与欧洲、日本之间的最大公约数。
一个国家能否建立一套制度,凝聚各阶层的力量;国际社会能否建立新秩序,汇聚各国之力量,避免存量争夺,发力于科技,是走出马尔萨斯陷阱3.0的关键。
文 | 智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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