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重庆,既有南国的四季常青,也有北国的林海雪原。只需要找对地方,便能感受“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
在重庆东南方向,离主城大约三个半小时车程的地方,有一座摩围山,位于彭水土家族自治县境内,每年的降雪时间超过一个月,简直就是重庆的“雪乡”。
12月份,随着天气一天冷似一天,荡过高山的朔风已经把冰雪堆积在了摩围山中。
青山白头与谁共?便捡个周末,去此名不见经传的观雪秘境,与南国素色来个晶莹的亲密接触。
到摩围山的路线是这样的:重庆主城—沪渝南线高速—银百高速—彭水西收费站—乌江四桥—摩围山。
一路好景不提,到达摩围山后最好是入住山里的木屋酒店,好整以暇呆在房间里,便可得“窗含西岭千秋雪”的即景。
窗外有雪
在静止里赏雪,外面天寒地冻的样子特别清澈。连带着心情也变得安静从容,灵魂则在冰雪里具象为森林中的一棵树,静默地站立,任冷冷的阳光温柔地抚摸;亦轻轻地晃动着,回应拜访的北风,唱着“语无伦次”的歌…
空气中弥漫着雪的寂寞,木屋内逡巡着温暖的懒惰。有些不经意的诗便暧昧地化作雪花,在心情的晴空下缓缓飘落。
“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有丝不合情理的意境被抽离出来;“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也有一点近似;“对琼瑶满地,与君酬酌”则正合此情此景…
古人的雪中雅趣,轮番来袭,心中场景数换,却终离不开眼前一片白洁。
碧空
推门原上行,天色若碧。雪压劲松,能听见松柏“咬牙切齿”低吟曾国藩的“挺字经”。
空气清冽,每次呼吸都像吐出一朵白云,袅袅升腾到天际,在青天的边缘停泊下来,或许越积越多,终将化作下一场雪,洋洋洒洒地飘零…
在木屋酒店休整一夜,第二日便正式上山赏雪观景。一路石林、绝壁、天坑、地缝、溶洞等层出不穷,风光殊胜。再兼气候善变,方是阳光灿烂,转瞬即为云雾弥漫。心境也被这奇幻空间牵动到云里雾里,模糊得不着边际,相当惬意。
云舒云卷
站立崖边,脚下积雪甚厚,眼中云舒云卷。
天空的蓝幕之下,世界改头换面,如一幅只以墨之深浅表达意境的古代水墨画;钻入森林,驻足挺拔的雪松下,所有的树叶与枝丫都挂满了雾凇冰凌,像穿了一件数控机床雕刻出来的铠甲。
琼枝
凝目冰冻的琼枝,会不觉想起珊瑚的模样,仿佛这高山成了海底,这种制造礁石岛屿的腔肠动物正在为陆地的诞生不懈努力。
每一位游人都变作了珊瑚丛中的鱼,游进如沉沙般的白雪里,游入海浪般的云烟内。
把遐思收回,我们正走在逶迤的森林。念着“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诗句。
大雪压青松
松林繁茂得简直密不透风,以至于即便下了几场鹅毛大雪,林间小道依然干净得没有积雪。
顺着每一株高大的树木望上去,舒展开的树枝就像千手观音的手臂,托着雪白的晶莹。有调皮的大孩子会在行走时猛不丁在某棵树的树干上踹上一脚,于是后面走来的人便恰巧走入了一场人工降雪…
没有人抱怨这蓄意的恶作剧,“有朝一日同淋雪,也算与君共白头”的浪漫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当然,我的意思是说,后面正好有个即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也难掩玲珑的窈窕美女,好巧不巧地跟我走到了一起。
看不够的山雪,赏不完的美景。一路兴致勃勃便来到山顶。举目四顾,恰便是“踏雪彭水摩围山,我与重庆共白头”的旖旎壮观。
埋伏
山头周围盘根错节的玉树琼枝埋伏在登山石阶的两侧,无声弹奏出冰天雪地的“十面埋伏”。
不过,这天地的琴曲中摘除了铁血干戈的峥嵘,唯有扣人心弦的生动如故。
前方已经没有路,在这琼瑶仙境的包围中,我打算“就地防守”,守住这剔透纯洁的梦,守住这与有缘人共白头的誓言。
其实,我还真有一些遗憾,倘若上山时扛把梯子来,此际,我当将它的一头搭上淡蓝天空上的云端,一步一步攀上去,当面问一问这天:为什么你老往摩围山“撒盐”,而不给重庆主城一个“莫如柳絮当空舞”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