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云南的流量之王,那必须是——大理!这里不仅有风光旖旎的苍山洱海、深邃悠远的佛塔古刹,还有悠闲舒缓的生活节奏。
加上古老的城镇和村落,以及四季色彩斑斓的田野,会让人有一种穿越的感觉,回到了我们的童年。
这样的山水,常年都以蓝天白云为背景,便成了一个世外桃源。上天赋予大理四季如春的气候,又使这个世外桃源变得更为稀有。
700年的国都,这座东南亚曾经最辉煌的都城,留下了深厚的历史和文化,依然鲜活在民间。以大乘佛教为主导的文化,使大理人民善良、勤劳、包容。
当然,最给大理吸粉、引流的还得说金庸老爷子,在他的《天龙八部》、《射雕》等名著中,大理国非常佛系:崇尚和平、不爱征伐,而且皇帝还都爱玩禅位出家!
偏偏这么佛系的大理,在金庸笔下又诞生了武力值极高的——大理段氏!
这是咋回事呢?那是因为历史上的大理武德一直很充沛!
01
大理的前身南诏
武德这事咱得说说大理的前身——南诏国。在我们学习的历史课本上,这个南诏国好像没啥存在感,大部分人都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概念:大唐西南方向有个“人畜无害”的小国叫南诏。
图片来源于维基百科
的确,南诏国是很小,论面积,基本上也就相当于大唐帝国一个郡;可如果论武力,那就完全不是“人畜无害”了。
在傣泰语系里,诏就是“主人”的意思,也大体相当于我们汉语中的“王”。
在公元8世纪初,苍山洱海一带并存着六诏:蒙巂诏、越析诏、浪穹诏、邆赕诏、施浪诏、蒙舍诏。是不是有点像我们的战国七雄?这其中的蒙舍诏因为最靠南,所以也叫“南诏”!
这南诏还真是个异数,最后一统六诏,成了区域“小强”。
虽然南诏成功IPO上市,但在当时的东亚地区,面对两个庞然大物——大唐和吐蕃,南诏必须选边站队,想骑墙那是不成滴。
该怎么选?其实这个问题原本不是问题!因为南诏之所以能灭了其他五诏,这中间就有大唐的背后运作,所以南诏对唐大哥曾经一直比较尊重,“跟唐哥,打吐蕃”这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这对大唐、南诏来说,多么幸福、美妙。
可这蜜月期没多久,就出了幺蛾子,说起这事,令人不胜唏嘘:
这要从阁逻凤说起,他是南诏“秦始皇”皮逻阁的养子,在皮逻阁死后成了新的南诏王,一开始也走的是“跟唐哥,打吐蕃”的路子。
但公元750年来了个新的云南太守张虔陀,拿阁逻凤不当小弟看。
史载“待之不以礼”,具体来讲就是:一方面,对人家阁逻凤的女眷动手动脚;另一方面,对南诏横征暴敛;还有最狠的——干涉南诏内政,甚至准备废掉阁逻凤,转而迎立他的二弟于诚节。
眼瞅阁逻凤不听话,张虔陀干脆恶人先告状——报告中央政府,阁逻凤要造反!
张虔陀这做法,那真是“叔能忍婶不能忍”,忍无可忍的阁逻凤发兵围杀了张虔陀,并果断举起了反唐大旗,南诏火药桶就此点着了。
千年以后,我们看这事:张虔陀可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粥,活生生地化友为敌啊。
但话说回头,不管怎么说,大唐都不能让南诏和吐蕃联合起来对付自己,派出了草包将军鲜于仲通率领8万大军云南平叛。
眼看大军征伐,阁逻凤也傻了,反复说明:我就是一被逼急了的兔子,根本不想造反。
可是鲜于仲通却做着扫平西南、封侯拜将的美梦,“求和?门都没有!”
但他忘了兔子被逼急了真的会咬人,没了退路的阁逻凤怎么选?他只能“跟吐哥,反唐朝”,将造反之路进行到底!一面利用地形积极布防,一面找吐蕃结盟,共同对抗鲜于仲通。
而草包将军鲜于仲通却带着大军,一脑袋扎进了南诏、吐蕃联军的大口袋,可怜这8万大军,6万多人战死,另有1万多人被俘,甚至连鲜于仲通的儿子都死在乱军之中。
对于这事,白居易在《蛮子朝·刺将骄而相备位也》写道:“鲜于仲通六万卒,征蛮一阵全军没。至今西洱河岸边,箭孔刀痕满枯骨!”
一场大战全军覆没,教训够深刻不?不够!
已经在东亚大地横着走了一百多年的大唐,继续穷兵黩武——权相杨国忠又派了十万大军出征。
讽刺的是这次领军的将军叫李宓,他是阁逻凤多年的至交好友,平心而论,这场仗他不想打:“南诏受圣朝册封,称臣纳贡,不违不悖……自古征战无情,知交对垒,弟兄仇杀,血染沙场,天理良心何在!”
李宓是明白人,但也是军人,尽管百般不愿,对军事命令也只能硬着头皮执行,而这一次,阁罗凤准备得更加充分,加上李宓率领一帮不服水土的北方兵出战,战斗力大打折扣,纵横无敌的7万唐军,在南诏再次战败。战败的李宓,毅然投入洱海,以身殉国。“将军迟暮战未休,万里征途人不还!”
从此以后,南诏彻底成了吐蕃的兄弟,甚至被吐蕃册封为“赞普钟”,意思是吐蕃赞普的弟弟。
回看这场画风突变的南诏之变,很明显责任在于恃强而骄的大唐,而两次失败则对大唐啪啪打脸,疼得人撕心裂肺。
这似乎在说明一个问题:一个骄傲甚至开始内卷的决策层,会把国家带向灾难——不久之后,果然爆发了安史之乱!
安史之乱之后,公元779年,大唐一代名将李晟终于挽回了屡次折戟沉沙的颜面:多次大败吐蕃、南诏,累计斩杀联军十余万人。
02
怼完大唐怼吐蕃
面对失败,吐蕃愤怒不已,不找自己原因,反觉得是南诏拖后腿:既然你没本事,那就给你降级!南诏“赞普钟”的称号被取消,改成了“日东王”,兄弟成了君臣关系。
不但如此,吐蕃也开始走当年张虔陀的老路:一面对南诏横征暴敛,一方面还不断要求南诏出兵协防。
此时的南诏,当年硬气的阁罗凤早已去世,由孙子异牟寻掌权,异牟寻此时才明白:大唐虽然霸道,毕竟还有明白人,但这吐蕃完全不讲理(“中国有礼仪,少求责,非若吐蕃惏刻无极也。今弃之复归唐,无远戌劳,利莫大此”)。
至此,异牟寻开始寻求和大唐的合作。
而公元787年,大唐异数——战略家李泌也提出了“北和回纥,南通云南,西结大食、天竺,如此,则吐蕃自困”的谋略。
公元794年,异牟寻和韦皋歃血为盟,共抗吐蕃!公元801年,异牟寻与韦皋联军大败吐蕃,生擒其统帅论莽热。
妄图彻底控制南诏的吐蕃,也被赶出了南诏。
公元8世纪前后,东亚最强大的两大帝国——大唐和吐蕃,都没能让南诏屈服。
正是基于此,公元960年,强势崛起的宋帝国,在横扫四方之后,对于西南的南诏,赵匡胤以大渡河为界,不再图谋云南。
杨慎《滇载记》:“王全斌既平蜀……太祖鉴唐之祸基于南诏,以玉斧划大渡河:‘此外非吾有也’。”
03
大理段氏
阁罗凤、异牟寻,这南诏国王的名字一听就不属于中原文化,那么大理段氏是怎么来的呢?
这得说下南诏国的结局,它在大唐灭亡的前夕也走向了王朝更迭:
公元902年,南诏就发生政变,权臣郑买嗣起兵杀死舜化贞及南诏王族八百余人,灭亡南诏,建立大长和国。
公元926年,又一个权臣杨干贞又杀死郑买嗣孙子郑隆亶,建立大天兴国。
公元937年,后晋通海节度使段思平联合洱海地区贵族高方、董伽罗灭大义宁国,定都羊苴咩城(今云南大理),国号“大理”!
段思平正是大理段氏的缔造者,金庸小说中的段正明、段正淳、段誉、一灯大师(段兴智)都是他的后代。
当然,大理段氏并不会一阳指,大部分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有一点——他们崇信佛教,爱玩出家是真的:大理段氏一共22位皇帝,其中就有11位出家为僧,这可是高达50%的光头率!
此后,大理段氏开启了长达三百多年的(937年至1253年)统治,甚至被大蒙古国攻灭之后,大理段氏仍以大理总管的身份继续镇守云南。
直到朱元璋时代,大理段氏还谋求如同过往的半独立身份,不过当时如日中天的大明帝国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大理段氏,终究消失在历史的进程中。
04
结语
苍山洱海、风花雪月,造就了世外桃源般的大理。而历史上南诏国的赫赫武功和大理国的倔强不屈,不仅让这座城市更加底蕴厚重,也使大理在秀美之中不乏刚健、艳丽中不乏勇气,也让这座城市更加富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