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山城巷的荒野花园,为何有玫瑰花?

重庆有条山城巷,山城巷里有座仁爱堂。仁爱堂很不幸,做了太长时间的垃圾场。

过去逛山城巷,走到仁爱堂位置,基本意味着这趟出游画上句号:除了门楣还依稀有昔日气象,周遭环境又脏又乱,长满杂草;墙倾屋塌,一片荒凉。

潜意识中,我总固执地以为,这舶来品的名字,与法国人的阴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管它以前是收养孤儿的教堂还是救死扶伤的教会医院。

仁爱堂

每次走过仁爱堂,一种《雾都孤儿》的感觉一定会来到我心中。

欧洲中世纪的黑暗,就像幽灵,在此地轻佻地徘徊…

但是,这种根深蒂固的以为在三月的春风里得到了更正。一群心中有诗画的天才园艺师借助春天的力量,利用花卉的形体,将仁爱堂及其周边,变成了一个妙趣横生的花园。

即便依然有失明媚,却将《人鬼情未了》的情绪布满了每个游园人的心。

1、废墟上的花园

跟着春风穿过仁爱堂的门廊,曾经的脏乱差已是荡然无存。曾经对视的压抑也消散无踪。

玫瑰瀑布

从前瓦砾遍地,垃圾成山的院落内焕然一新,视线通透。

地面铺着细碎的石子,有数不尽的繁花盛放,但并不像山野的春光那般简略爽快,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或者是《基督山伯爵》里埋伏的精神的异国延伸。

很怪异,也很荒诞。

有一挂鲜红玫瑰结成的瀑布从二楼的窗户里倾泻而下。仔细打量,那幢哥特式的残楼就像钟楼怪人的躯体,虽然总是与常理相悖,却无法否认它的强壮。

而鲜艳的玫瑰花,则比如讳莫如深的烈焰红唇,是一种无法拒绝的诱惑,也是一种心甘情愿的沉沦。

春花密集,向阳而生。亦似时光漾出的浪,从过去一直推到今天,又退回去。于是,有些礁石般的存在便慢慢出水。

在这新葺的荒野花园里,露出来的礁石大概是那座圆筒式样的堡垒,线条流畅的罗马式柱子与拱形窗染着旧时岁月,在春花的娇艳中摆着一张酷脸,就像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感情上仿佛失去了支撑,花海,如果算得上花海的话,蛮横地夺走了多余的思维,就那么直接以五颜六色填满了你的心房。

它们十分繁杂,世界因此变得简单。简单得到了如果你敢忽略它,世界就不存在的地步。

当然,汹涌而至的“繁花迷人眼,惑人心”的感慨只得一瞬,须臾丰富的想象会霸占回过神来的你。

你要么是个落难的王子,跟着花径去预谋天下第一美丽的女子;要么就是个落第的秀才,失魂落魄到期待一只妩媚的狐狸。

你会为每一场邂逅准备精美的说辞,让单纯的更单纯,冰雪聪明的变蠢。

2、虫洞

荒野不再是荒野,废墟也不再是废墟。你还是不是你?

3月的重庆,春天湿漉漉的。现实的“虫洞”让你穿越到离开脚踏实地。

一场名为“诗意的虫洞”的展览正在仁爱堂里举行。

以雕塑作品为主。这些脑洞大开的作品将我国传统文化融入到穿越星际的未来,让历史与将来艺术地交织。

要完美地理解每个作品的准确涵义有些困难,你只需摈弃成见,仔细地打量,天马行空地想。

比如一座名为“荒野呐喊者”的作品,金属的质感传达着冷漠与绝望。怪诞的形体被翻译作文字可以有许多可能,但无疑作品的最终目的是指向希望。

对任何维度的生命体而言,摆脱桎梏,表达真实的自我,并自由地存在下去,就是存在的意义。在此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乃至牺牲,都是围绕着这种希望进行。

情感

真正让我感到震撼的是带着表情的动物画像。只有创作者跳出人类高高在上的自我意识,打心眼里认同万物有灵,这种表达才得以打动人心。

我在揣摩长发飘飘的白马打算问我些什么问题;我也在思量泫然欲泣的黑熊为何伤心?

据悉,“诗意的虫洞”展览将在3月15日结束。有兴趣去穿越的朋友要抓紧时间了。

3、迷失山城巷

仁爱堂在山城巷里,从荒野花园出来,拾阶而下,正好可以走走这条老巷子,领略老重庆的美。

这条悬崖上的城市步道,是重庆唯一以“山城”命名的城市步道,沿途串联了古城墙,厚庐等历史景点,充满了故事。

熟悉

这里的住户还保留着原始的生活方式,在巷子里支起小炉子,烧柴做饭,呛鼻的烟气与柔和的饭菜香让人很难不想起很早以前的日子。

在巷子里东游西逛,别走寻常路,你会发现很多似曾相识的光阴故事。

城市的进化虽然是大势所趋,但是,有些依然发生的落后生活方式,常常让我们产生昨日重现的亲切。

还有土鸡

比如散养在巷子深处的鸡母。我很小的时候,几乎所有的邻居都会喂鸡。“鸡屁股银行”曾几何时,成为小孩子眼中最靠谱的财富来源。

如今,这种几乎灭绝的生产方式奇迹般地出现在山城巷里,简直让人怀疑,这里还是不是属于渝中区?

慢慢走,慢慢转,也许不知不觉你就转回了自己的童年…

春天已经来了,在这万物蓬勃的季节里,荒野花园玫瑰为瀑,繁花似锦。

去花园里走走,去花园所在的山城巷逛逛,老重庆的记忆也在苏醒,我真的好想迷失,迷失于这春光明媚的苏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