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崛起,需要有人在国际上为中国发声、为中国站岗。如果所有国际标准和技术体系都由欧美人制定,那么中国就会丧失话语权。” 说出这番话的人叫郑宇,这是一位上过《天天向上》《百家讲坛》等节目的 “城市计算” 布道者。
最近,他刚刚入选 IEEE 2021 年度 Fellow,同时他还是京东数科副总裁、智能城市部总经理,业余兼任人工智能国际权威期刊 ACM TIST 主编。谈及负责该期刊的初心,他表示:“很多领域我们起步比较晚,所以被卡脖子、被人用各种专利标准来制约我们。但在服务好公司、服务好中国社会和国际社会的前提下,也得有人在国际上为国人站好这班岗。”
图 | 郑宇在百家讲坛
今年 41 岁的郑宇,是一位本土博士,从西南交通大学毕业后,来到微软亚洲研究院一待就是 12 年,期间他发表论文百余篇,5 次获得国际顶会最佳论文奖,目前其论文已被引用 31000 余次。
2019 年,是他入职京东的第二年,尽管这几年已经较少参与论文研究,但去年单年论文已被引用次数 5000 余次;在谷歌学术排名中,他在城市计算和时空数据挖掘两个领域均排名世界第一。
特别懂学术的 “大厂高管” 并不多见,而和他一起在 ACM TIST 兼职的编辑们,名字也大都颇有重量,华先胜、陶大程。做期刊主编,不是一份赚钱的活计,但他却乐在其中。
早在 2013 年,他已凭借在 “城市计算” 方面的贡献,被《麻省理工科技评论》评为全球杰出青年创新者(TR35)全球得主,同时还是当年唯二入选的中国区得主。
城市计算听起来很远,但离我们很近。2014 年跨年夜,上海外滩发生踩踏事件,郑宇当时在微博上呼吁应 “通过基于手机数据的城市异常检测,来避免踩踏悲剧”,他说如果能提前给用户手机发消息,提醒他们当晚人群过多,悲剧或许本可以避免。
彼时,郑宇还是微软亚洲研究院主管研究员,正是这次事故让他决心深耕城市计算。他说,如果将城市计算比作面粉机,各城市部门的数据就是麦子,数字网关技术能保证在看不到麦子的前提下,将各个部门的麦子磨成面粉并制作成馒头,这样可实现各部门原始数据 “足不出户”,就能进行安全互通。
“要把行业里面最苦、最累的事情解决掉”
郑宇现在做的京东数科智能城市,听起来距 C 端很远,但他表示:“刘总(刘强东)一直跟我们说,我们一定是要为社会和国家创造长期价值,要把行业里面最苦、最累的事情解决掉,才能创造真正的价值,而不是不做那种短期的快钱。”
正如手机和电脑也要有操作系统一样,每座城市也有自己的操作系统,其核心正是城市计算。城市操作系统包括一个或多个城市计算平台,如果把城市比作一台超大型计算机,城市操作系统就好比是前者的的 Windows,智能交通、智能规划等解决方案则是 Office 等应用。
图 | 智能城市操作系统
目前,城市操作系统已用于雄安新区和南通等地的智能城市建设中。以在城市操作系统基础上构建的南通市域治理现代化指挥中心为例,此前南通市城管执法人员都是末梢执法,有时执法人员会和违规摆摊摊主发生冲突,但违规摆摊会给他人造成损害因此必须治理。法制的同时,也要有温情。对很多摊主来说,也许一个小摊就是全家收入的来源。
南通市城管局监管处副处长陈坚曾表示,作为城管人员,他需要恪尽职守;作为普通百姓,他也理解谋生不易。那么,城管工作有无可能从执法变为服务?
后来,南通使用城管自建探头和市域 “雪亮工程” 探头之后,占道经营、流动摊点均可实现智能抓取,随后市域系统就会收到通知。这种 “数字城管”,可将所有城管数据和经验写入 “城管一张图”,好比一个 U 盘插入到城市智慧大脑后便可使用。
南通是一个港口城市,同时也是 “中国家纺之都”,正因此其每年消耗很多化学原料。有时,装载这些原料得用专门的危害品车辆。当地交通部门通常会要求危险货物运输车,必须放车载设备数据装置,但此前司机在报备完运输路线后,公安部门并未掌握 GPS 数据,以往只能通过卡口视频跟当地的交警协同,因为很难进行良好监控。
市域治理现代化指挥中心启用后,公安部门可掌握合法运输路线,再结合路网数据和实时 GPS 数据,就可实现车辆背后轨迹分析。一辆车从上路开始,系统就会在 GPS 上跟路网间做匹配,如果车辆未按规定路线行驶或不当停留,系统就会发出预警,公安和治安部门就可监管出警。
图 | 郑宇在京东全球科技探索者大会上发布市域治理现代化平台
据悉,该系统上线三月以来,共发出 1817 项预警,企业证照数据异常 848 家,车辆异常驻留点 296 项,其中 296 项车辆异常驻留点和 91 家要求整改的 “小化工企业” 成功匹配 64 个。
图 | 执法部门根据智能交通数据查处违规危化品企业
以上两个案例背后,都有郑宇的身影。截止目前,他和团队在顶刊和顶会上已发表 28 篇论文,并已申请三十余项发明专利。
2020 年 11 月,他参与撰写的论文 T-Drive:Driving Directions Based on Taxi Trajectories,获得顶会 ACM SIGSPATIAL 的 “十年影响力论文奖”,这是他连续两年获得该奖项。
2019 年,郑宇参与撰写的 Map-Matching for Low-Sampling-Rate GPS Trajectories 也获得上述奖项,在这篇论文研究中,装载 GPS 的出租车能变成探测交通流量的移动传感器,司机能根据自身常识储备找到最快到达目的地的路线。
研究期间,郑宇和团队花费 3 个月,从 3.3 万辆出租车中生成一批轨迹数据集,并从中挖掘智能驾驶的方向。最终实现可针对用户的出发时间,来帮助用户寻找达到目的地的最快路线。对比发现,该技术规划的路线中,有一半路线比同类产品规划的路线至少快 20%。如今,文章中的 Map-Matching、Noise filtering 等技术,已成为郑宇经手的时空数据引擎中的重要基础能力。
左手管理,右手学术
学术和商业合二为一的角色,也让郑宇在学术中始终秉持 “顶天立地” 的原则,“顶天” 指的是理论有高度,能得到国际同仁认可,“立地” 指的是可把研究转化为生产力。
很多人知道他是一个学者型高管,但他也是一名传道受业解惑的老师,时不时就有学生去他的微博上留言。
在微软工作期间,他是上海交通大学和香港科技大学客座教授。其告诉 DeepTech,微软亚研的工作给他建立起工业界和学界之间的桥梁,也塑造了他半学术、半商业的气质。当时微软亚研的工作环境和高校很接近,既有科研氛围、又有技术转化通道。
担任高校客座教授时,他常在周末给学生讲课,同时还兼职博导。入职京东数科后,很多学生因着他的培养和推荐,已经来到该公司实习,而实习生也可推动团队的产学研一体化进程,甚至有的学生也会转正,他说这正是人才体系搭建的过程,对公司、对社会都有帮助。
从微软亚研研究院、到高校老师、再到京东数科副总裁,看似是身份的变化,但他的方向始终如一。其曾在某次演讲中说,大意是如果不做城市计算,自己也不会来京东。
而他的专一也和公司的专一 “合二为一”,他告诉 DeepTech:“集团对智能城市这个领域非常重视、持续投入,我个人对该领域也有着执着的追求,无论业界其他领域多么好,我们的方向从来没有变过。其他人可能计算机视觉火,一帮人跑去做计算机视觉, NLP 火了又跑去做 NLP,但我们一直深扎行业、从未动摇。同时,也在跟政府的合作中不断快速学习和迭代。” 当有一天,行业里最苦、最累的事情得以解决,或许是对郑宇的最好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