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诗人顾城诞生六十周年的纪念日,不过大家似乎已经淡忘了这个诗人。按常例,名人的整生日往往是铺天盖地纪念的由头,但是网络上和媒体上纪念顾城的文章却是零零散散的。个中原因大约有两个:第一、这已经不是一个属于诗歌的年代,第二、一提起顾城,人们不免就会想到他那不怎么光彩的死亡。
遥想当年,在八十年代那个文学复兴的年代,作为“偶像天团”——朦胧诗的代表人物,顾城的名气和受欢迎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今天的鹿晗、TFboys等等当红炸子鸡。他不仅仅是文化界的明星,更是整个社会的巨星。
他的诗歌风靡的程度,简直是“凡有井水处,皆能歌顾诗”啊,他的代表作《一代人》的流行程度,绝不亚于“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那绝对是八十年代人的“QQ签名”排行榜第一的句子。
不过当年的风光已成昨日黄花,八十年代的文学狂热和诗歌狂热,今天看来已经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传奇。我们今天这个年代,是不需要诗歌的时代。所以高晓松的那句名言,“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生活还有诗意和远方”才会被屡屡提及,因为这句话背后的深意,是对“诗和远方”没落的伤怀,是“阿Q式”的精神安慰,在现在的现实面前,“眼前苟且”的力量远远大过“诗和远方”。
北岛在《波兰来客》回忆那个时代的诗句中写道:“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这个一个同时经历过单纯炽热的“八十年代”和浮躁喧嚣的当下生活的人才能发出的感慨。像我这样一个出生在八十年代的人,因为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烟花的热闹,所以也不会有对热闹之后烟纸寂寥铺满地的喟叹,那种“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的感觉大概就是梦破碎的声音吧。中国当代诗,那是一个现在已经破碎了的,三十年前的旧梦。
我们几天不再大规模纪念顾城,另外一个原因是,一旦提起他,难免就要揭起旧伤疤——他那不怎么光彩的死亡。1993年10月8日,顾城在新西兰的一个小岛上杀死妻子谢烨,然后上吊自杀身亡,这一消息传入国内,顿时震惊了当时的整个文坛。人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以童真诗歌闻名的单纯诗人,做出如此耸人听闻的事情。
顾城最后的日子是在新西兰的激流岛度过的,他的自传体小说《英儿》反映了他人生最后日子的精神状态,似乎也提供了他之所以杀妻以及自杀的原因。作为一个爱做梦的诗人,顾城向往《红楼梦》中所描绘的“女儿国”的生活。在正常的现代男性来说,“三妻四妾”的美梦往往也只是做做梦。但是顾城却将之变成了事实。而他“女儿国”的试验地,正是他最后的梦断的小岛——激流岛。
顾城希望将激流岛变成“女儿国”,妻子和英儿是国民,而他是唯一的异性。他的这种顽固的念头使得他甚至有些讨厌自已的同样身为男性的儿子,他希望“女儿国”里只有他是唯一的男性。他甚至希望在这个“女儿国”中回到种菜养鸡的原始农业生活,为此他养了一群鸡。
然而,激流岛虽然地处偏远,但它毕竟属于现代的新西兰。妻子和英儿虽然有情于他,但是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性。归园田居的生活作为调剂偶尔过过可以,长此以往肯定将人逼疯。况且“二女共侍一夫”,也不是哪个现代女性可以忍受得了的。
渐渐的,顾城的生活出现了危机,英儿离他而去,妻子也提起了要与他离婚。“女儿国”国王的自大心态碰上了实际的日常生活伦理,顾城的心理失衡了,最终酿成了悲剧。我微信:apen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