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碰撞后为什么容易脱轨翻车?哪节车厢更安全?

一直以来,火车被认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之一。尽管交通安全专家们声称坐飞机才更安全,但我每次在购买机票的同时都会额外多买几份航空意外保险——毕竟在天上的感觉总不如在地面踏实,更何况,飞机要么不出事,出的事都是大事。

无论是航空还是铁路,我们在公共交通安全方面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如果你留意看全球新闻,就会发现国外经常发生铁路交通事故,2019年,全球共发生大的铁路事故超过31起,其中美国10起;2020年前三个月,全球就已经发生过19起火车事故,其中加拿大3起,美国、英国、澳大利亚、荷兰和墨西哥各两起。包括2020年3月30日发生在湖南的T178次列车倾覆事故在内,几乎所有的铁路事故都伴随着火车脱轨。

西雅图Amtrak火车出轨

火车又大又重,铁轨光滑平顺,跑起来四平八稳,照理说它应该很安全才对。为什么火车那么容易脱轨翻车呢?其实这都是命中注定的阿喀琉斯之踵啊!

  • 火车的运动

我们知道,汽车要想跑得快,首先路要好,还得给轮胎打足气,这样车轮受到的滚动阻力更小。铁路运输就是利用了这样的原理:钢轨很坚硬平滑,火车的车轮也是钢铁的,它与钢轨之间的接触面积非常小,滚动阻力很小。所以火车可以装载很重的货物在铁路上飞驰,并且最大程度地节省能源。

火车车轮的滚动阻力很小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除动车组外,几乎所有列车都是依靠火车头牵引,后边的车厢完全不提供动力,车厢与车厢之间由一种特殊设计的挂钩连接,彼此连成一串长长的列车。

为了使列车能在长长的铁轨上顺利转弯,人们专门设计了活动的转向架和锥形踏面的车轮,转向架被安装在车厢底部的两端,中间由一根销子与车体连接。同时车轮的圆锥形踏面是列车转弯的关键所在。

火车转向架

关于火车究竟是如何转弯的,我早前已经在《火车和高铁是如何转弯又避免脱轨的?》一文中做过详细叙述,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点击链接阅读,本文不再重复介绍。

经过几百年不断地改进设计,应该说今天的铁路技术已经日臻完善,安全性也得以大幅度提高。但安全永远都是相对的,鉴于火车设计存在的“硬伤”,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有可能造成列车出轨甚至倾覆。

  • 列车脱轨事故通常由多种不同原因引起:

  1. 轨道部件发生故障,比如轨枕断裂、扣件松脱、铁轨折断,或道岔机构故障;

  2. 车辆行走机构故障,比如车轮磨损、金属疲劳、轴箱故障;

  3. 温度变化、滑坡或地质沉降造成线路变形;

  4. 信号错误或者火车司机看错信号;

  5. 火车超速;

  6. 与其它车辆或障碍物相撞等等。

就数年来西方国家媒体对铁路事故的跟踪分析来看,大部分铁路事故都归因于设施老化、对线路和车辆的维护严重不足。

T179次列车

而就3·30湖南T179次列车事故来看,其直接原因是高速运行的列车刹车不及,撞击滑坡体导致脱轨,部分车厢倾覆。

  • 为什么火车碰撞会导致脱轨甚至翻车?它难道不应该呆在轨道上吗?

这其实是个力学问题

我们知道列车是由火车头牵引、并由一节节车厢串接在一起在轨道上运行;列车车厢下方的转向架是一个运动机构,它锥形踏面的车轮在轨道上滚动时始终保持着动态平衡。

车轮的运动是一种动态平衡

通常情况下,火车车轮的内轮缘会被严格限制在两条铁轨中间,它是确保火车在轨道上正常运行的最后一道“防线”。当列车转弯时,由于离心运动的关系,车厢会有向外运动的趋势,转向架向外侧滑动,导致外侧车轮的内轮缘稍近外侧钢轨。如果此时火车速度高于路线设计时速,我们可以听到轮缘挤压钢轨侧面刺耳的摩擦声。

车轮在弯道处的受力分析

当火车处于转弯的状态下发生了碰撞会怎么样?前方车头突然停止或减速,后方一长串车厢依然有向前运动的趋势,强大的惯性加上每节车厢近50吨的重量,使得前方每一节车厢的两端受到切线方向挤压,由此产生巨大的侧向推力就很容易将车轮的内轮缘挤出轨道,从而造成脱轨。

碰撞后车厢受挤压产生侧向推力

当火车处于直线行驶状态时,如果前方车头发生碰撞,或者因其它原因脱轨,后方车厢对前方车厢的挤压就不一定处于同一侧方向。因为我们已经介绍过,火车转向架在直线运动的过程中始终处于左右摇摆的动态平衡状态,因此后方车厢惯性运动造成的侧向推力也是随机的。许多时候列车在脱线后会处于交错折叠状态。

美国货运列车撞击后脱线

  • 哪一节车厢最安全?

通过本文的分析,你应该对列车脱轨有了概念性的了解:

火车的安全性受制于诸多方面的因素,有线路和车辆维护问题,有信号和司机的问题,也有偶然发生的碰撞问题。

一旦火车在高速运行过程中发生碰撞,脱轨和翻车几乎不可避免。因为铁路和列车的设计决定着它在运动过程中是不稳定的,后方车厢不会因车头的突然停止而停止,它们强大的惯性会将前方车厢推离轨道,从而造成倾覆。

一般情况下,处于尾(远)端的车厢其安全性更高一些,由于它只对前方有推力,因此即便脱离轨道,大概率也不会翻车。

T179次最后一节车厢基本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