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个世纪50年代时,江苏南通爆发了一场“怪病”,当地大约有1680人突然瘫痪,造成466人死亡,其中主要是儿童。这场怪病就是我们常说的“小儿麻痹症”,医学上叫做脊髓灰质炎。
脊髓灰质炎是由脊髓灰质炎病毒引起的传染性疾病,它主要攻击人类的中枢神经系统中的运动神经细胞,感染之后可能会导致瘫痪。该病毒在江苏南通爆发之后,随着人流的迁徙,逐渐蔓延到了我国的青岛、上海、济宁等地区,而它们主要威胁的就是7岁以下的儿童。
儿童是一个家庭的希望,然而在当时面对这种疾病,医生们普遍无能为力。想要解决它们,疫苗是最好的办法。
在当时,有两种疫苗方案可以选择,一种是减毒活疫苗,一种是灭活疫苗。
减毒活疫苗就是利用病毒基因变异速度较快的特点,在实验室中找到一种变异的毒株,该毒株的毒性较弱,即使感染人体,人体也能自愈。减毒活疫苗的优势在于免疫时间长,免疫效果好,接种次数少,只需要一次即可。但缺点是减毒活疫苗在人体中依旧会繁殖,一旦它们基因突变,演化出毒性较强的毒株,不仅会导致防疫失败,还有可能导致接种的人因此而患上小儿麻痹。
灭活疫苗就是将病原体杀死后,再送进人体,好处是灭活疫苗的病毒已经死亡,不能在人体内繁殖,所以比较安全。但缺点是灭活疫苗免疫时间较短,需要注射的次数多,在当时需要注射3针,过一段时间还要补打第4针。
选择减毒活疫苗还是选择灭活疫苗?在当时成了一个难题,有些专家认为应该选择灭活疫苗,原因是比较安全。但是顾方舟综合了当时的实际国情,最终决定选择研制减毒活疫苗。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在当时已经有更为安全的灭活疫苗,为什么顾方舟先生还要选择研制减毒活疫苗呢?
为什么要选择减毒活疫苗?
之所以顾方舟决定研究减毒活疫苗,其实是出于当时的国情考虑。在上个世纪50年代,我国经济还比较落后,人均收入较少,而灭活疫苗非常昂贵,在当时每针疫苗需要几十元钱,还需要注射3+1针,对于农民而言是一个不小的费用,这必然会导致人们难以承担,因此注射人数较少,达不到群体免疫效果。
另外,灭活疫苗需要注射3针,有时还需要隔一段时间加强一针,也就是说需要4针,而这对护士的消耗量是非常大的,在当时我国从医人数有限,并且很多山区或者偏远的地方根本找不到医生,所以灭活疫苗不适应当时的国情。
减毒活疫苗的成本只有灭活疫苗的1/1000,售价较为低廉,即使是普通民众也有能力承担。其次是对从医人员没有要求,原因是因为减毒活疫苗也是活的病毒,病毒可以感染人体正常细胞,所以不需要使用注射的方式来获得免疫,而是通过口服的方式获取减毒后的病原体,从而在身体形成免疫反应。
而且,减毒活疫苗的另一个好处是,减毒后的活病毒有可能会随着婴儿的粪便排出体外,这些粪便中含有一定的减毒活病毒,周围的人接触到后也会引起自身的免疫反应,相当于注射了疫苗,从而获得免疫能力。
亲身试验
正是因为减毒活疫苗更适合当时我国的国情,所以顾方舟团队才开始自主研制疫苗。而当疫苗研制出之后,按照疫苗的设计要求,必须要经过动物试验和临床试验,尽管药物在动物试验上已经证明了药物是否安全、可靠,以及是否能产生足够的抗体。但是动物和人类毕竟存在着物种限制,在动物身上有用的疫苗不一定对人类有效,所以疫苗必须要接受人类试验。
而人类试验又分为三期,第一期主要是测试疫苗的安全性,第二期是测试疫苗的安全性和可靠性,第三期则是检验可靠性以及给药方案等,只有三期实验都通过之后才能上市。
其中参与第一期疫苗测试的志愿者最为危险,这是因为疫苗在人体上的安全性还没有经过检验。为了验证疫苗的安全性,顾方舟和他的团队同事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当作了第一期小白鼠。经过一周的观察之后,发现都没有表现出异常。
但这并不能说明疫苗百分百安全,因为成人的免疫力本来就比儿童强,而疫苗的目标对象又是7岁以下的小孩子,为了验证疫苗在小孩子身上是否有效,顾方舟毅然决定瞒着妻子,在自己刚满月的儿子身上做实验。
对于一个父亲而言,这个决定并不好下,原因是因为一旦疫苗失败,将意味着自己儿子有可能会瘫痪。然而顾方舟认为,谁家的孩子都是宝,不能拿别人的孩子来冒险。其实不止顾方舟,顾方舟同事们也毅然决然地拿自家的孩子做试验。
幸运的是,这次实验成功了。
就这样经过三期试验之后,针对脊髓灰质炎病毒的疫苗研究出来了,但是疫苗属于生物制品,必须要低温保存,在当时冰箱还未普及,为了解决低温难题,顾方舟和他的团队将疫苗制作成了糖丸,糖丸可以在常温下保存,而这就成为了我们小时候共同的记忆:吃糖丸。
随着全国范围内的疫苗接种,脊髓灰质炎病毒在我国逐渐没有了生存空间,在2000年时,在北京举行的“中国消灭脊髓灰质炎证实报告签字仪式”上,顾方舟作为代表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这也代表着我国成为无脊髓灰质炎国家。
现如今我们的科学技术进步,经济也在不断提升,减毒活疫苗糖丸也逐渐被更为安全的灭活疫苗所取代,因此现如今糖丸很少见到了。
回顾自己的一生,顾方舟说:“我一生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做了一颗小小的糖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