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道君语:
我漫游着,像一朵飘在草原上的云。
海子在诗里说:
“草原上的羊群,
在水泊上照亮了自己,
像白色温柔的灯。”
从此,草原成了多少人的梦。梦里,脚下是辽阔的绿海,头顶是无垠的蓝海,云层泻下天光,远处的牛羊慢悠悠……
中国领土面积的五分之二都是草原,若是没见过中国草原,就没体会到那两分名叫“自由”的美。
盛夏时节,草原的精彩亦刚刚开启。今天,物道君想与大家一起,遇见草原最美的样子。
有人说,世界上最好的草原在呼伦贝尔。作为中国最大的草原,它平坦、辽阔。来这里,是遇见一份自由。
在这里,水是自由的,莫日格勒河没有急转直下,而在平坦的草原上,静静蜿蜒;风也是自由的,在没有阻挡的空中横冲直撞,偶尔也轻抚你的面庞。
如果起一个大早,走出蒙古包,就能望见小山头的一排大风车。你不自觉地就想沿着路,穿过薄雾,一直走到风车下。“望山跑死马”不错的。在草原,看得见的地方对人有种致命的吸引,可走着走着才发现,走一天也难走到。在城市,目光被高楼遮蔽,而在这里,目光所及之处,比脚步所及之地更远。
诗人席慕蓉住在台湾省,但许多人不知道她是蒙古人。对她来说,遥远的草原才最安心。她说“自己在故乡这座课堂里,没有学籍也没有课本,只是个迟来的旁听生,在最边远的位置上静静的张望。”
这里比远方更远,可每个人会感到莫名亲切。它向你敞开双臂,你在它怀里放肆奔跑,就像这里是你的另一个故乡。
有人说,伊犁河谷的喀拉峻草原,给草原带来了贡献,它改变了人们对草原的传统想象。因为喀拉峻草原不是无尽平坦的绿,而是一个山包连着一个山包。
站在山包往前一望,好像就看见了美人的身姿。草原的层次就是美人曲线,从脊背、到腰窝,再到臀部,绿得凹凸起伏,深深浅浅,这种别样的姿态让草原有了新名字——人体草原。
正因这里的草原富于变化,各处的草有不同的生长周期。对新疆来说,牧民们是世代的守护者。他们逐水草而居,一年经历四次大型搬家。当哈族牧民陆续往喀拉峻草原行进时,就预示新疆的夏天要到了。
身在夏牧场,要想着秋天的事,再慢慢走向冬牧场……他们走过四季,路过人间。辛苦劳累当然有,每一次行进都带着使命,也心怀期待。偶尔想偷懒了,家人会拍拍你说:“打起精神,要有吃馕的样子。”
来到喀拉峻,是看见一次停留,记住每次守护。
海子说:“七月的西北,不远。”的确,因为有一群人守住了河西走廊,祁连山草原才能向我们走来。
来到这里,是穿越远古的战火,遇见今世的恬静美好。
霍去病曾率领将士们在此抵御外敌,匈奴们节节败退,发出叹息:“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繁息;失我胭脂山,使我妇女无颜色。”胭脂山就是焉支山,传说山上的红蓝草,被用来做女人的胭脂。
祁连山以北,是河西走廊,草原为它量身定制,一片狭长的地毯,不断向东延伸,生出“一抹江南的春色”。原本盛放在南方3月的油菜花,在祁连的7月开成花田。
而在扁都口附近,油菜花田是与草场相互间错。这里再无战火侵扰,他们静静开放,野蛮生长。
若是望向祁连山南面的天空,发现一处厚重的云。那片云很可能就离青海湖不远了,水气从湖里蒸腾到空中,变成分量满满的棉花糖。
祁连山草原,让妩媚的胭脂红,豪迈的草场青,遇见了高饱和度的油菜花黄。西北与江南在这里,有了联结。
许多人一想到西藏,就想到圣洁。
到底有多圣洁呢?圣洁到有一个人,明明身在一片净土,还依然向往这片净土。《大三儿》的主角“大三儿”是一位内蒙人,可他此生梦想去西藏。这个梦想太遥远,因为他身体不好,而且身高只有一米一。
如果要来藏北,必然要更多勇气。那曲草原是典型的高寒草原,平均海拔4200米以上。这里的空气真好,可也真少。阳光太好了,以至于大部分时候,人沐浴日光,在照片里又背光。
它在唐古拉山与念青唐古拉山的环抱里,虽然“念青”在藏语中有其他意思,但用汉语理解就有点浪漫。我们好像听见山脉呼唤:“我一直念着一片青。”终于,草原给出了夏天的回应,开始变绿。
当你途径草原,走在“天路”上,也许仍有心事,但只要听见角百灵的叫声,看见飘动的经幡,想起朝圣的信徒和转经筒……就变得坚定无比。
“大三儿”最终如愿以偿,去到了布达拉宫。而身在那曲草原的我们,听着万物声,看到万物生,不管有没有磕头,都觉得看见了信仰。
曾经,香格里拉是人间的秘境,而其中最神秘的,就是纳帕海草原。它有变幻的面孔,既是“海洋”又是草原。每年六月开始,它变成纳帕海,湛蓝深邃;三个月后,就化身依拉草原。
在当地租一辆迷你代步车,就可以环绕整个纳帕海草原。
在完全开放的世界,你可以路过慢悠悠的牦牛,看见群马飞驰穿过沼泽,还可以拥抱一只正咀嚼青草的小羊。几个月后,黑颈鹤会从青藏高原飞来,在这里度过整个冬天。
如果恰逢水面升高,就能驾车行驶在“最美水上公路”。车变成了一艘船,在这片安逸踏实的“海”上前行,风平浪静。周围毛茸茸的水草,点缀这枚硕大的镜子,云朵落在了海里。
不管是“海”还是“原”,它一直在变化。在这次旅行中,终究只能与纳帕海草原一期一会,看见一时一景。每每想到,自己看见什么景,都取决于到来的时刻,心里的珍重又更多了一些。
也许在南方人看来,草原遥远得像一个梦。的确,中国的东部和南部地区,要想看见大的草原,太难了。让人惊讶的是,靠近江南的地方,居然真的漂浮着一片“云中草原”,确实很梦幻,但也触手可及。
去往草原的方式,往往在“长途”和“跋涉”中二选一。若要来武功山草甸,无需远行,就要登高。
武功山对于户外爱好者而言,算难度较高,但依然有很多人选择徒步上山。他们从林立高楼中来,翻过崇山峻岭,方觉这片原野尤为珍贵。
来到山顶,回望走过的路,草甸不是一望无垠,而是从山顶倾斜铺下。栈道消失在山坡边界,没入云雾。大家扎堆搭着帐篷,等待心心念念的日出。
第二天,没等闹钟叫醒,很多人就站到观景台。云层尽头慢慢被太阳晕染,变成蓝、橘、紫,层层叠叠又相互融合,大家被这一大片的糖果纸包裹着。慢慢的,云雾穿过身体,再沉在脚下,对面的山峰成了云海中的小岛。
就在刹那间,红日一跃而出。来到高山草甸,忽然惊觉此行的终点,不止草原。因为遇见了这片草甸,所以遇见了红日。太阳照常升起,希望在云后面。
席慕蓉在回到故乡时说:“我有一个关节已经是人工关节了,朋友开我玩笑,就当换了一块马蹄铁,你又可以在草原上多跑几年。虽然这把年纪,到草原上我还是不累,但是平时过一个十字路口,我就感觉累了。”
因为回到草原,它的一望无际,就像母亲的手,把我们怀抱其中。它的辽阔无垠,让你相信,生活中所有的苦和累,那些焦虑和压力,真的,不值得一提。
每一个人,都需要有一片草原。或是肆意奔跑,或是静静远望,或是任性躺平,天空遥远,人心辽阔。
从北到南,从西到东,哪一片草原是你所爱?
听着风穿过旷野,从耳旁呼啸掠过,胸腔中会有一阵声响,那是心脏在猛烈地跳动。那一刻,你会明白,什么是“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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