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凯旋路,建成于1942年4月10日,蕴含“抗日凯旋”之意,是连接重庆上半城与下半城的“之”字型峭壁公路,路险坡陡弯急,为山城标志性道路。
昨日正巧有空,想起凯旋路上东华观改造完毕后还从未去过,便兴冲冲去一探究竟。
轻轨2号线坐到较场口,自10号出口出来,一眼看见对面有个路口,就是凯旋路口。因为中国第一部城市客运电梯——凯旋路电梯,非常醒目地盘踞于此。
凯旋路电梯
走入凯旋路,两侧高楼林立,重庆初夏时便同盛夏时节难分伯仲的骄阳竟无缝可钻。在阴影中一路下坡,拐个大弯,东华观突兀与阳光一道现在眼前,给人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东华观
绿树掩映下的道观青砖碧瓦,古意盎然。
这栋重檐歇山式建筑,就像一个城市喧嚣的休止符,用历史的厚重把思绪强制拉入岁月的沉默里。即便重庆最具现代感的解放碑就在离此不远;即便隔江便能看见喜来登时尚的双子座大楼。
对于深谙自己城市历史的我而言,尽管我喜欢以“东华观”冠名此处,但我知道它的真实身份,这座古朴庄严的旧式建筑,仅是从前占地甚广的东华观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部分,它的全称应该叫“东华观藏经楼”。
这座楼的历史可以追溯到700年前的元朝,当时又称玉皇殿、皇经楼。经历战乱重建于明,是主城区现存最古老的木质建筑。
可惜,黑色木门紧闭,欲入内一观的愿望终难实现。在“不怀好意”地以“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后,继续下坡。
走出凯旋路,道路在凯旋路端头几乎是切了个90度的角。前面,预谋外的白象街在遥遥招手。
白象街
很自然地走进白象街。这个重庆古老的街区混进了时尚的元素,但如果不从设计者角度,而仅从表象的第一观感打量,低调内敛的老山城韵致相当明显。
白象街头
白象街很有年代感,带曲线的灯饰,高大的拱门,米黄色的墙体,黑色的格状立面,烘托出岁月的安静与温柔。
在阳光与阴影间穿梭的孩童,将稚嫩的活力四处散播;那些探头探脑的树,偷偷地弥漫浓烈的绿。
随便钻入某个门洞,却遇见了惊喜。仿古楼栋围合的中庭里,绽放着一树蓝得耀眼的蓝花楹。
一树蓝花
实在喜爱这披头散发的蓝,她便如自己心目中那个女神般的女孩,刚刚睡醒,不修边幅,却真实而不加修饰地妩媚。
她就像那个没有避讳的自然信任的慵懒姑娘,并不精致,毫不刻意,似乎她的下一个举动就将是倒进你怀里,继续恢复仍存的倦意。
我惊艳于这蓝色花朵的绝世芳华,因此,扶着铁栏杆目不转睛地打量它。生命里有太多过客,但这开蓝花的树不在其列,它有灵性的根,不知什么时候就偷偷伸进心底,在那里长成茁壮的树,时时摇弋,时时提醒。于是,你便敏锐地有了稀罕的诗意。
蓝花楹有很多花语,宁静、深远、静谧;在绝望中等待爱情;稳健、幽深、清丽脱俗等等。
我唯独看到并记忆的是美丽的坚持,是“道可道非常道”的哲理。
与花树对视良久,转去他处。在另一道门廊里,看见了南岸。
南岸双子塔
下得楼来,转入白象内街。
白象内街
与外街一致的建筑风格,古典秀气。路边绿荫匝地,每隔数步,便围绕绿植安放一圈铁木座椅,走累了随时可以小憩。
有风拂过,带着干脆的热度。重庆的夏天,看来已经不折不扣地降临了。
重庆印象
略坐一坐,旁边一堵挺有设计感的墙壁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物化的重庆记忆,直观地表达了旧时山城爬坡上坎的生活。当然,现在我们也在爬坡上坎,但那更像是休闲时候的锻炼,而非不得已的日常。
歇息够了,便往回走,又去拜望一下蓝花楹,便原路返回,在云梯街口站定。
是花一块钱坐凯旋路电梯上行,还是攀登连绵不绝的云梯街梯坎,是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陡坡云梯
凯旋路上下高差超过50米,云梯街很直接地把这高差化为梯坎,给行人提供了一条便捷通道。这里也是号称的重庆十大神级梯坎之一,与长江索道、皇冠大扶梯并称最重庆的“魔幻三杰”,是直观感受老重庆韵味的打卡圣地。
那么,便节约一块钱,为每一个热爱山城的朋友做个身体力行的示范。
我毅然选择了攀登。其实,几十步台阶真不是事,一口气没喘透,古老的凯旋门就雄伟地立在了面前。
凯旋门
这里酷肖城门,但并非城门,它是当初修造凯旋路时,为解决坡度落差砌筑的旱拱桥桥洞,一共有九跨,“凯旋门”是其中一跨。
这里的每一块石头上都烙着沧桑;每一块青苔均饱含着历史。黄桷树风尘仆仆的气根自洞顶垂下,随风轻飘,让人恍惚间回到从前时光。不一定非得是那个硝烟弥漫的年代,它只是引诱你在驻足此处的瞬间,想起很多很多年前,自己一次偶然的得意或者一场遗憾的开端…
时光穿过桥洞,我穿过桥洞。
我没有回头,本来,这趟说走就走的行走就是对光阴的回首。
升回地面,斜对面就是凯旋路电梯的入口,往上再走不多几步,便回到了来时的凯旋路口。
过马路,笔直向前,老重庆的体验慢慢在阳光里融化消散。前方,现代时尚的解放碑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