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建元元年(前104年),刘彻采纳董仲舒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四年后,又置五经博士,将儒学奉为官学。汉宣帝甘露三年(前51年),宣帝又在未央宫石渠阁诏诸儒讲论五经异同,增设大小夏侯《尚书》、大小戴《礼记》、梁丘《易》以及《谷梁春秋》博士。东汉后,统治阶级更加强思想的统制工作。汉明帝尝在明堂而朝群后,“飨射礼毕,帝正坐自讲,诸儒执经问难于前,冠带缙绅之人,圜桥门而观听者盖亿万计。”(范晔《后汉书》)
汉章帝则效石渠阁故事,在白虎观大会诸儒,考详五经同异,又命史臣著为通义,名为《白虎通德论》,简称《白虎通》,颁之全国。总之,自汉武帝起,儒学成为封建社会的统治思想,处于独尊的地位。
汉代儒学的辉煌,与统治者对儒学的高度重视密不可分,而魏晋时期的儒学却为何衰落了?
首先,动荡的政局,儒学思想“难于进取”。
魏晋南北朝,为中国历史上时局比较动荡的一个时期。这一时期,稳定、巩固的中央集权始终难以建立起来,“禅让”十分频繁,汉禅魏,魏禅晋,晋禅宋,宋禅齐,齐禅梁,梁禅陈,周禅隋,且每一次都充满阴谋、充满杀戮。
这种情况下,许多士族豪强地主想要篡权以自立,除了要具备雄厚的军事实力,还要有思想装器。可是正统的儒家思想尽管“可与守成”,却“难与进取”。而如曹操,一反汉代以“德行为本”的选才标准,主张“唯才是举”,不管“被褐怀玉,盗嫂受金者”,只要有才能,即可举用。
而士人们,也深感儒学难以救世,难以保护自己,于是他们有的人不再拘于礼法,纵欲任诞。如阮籍,据载原有济世之志,早年思想倾向儒家,因对司马氏集团心怀不满,又不敢明着反抗,于是归宗老庄,经常酣饮。有的人则归隐田园。如陶渊明,尽管年轻时有济苍生之雄心,但在任彭泽令时,被黑暗的政治现实所“击倒”,挂印而去。
有的人则追求玄虚。如何晏,尽管身居要职,却鄙薄世务,常常利用自己的威望,召集名士聚会,以清谈消闲度日,寄托精神。
其次,玄学兴起。
儒家学说经过有汉一代,成为独守尊崇的经学。在汉代,经学大发展,至东汉末年,郑玄汲取综合前人成果,几乎遍注各经。而魏、晋学者则认为,经学过于繁琐支离,于是对经书重新作注。如王弱注《周易》上下篇,韩康伯又对《系辞传》以下诸篇作了注;杜预重新注《春秋左传》,何晏重新注了《论语》等。
可是就在此时,以老庄思想为主体的玄学早已兴起,如注经书的王弱、何晏等均为玄学家,他们在解释儒家经典时已在用老庄的思路了。
魏晋时期,玄学发展到了极点。西晋大臣如王衍之流竟清谈而不理政事。最后西晋灭亡,王衍等玄学家被杀的不在少数。而东晋偏安东南一隅,对于经书,除郑玄所注《毛诗》、《仪礼》、《周礼》、《礼记》外,其它都用魏晋人的注本,维持魏晋风气,继续兼用玄学。
再次,佛、道之风日盛。
在西汉创国之初,老、庄思想曾备受推崇,但自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奉儒学为官学后,儒学就处于统治地位。
随着进入政局动荡的魏晋时期,儒学流弊日显,很多士人见求儒不成便开始入道,刮起一股“尚无、谈玄”之风。如顾炎武在《日知录》中云:“正始(魏邵陵厉公,即齐王芳的年号)时名士风流,盛于雒下。乃其弃经典而尚老庄,蔑礼法而崇放达,视其主之颠危,若路人然,即此诸贤之倡也。自此以后,竞相祖述。”至东晋,门阀士族力量更是发展到顶峰,更是背离儒学而以老庄解释万物。据《晋书·儒林》载:“有晋始自中朝,迄于江左,莫不崇饰华竞,祖述虚玄,摈阙里之典经,习正始之余论,指礼法为流俗,目纵诞以清高,遂使宪章弛废,名教颓毁,五胡乘间而竞逐,二京继踵以沦胥,运极道消,可为长叹息者矣。”
而外来宗教—佛教,大约于两汉之际传入中国,但真正兴盛于魏晋南北朝。
当时由于社会长期混乱,民众生活走投无路,从佛教的“转生”、“来世”找到精神安慰。另外,佛与道有相通之处。道家尚无,佛家尚空。“空”与“无”有相通之处。当时盛行“尚无、谈玄”之风,因此佛教也开始大发展。
很多玄学人物后来都成为佛、道兼宗的人物。这一时期,一大批华人高僧出现了,如佛图澄、道安、慧远、昙鸾、法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