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奇怪的事如果在印度发生，那么就不那么奇怪了。
印度，真“火葬”
（图：shutterstock）▼
虽然印度当局数百年前已经禁止了人骨贸易，但这里依然存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人骨黑市，已经没了灵魂的人骨们先是脱离了自己主人的肉身，接着被化学加工处理，最后带着自己的定价出现在黑市上。
往哪里去呢？
祖宗们的尸身都被换成钱了
（图：shutterstock）▼
“150年来，印度的人骨一直沿着这么一条路走：从印度偏远村庄中的工厂到世界各国最著名的医学院……”
老卖骨人了
16世纪时，随着医学的发展，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医生们对人体结构及内部运作的研究越来越深入，对人体骨骼的需求只增不减——医学研究人员研究它们，各地的医学生将其当做实验样本。
早在16世纪以前，人类就对自身内部结构开始了研究
1493年理查德 · 海伦的骨架
（图：atlasobscura.com/）▼
比如在众多著名医疗机构的所在地英格兰，医生们为了获得骨骼，常常为了买尸体跟死者家属讨价还价，甚至直接暴力掠夺，伤人、抢劫事件屡有发生。
暴力事件多了，英国政府也看不下去，便通过了1832年的《解剖法》，允许医生们拿走在城市停尸房或医院中无人认领的尸体，以期规范尸体来源途径。
但在19世纪以宗教为主的英国社会
大多数人相信保持完整的尸身就能复活
因此通过正规渠道获取的尸体显然跟不上科学研究的进度
（图：shcvolunteers.wordpress.com/）▼
法律的出台减少了抢尸体案的发生，但法律框架内的人骨供应却无法满足医生们的研究需求。
于是，英国医生们将目光瞄准了殖民地印度。他们雇用了盗贼从印度墓地挖尸，迫使印度贱民阶层的“dom人”（焚尸人，一群职业人士）参与到人骨处理过程中，强迫各大医院将无人认领的尸体处理后运往英国。
如果不算逝者
这些“身体抢夺者”就成为了人骨“产业链”中的第一环
（图：Wiki）▼
据统计，1850年代，加尔各答医学院每年处理的900具骨骼，大部分都是运往国外的。这给印度亡者们尸骨的命运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
而除了用于医学研究之外，印度的人体骨骼还会出现在尼泊尔和不丹等国的修道院，在这些场所充当祭祀道具之类的东西；偶尔也会被走私到中国，用于生产“壮阳药”，然后再出口到欧美……
追根到底，对人骨的需求是印度人骨贸易的“强心针”
（图：thenationalnews.com/）▼
总之，这样一个世纪下来，独立后的印度顺理成章地主导了世界人类骨骼贸易市场。到上世纪80年代时，印度一年可以出口60000具头骨以及人体骨骼，这个数字足以让发达国家的每个医学生都拥有自己的实验骨具（真人版）。
在最臭名昭著的加尔各答的骨工厂，每年可赚取约100万美元的利润，这在当时可是笔巨款。
可见人骨并不都是为了科学献身
而通过这种贸易获取的金钱不会像人骨一样能够“洗白”
（图：reuters.com/）▼
但当一起大型的来源不明的儿童骨骼交易案爆发后，印度收紧了策略。
当时，有位非法出口了1500具儿童骨骼的商人被捕，而这些儿童据说是被绑架、谋杀而死的。在此之后，该行业被公众质疑，人权团体也纷纷发声，认为这种交易是“不道德的”，导致了盗窃乃至谋杀案的增多。
当人骨贸易涉及到谋杀案件
印度政府在明面上才开始将其定义为非法行为
（图：sputniknews.com/）▼
压力之下，印度在1985年时宣布人类遗体部件出口为非法行为，无论欧美国家如何威胁恐吓也没有撤销该决定。
自那之后，全球合法的骨骼供应市场陷入崩溃。完好无损的骨架制作麻烦、价格昂贵，而人工的塑料骨骼制品又不逼真，无法完全呈现真实骨头的特点，对于医学研究实验来说都不是好的选择。
合理的需求得不到满足
人骨贸易的地下链条就不会中断
（图：shutterstock）▼
自然而然地，西方国家将目光转向亚洲其他国家和东欧等地，但这些地区生产的骨架数量少，也不像印度有成熟的生产经验、能够产出完骨标本，因而被认为是“次等品”。
因此可以说，在各国对高质量骨骼的需求从未断过的情况下，这种需求也从未被满足过。
人骨工厂
这样一来，印度存在人骨交易黑市就显得很符合商业逻辑了——在印度禁止人骨出口几十年来，该国地下的人骨贸易其实并未终止。
就在两年前，新闻爆出了印度北方邦的巴利亚（Ballia）到西孟加拉邦的西里古里（Siliguri）的火车上发现了50具人体骨骼的消息，人骨黑市相关话题再度被扯到公众面前，民众惊异至极。
通过公共交通携带数量如此多的人骨
胆大至极，也让人毛骨悚然
（图：dnaindia.com/）▼
往里挖一挖就知道没什么可奇怪的。比如，印度知名的Young Brothers这样的大型医疗设备供应商，明面上做的是医疗设备的进出口，也表示会遵纪守法，但其员工曾匿名透露该厂私底下还是在做人骨分销的生意。工厂周围的民众也声称看到过该公司工厂附近的屋顶上有骨头在晾晒，屋子里也散发出臭味。
这简直就是印度的“龙门客栈”啊
（图：npr.org/）▼
再比如，加拿大公司Osta Internaionall在全美和欧洲销售人体骨骼，而其骨头的库存大部分都来是自印度……
来自印度的哪里呢？除了Young Brothers这样的大型工厂，人骨黑市的主体，其实是一家家散布于印度乡、镇、村中不起眼街道的“人骨工厂”，这些工厂负责人骨的加工和对外销售。
说是工厂，其实就是堆着人的骨头和骨头加工工具的屋子，一是规模小，二是环境差，并无“工厂”的样子可言。在工厂屋里的地上，往往沿墙边放着一桶桶制骨用的化学物品，地上散落着数以百计的人类骨头，屋缘上也无序地挂着经细绳或金属丝穿过的脊椎部件，风不吹也晃晃悠悠的。
见了这幅场景的，除了常年待在这屋子中的人，都会直呼瘆人。
当然，这些碎的骨头部件往往价值不大，需要将其制作成完整而干净的人骨标本才受欢迎——在这看起来残败不堪的工厂里，往往有不少制骨手艺非常好的“能人”。
人骨的制作流程往往是这样的：
能人们先将尸体用渔网包好沉入河中，经过细菌和鱼的分解，一周后尸体成了骨架和松散体。接下来由人来擦洗尸体，再放入锅中用苏打水煮，以去除残留的腐肉，剩下黄色的钙质表面。接着把它们在阳光下晒上一周，再在盐酸中浸泡，这样骨骼就不再发黄，变得洁白。
处理得多，都形成经验了
听起来像是某个工厂的流水线生产过程
（图：hindustantimes.com/）▼
之后，骨头将被细钢丝串联起来、贴在医学图表或者框架上，再根据需求锯掉多余的骨头以便能够完整地看到内部结构。就这样，一个合格的人体骨骼标本就出炉了。
接着，它们会在骨头工厂的安排下，开启国外游的旅途。根据市场价，一件骨骼标本大约可以卖700美元左右。
死也永无宁日
那么话又说回来，人骨从人身上来，那么人从哪里来？禁令颁布之前，商人可以从死者的亲属那里合法购买尸体，但有了禁令后，可能只是少了这么一个来源而已。
太平间或火葬场是人骨工厂获取人尸体的主要场所。
在印度，每天约会产生100多具无人认领的尸体，而这些尸体被发现后会在停尸房中保存几周，此后如果还是没人出来要尸体，政府则会安排将尸体送往有需要的医院或者医学生那里做研究或实验之用。
因传染病而去世的人体尸骨应该比较安全
病毒或许也成了他们去世后的防御技能
（图：shutterstock）▼
人骨工厂的人手段高明，往往能在尸体停在停尸房期间将它们光明正大带走，为自己的目的服务。
火葬场也是类似。他们要么与火葬场工作人员串通一气，可以获得后者的暗中帮助，要么本身就是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待死者家属正哭得伤心走神之时，这些人以光速将尸体从火坑中拖出来，和前来接应的专车对接，把尸体运到可以让它们“发挥余热”的地方。
从这里截胡的尸体数量难免出现不足，这时人骨贩子团体或者一些专门盗墓者会铤而走险，前去盗墓。
盗墓常常在夜深人静时进行，以荒野地区的新坟墓为佳，因为新坟墓的尸体新鲜，且荒野地区的墓地看管不严，下手成功率高一些。
尸体拿出后，盗墓者使用化学药品掩盖腐烂的肉的外观和气味，然后将其交给中间人，然后由他们安排将其分发给要尸体的机构或人骨工厂做处理。
但万一盗墓者失败被死者亲友发现，盗墓者被活活打死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死者的“安息”对信奉印度教的印度人而言很重要。
有时候倒也不必那么费事——有的墓地看守员稍微贿赂一下就沦陷，放盗墓者进去，买走尸体的骨骼骨只需付给他1000卢比到2000卢比（88元至176元），而一块头骨只要给500至800卢比（44元至70元）就好。
当所有的骨头都被明码标价
贿赂守墓员只是过场形式而已
（图：wired.com）▼
其实尸体还有个来源：恒河。印度一些穷人负担不起仪式繁琐的火葬，所以选择将亲友尸体象征性地烧一下，随后就抛入圣河恒河中。沿河漂流的尸体可能会被常常在河边溜达的人骨贩子拦截下来，阴差阳错地为“医学研究”做出伟大贡献。
有些可能烧都不烧，直接就送给恒河了
（图：shutterstock）▼
2017年，印度警方在西孟加拉邦柏德旺一个村庄发现的365具骨头，来源就被认定是从恒河支流中发现的腐烂尸体。
无论尸骨姓甚名谁，虽然在死后还找到了自己伟大的“剩余价值”，但想必死者知道了也未必会开心吧。
参考文献：
1.Into the Heart of India's Underground Bone Trade：2.https://www.npr.org/templates/story/story.php?storyId=16678816
3.Inside India's Underground Trade in Human Remains：4.https://www.wired.com/2007/11/ff-bones/
5.恐怖的印度人骨交易，作者：爱克
6.https://www.thequint.com/explainers/decoding-indias-secret-trade-in-bone-smuggling#read-more
7.https://www.cnn.com/2017/03/23/asia/india-bone-smuggling/index.html
*本文内容为作者提供，不代表地球知识局立场
封面：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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