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研作者团队-尤金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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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对于古代的中原人而言,雪域高原之上王国与军队,总有一丝神秘的色彩。史官和商人们说,他们全身都有完善的铠甲防护,只露出一对眼窝;他们尚武且善战,几代人战死会被人尊称为“数代甲门”。连盛唐的军队也曾在与他们的对抗中吃了大亏,连长安都被其两度占领。可他们之后却成了“铁血强宋”战绩簿,之后的西藏军队也似乎变得费拉不堪。是什么让雪域高原上曾经傲然挺立的铁骑们最终堕落成了这个样子?那些曾经血性异常的康巴汉子又去了哪里?本文将简要的讲解古代西藏地区军队的结构、战术、装备变化与所参与的一些大小战争。
▲从墓葬中出土的吐蕃铠甲残片,大片的皮连札甲已经与唐军的铠甲十分近似了
故事得先从唐朝开始在冰河期变动之前,西藏地区得降雨还算充分,当地的居民与粮食供应也能勉强得到保证,当地人维持着半耕半牧的生产生活方式,以及贵族-附属奴隶制的社会结构,在最鼎盛时期,吐蕃各部占领着包括现在的西藏、新疆南部、整个青海、四川北部和尼泊尔北部的广袤地区,这样广阔的领地赋予了他们雄厚的生产资料与军事资本:青海西藏新疆的马匹、四川的木材、盐巴和铁矿,这些战略资源的存在吐蕃从一堆松散的部盟逐步成长为了一个强大的高原帝国。
根据藏人史诗中的记载,当战争爆发时,吐蕃诸部会以贵族军作为核心,从牧民中征调骑士,农耕民中征调步兵,牛群中征集体能较好的马牛,而后浩浩荡荡的进行集结和进军,仿佛波斯和斯基泰军队的混合体。与外界所想象的不同,在与中原文明碰撞的早期,吐蕃军队的首席贵族武士大多装备有和中国南北朝制式类似的甲胄,并装备质量并不差,至少与中原地区不存在代差的枪矛、盾牌、刀具和弓箭——这点其实很有意思。根据唐的记载,吐蕃的生产关系与种植技术都非常原始。但他们却依靠得天独厚的地缘位置和列国混战的机遇期持续做大,并打造了这样的一支超级军队。这个和几个世纪之后的美国发家史很像。当然,美国的地缘政治环境和土地产出要比他们好得多。
▲敦煌壁画中的吐蕃重装骑士,配用南北朝制式的对襟札甲与装饰华丽的宝剑,拥有完善的核心区防护
凭借中原地区和西域草原的战乱,吐蕃蚕食了大片土地,他们掠夺当地人作为农奴和奴隶仆从军以此扩充自己的生产力和兵力,并在占领区使用石头堆砌建造堡垒,同时逼迫附近的国家派出部队作为自己的仆从军。从唐对于吐蕃军队的记述上看,在优秀的指挥官的指挥下,吐蕃军队通常会长途奔袭攻击唐军战线上最脆弱的位置,他们战术与部队结构与中亚军队非常接近:由贵族重装军和奴隶仆从军组成步兵战线。装备质量较好的重装贵族步兵是吐蕃军队的核心,他们善于通过墙式的波次进攻率领仆从军突破战线,而少量的贵族骑兵则担负仆从军骑兵的指挥和代头突破功能。数万重甲士兵的存在使得他们可以比其他草原文明更好的攻坚并据守关隘。这支时而蛮勇时而狡诈的军队,确实是盛唐的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
▲作为西藏旅游名片的布达拉宫,尽管是后来重建的,却依旧是汉藏友好和技术交流的见证着
唐与吐蕃的和亲带来的不仅仅是和平,也有技术交流,来自中原的商品、工匠、早期农业学家和军事人才开始抵达青海与西藏地区,作为唐朝善意的使者为吐蕃服务。在他们的帮助下,吐蕃的各项技术获得了一轮新的技术进步,至今依然挺立于高原之上的布达拉宫就是这些成就的见证者。但吐蕃军队整体变化不大,仅仅是贵族和贵族私军铠甲的更加轻便精巧,更像是唐军了而已。
此后,吐蕃曾多次参与中原王朝的军事行动:比如配合王玄策灭天竺、以及两次入侵长安,其战术体系变化不大,以王玄策攻中天竺为例,吐蕃提供给了王玄策数量可观的重装步兵,但没有提供可靠的骑兵部队。为了满足作战的需要,王玄策不得不使用泥婆罗(尼泊尔)重装骑兵来配合行动。而在后来对北宋和西夏以及回鹘的用兵中,吐蕃军队似乎也很少投入成建制的骑兵部队,而即便在投入了大量骑兵的两次入侵长安的行动中,吐蕃军轻重骑兵的表现也缺乏可圈可点之处,也仅仅是在撤退时有效的利用了自己的速度优势。
▲王玄策“长使单骑灭国”的功绩激励了东亚地区一代又一代的外交官,著名日本作家田中芳树就以这一历史事件改编了著名奇幻小说《天竺热风录》,这本小说后来还被改编成了漫画
随着公元9世纪西藏本土宗教与印度佛教开始融合与对外征服的失败,吐蕃国内的政教矛盾开始激化,奴隶制国家特有的“征服式消化不良”开始显现,奴隶和平民起义不断,宗教与军事贵族之间的关系亦由摩擦转变为兵戎相见。整个吐蕃迅速分崩离析,那些之前吞并的领土也几乎全都吐了出去。最终,当盛唐的国祚消失殆尽之时,曾经叱咤风云的吐蕃诸部的手中也仅剩下了如今的青海、西藏与小部分四川地区,国力大为衰落。
造型非常夸张的西藏风黄金宝盔,可能是吐蕃的贵族根据与宋军作战中缴获的凤翅盔的形制,参考印度孔雀王朝时期的装饰盔的风格制造的
在北宋初年,吐蕃军队尚可以与西夏、回鹘和其他小势力联手与宋军交手,期间也取得了一些小的胜利,甚至缴获了少量宋军的铠甲与武器。但就整体而言,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等待高原王朝的终究是一场长河落日——一次持续了四个世纪的漫长内战。
破碎的高原
随着对外征服的结束和内战的爆发,失去了外来奴隶供应渠道的吐蕃开始感受到了奴隶紧缩带来的苦果——没有足够的人力去耕作,大量之前开垦的土地只能荒废,而于人口在鼎盛时期的飞速增长,高原上的粮食已经养不活膨胀的人口了。吐蕃的统治者们采取了非常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问题——既然没有外族奴隶,那去掠夺同族的人口作为奴隶好了,只要有宗教背书,一切都很合情合理——用现在的话说,这叫内卷。
▲西藏贵族私军札甲,非常简易的作品,防护面积十分有限
绵延的战火席卷了整个青藏高原:大部族首领率领部下彼此攻伐,又被更小的不堪忍受的小部族首领推翻,而后小部族首领又彼此攻伐,自耕农和自由牧民彻底破产,沦为地主和军阀的附庸,吐蕃各部的兵员质量也因而持续下滑。失去了原材料产地和商业补充,工匠们在战乱中死走逃亡,高原的铠甲与武器质量也因此一落千丈。曾经贵族私军人手一件的小叶札甲、四瓣盔与金属盾牌逐渐变为稀罕物件,取而代之是更小的护肩,更粗更少的扎片与皮革面积越来越大钢铁面积越来越少的头盔和藤牌……
▲唐四瓣盔演化来的藏四瓣盔,相较于唐盔,这种产品要粗糙得多
由于自身制造铠甲的性价比极低(根据藏人的叙事诗,一身不完整的札甲在大内战时期的制造成本接近30个农奴,完整的接近上百农奴),为了持续内战,边境上的各路军阀们开始向外界采购铠甲。在那个年代,这种单向的铠甲交易,卖方收入几乎和抢钱差不多,但对于藏地的军阀而言,对外采购还是比自己造来的便宜且质量好。大量来自大理国、回鹘、南宋、西夏、印度和其他区域的武器和盔甲也因此流入藏地,成为这场漫长内战的见证者,并极大的影响了后续藏甲的发展。
大理国彝族式样的皮甲,也是藏军在这一时期使用的甲胄类型之一,吐蕃四方边界上的军阀分别向不同势力购买武器和铠甲,又彼此融合形成了一些特殊的风格
退化的不止是武器的制造技术,还有战术,曾经为吐蕃人赢得了无数辉煌胜利的墙式冲击战术成为了他们唯一的战术,随着内战的持续,贵族们部队的规模变得越来越小,最终演变成几百人规模的早期希腊城邦式定点“约架”,但很可惜,这种约架并没有演变成奥运会,战败的一方经常要被屠杀,而他们的家人亦会沦为奴隶。
▲没有肩膀防具的简化套筒式札甲,脆弱的藤牌
宗教和行政领袖换了一茬又一茬,却再没有人能够统一这片土地,树立新的秩序。而农奴制与残忍的祭祀活动,却仿佛是荒废农田上的野草般疯长,越来越多的人沦为了奴隶,越来越多曾经在对外战争中威名远扬的军队消耗在了内战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为贵族们张目的鹰犬,与为那些大腹便便的喇嘛们看家护院的家丁。如果说军阀和地主们是压在藏民头上的两座大山,那宗教势力无疑是第三座,也是最重的一座。公元10世纪,在持续的战火中,深受苦难的人民开始向宗教势力倾斜,希望从宗教的慰济中获得解脱,密宗佛教则迅速做大,并大量屠杀马匹,甚至是农奴来祈求上苍派出使者来到高原、终结战争与降下和平。他们愚蠢而野蛮的行径就像是南美玛雅和印加人的祭司通过杀死牲畜、奴隶甚至活埋孩童的方式试图取悦羽蛇神和其他神明如出一辙,既无知又可悲。但没有办法,宗教总是会让人失去理智,对于藏人而言,来自神权势力的压迫所带来的苦难还要持续近千年。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至少真的有人来到了高原,而他们也真的带来了和平。
来自草原的风公元13世纪,强大的蒙古帝国已经统一了中原,甚至亚欧大陆的绝大部分地区。他们的强悍与恐怖让整个世界战栗不已,他们从世界各地掠夺来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就连世纪屋脊的高原之上都响彻着他们的威名,但军阀和喇嘛们比起远方的世界,更关心于眼前的权力斗争和每一个农奴的归属。
1240 年,来自元帝国的阔端派多达纳波将军率领一支数千人的骑兵进入西藏,在藏北热振寺击败了当地的军阀并杀死了五百名当地的僧人,在屠杀中幸存的贵族到处传播着蒙古军队的可怖。对于吐蕃的贵族而言,一个高原和神明的力量都无法阻止的,拥有数千骑兵的嗜血怪兽无疑是恐怖的,头脑灵活的宗教领袖萨迦法王恰合时宜的对各部发布了《萨迦班智达致蕃人书》,希望吐蕃各部可以停止争斗归降蒙古以防不测。而来自蒙古的铁骑最终仅通过一次袭击,就终结了西藏的混战,染血的马刀最终将和平带给了这片土地。而整个青藏高原,也就此成为中国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元世祖赐给萨迦法王的盔甲
不同于文艺作品添油加醋的描写与西方世界的极力的贬低,元帝国对于西藏的统治无疑是包容和开放的,忽必烈奉萨班侄子八思巴为国师,八思巴仿照藏文,帮助蒙古人创造了蒙文(八思巴文),蒙古的历史从此由口述史变成了文字史并一直流传至今。而元帝国还给予了藏地极高的贸易优惠,使得当地的部族可以与外界进行贸易,来自中原的高产作物也极大的改善了当地人的生活,而蒙医和中医的传入也让藏人的平均寿命进一步提升。来自大元的官员和移民来到高原之上,元政府在藏地设立了作为中央直辖机构的宣政院,后又分设朵思麻宣慰司、朵甘思宣慰司和乌思藏宣慰司(也叫三元帅府)。宣慰司之下,又设安抚司、招讨司、宣抚司和元帅府、万户府等,并征收赋税、征召军队、设置驿站和推行历法,这些机构的设立让西藏正式并入了元的行政机构,并彻底与草原和中原融为了一体。
▲唐式多瓣盔、唐式扎片护脖、元盔式的盔筒、大泡钉、元式的护翼、大鹏食蛇式样的宗教画像,这是文化与技术融合的象征
蒙古军队的征服一直以来都是很依赖就地补充人员和铠甲的,藏地之前已经瘫痪的铠甲制造供应体系,在蒙元的统一管辖下迅速恢复。藏甲也由此在原本的简化唐甲基础上添上了一些蒙古式皮条甲、罗圈甲以及其他之前被吸收进来的外国铠甲的要素。就整体而言,藏甲正在向生产工艺更加简单、成本更低且便于补充维修的方向发展。
▲藏地的飞碟盔,实用器和装饰盔造型基本一致,仅少量细节有所区别,需要注意的是,藏地飞碟盔比蒙古式的檐要大很多,这可能与藏地较强的光照有关
一支军队的核心自然是武器和战术,在蒙古工匠的指挥下,西藏地区亦开始制造坚固的蒙式复合弓(在之后的15世纪,射箭运动成为了藏地庆祝活动和成年礼的组成部分)、苏鲁锭重型长矛、蒙古短刀和蒙古马具。其战术体系也发生了质变——帕提亚战术和骑兵冲击战术开始被藏地的新军和军事贵族广泛接受,藏地之前一直瘸腿的骑兵战力也因此脱胎换骨(按照高仙芝的说法,吐蕃军队是“骑弱弓弱,唯重步骁勇异常”)。而随着由蒙古马、阿拉伯马与藏马配种的新军马的普及,重装具甲骑兵开始成为高原上的主宰。
中国人常说“温饱思淫欲”,作为中国的一部分的西藏自然也是如此,生产力的恢复后没多久,为了喇嘛们求神拜佛而量身定做的,镶嵌着佛像雕刻满了梵文的印度式宝盔就再次出现了,它们中的很多再后来被英国侵略者所掠夺,至今也未能回到制造它们的地方。
▲一顶印度风格十分浓厚的西藏宝盔
蒙古的朝廷在中国只存在了不足百年,新生的明王朝采用了收缴元朝旧敕旧印,换发新敕新印的形式和平过渡,继承了元帝国对西藏地方的国家主权,但这地方是字面意义上的“山高皇帝远”,尽管明对西藏的统治持续了200多年,但除了赏赐宗教人士少量武器和铠甲外,明基本没有对西藏地区的军事发展施加任何影响,倒是没少给西藏提供流动资金、粮食和工具(因为明无论是政府还是民间层面都曾大量从西藏地区购入驮马、战马和牦牛)。也就是藏刀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明代刀具形制的影响。
▲大英帝国博物馆里展示的永乐大帝授予西藏活佛的宝剑,这件文物也是在英国入侵西藏时掠走的
明的消亡和小冰河期不无关系,但受小冰河期影响的远不仅仅是明,整个青藏高原受到的影响亦非常致命:从元中期一直到清早期,地球气温下降。高原降水减少,大型植被和野兽变得难以生存,高原的生产力进一步倒退。当时的人类没法解释相关灾害的原因,只能设法通过献祭的方式“取悦上苍”。他们血腥的祭祀方式开始变本加厉。因为缺乏粮食和祭祀需求,许多农奴和马匹被以各种理由残忍的杀害,并被制成各种令人作呕的法器,其令人发指的反人类程度较纳粹而言几乎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这也进一步导致了西藏行政系统的穷困、藏军士兵素质的下滑和家丁化。
有关于准噶尔控制下的西藏的画作,这名札甲重骑兵的铠甲和武器极大的影响了之后西藏军队的发展
而尽管蒙古帝国已经瓦解和分裂,但西藏地区却依旧和卫拉特蒙古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这种关系一直维持到清早期,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珲台吉和活佛尹咱呼图克图是至交,而他的儿子葛尔丹更是被认为是尹咱呼图克图的三世,双方的关系非常亲近。1716年,为了获取更大的土地以对抗清朝,已经统一了卫拉特蒙古的准噶尔出兵占据西藏,绝大多数藏地武装未作抵抗。
▲俄军画作中的准噶尔军队,锁子甲罩衫,大型赞巴拉克火绳枪、叉子脚架等细节有所体现
卫拉特蒙古的战术和装备比蒙古要更加中亚化、印度化和突厥化:在盔甲上,他们大量使用板链甲、印度式多层锁子甲和突厥式混合札甲;而在武器上,他们装备了大量来自莫卧尔德短骑铳、奥斯曼土耳其的赞巴拉克火绳枪和沙俄2磅、4磅野战炮;在战术上,火炮驼城、这些新式装备极大的震撼了藏军。在之后的两年年中,作为准噶尔部的仆从军,藏军亦广泛参与了与青海和四川清军的战斗,他们凭借高原地利和堡垒进行防御,并使用具装骑兵冲击对攻上高原的青海清军造成了重大杀伤。
新藏军、代本与抵抗入侵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清军引青、川、疆三路攻西藏,准噶尔部败逃,西藏再次回到清政府手中,为了防止准噶尔部和亲准噶尔部的西藏贵族东山再起,约两千多名清军留驻西藏,而他们,将成为日后清军对西藏新军的关键。
青藏地区落入准噶尔之手让紫禁城怒不可遏,但实际上除了抽调人手补充驻藏清军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高原上的气候是那样的恶劣,士兵们没法繁衍不说,连生存都已然成了问题,体能与士气都日趋低迷。而那些曾经配合准噶尔作乱的西藏贵族和他们的贵族私军并没有遭到太大打击,依旧蜷缩在他们的领地里蠢蠢欲动,参与叛乱时获得和缴获的铠甲与武器让他们手中依旧拥有着可观的军事资本,在那些躲藏在他们领地里的准噶尔军官兵的帮助下,这些贵族的私军基本成为了一支弱化和翻版的“准噶尔军队”。
▲西藏当地博物馆重收藏的防具,近处的板链甲头盔极具特色,极有可能是准噶尔军队遗留下来的
1788年,廓尔喀以西藏当局征收贸易税太重为由,派兵入侵西藏边境,西藏贵族龟缩不予交战,而驻藏清军又因为担心地方叛乱无法离开驻防区前去支援。1790年,廓尔喀又再次兴兵入侵,直犯班禅额尔德尼驻锡的日喀则,怒不可遏的乾隆皇帝随即派遣福康安率领索伦达兵抵达西藏,率领清军和征召的各路贵族军与廓尔喀军交战,福康安利用西藏贵族军熟悉高原气候、地形且披甲率高的优势,连续发动进攻,不仅快速收复了失地,还攻占了尼泊尔大片地区。战争最终以清廷的胜利而告终。
▲清军野战营垒相关画作
这场这次相当冒险的军事行动让福安康意识到西藏地区的特殊性与防御作战的重要性,在他的建议下,乾隆皇帝于1792年正式批准了以旧的驻藏军和新抵达的清军为基础,从当地的贵族军队中筛选堪用的人员,从民间征召健卒训练新式藏军的计划。 新式藏军采用冷热混合的装备模式,他们的主要装备为后来成为了藏军代表性武器的“叉子枪”,这种火枪的叉子结构由赞巴拉克火枪下方的枪架改进而来,射手可以通过在马背或地面上架设两脚叉子的方式稳定火枪并进行射击,新藏军的步兵和骑兵都大量装备这一型制的火绳枪,其骑兵战术也由之前的近战为主转为转圈射击+冲击反复转换的模式,同时加入了少量以清军和准噶尔火炮为主的炮兵单位以充实作战体系。这支部队起初由清军驻藏大臣负责指挥,道光26年后,清将藏军6个代本(团)的士兵交由西藏地方政府管辖,藏军从国家的正规军变为西藏的地方治安部队。当然,根据移交管理权时的约定,当国家和地方意见相左的时候,代本以中原王朝的命令为优先。当驻藏大臣与西藏政府的意见相左时,代本以驻藏大臣的命令为优先。
此后,随着清统治力的衰弱,藏军又获得了进一步成立新单位的许可,代本军因而发展为九个,由于长期缺乏战事和火药武器的恐怖威力,西藏政府不再愿意生产新式铠甲,久而久之,在老工匠们陆续离世后,西藏地区也彻底失去了制造铠甲的能力,军队一直使用着或旧式或从周遭地区买入的铠甲。
▲同时携带弓、叉子枪与马刀的骑射手,以长弓提供射速,以叉子枪提供穿甲,以圈射的方式对敌军进行消耗,这是莫卧儿和准噶尔军队常用的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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