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巴南格桑花开,为什么银杏值得一看?

雨,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2020重庆的秋天,被雨丝编织的网罩起来,像一尾垂暮的鱼,不带半分挣扎便滑向冬天的汤鼎。

我厌弃这阴霾晦暗的潮湿,总该有些不经意的靓丽,投影一层灿烂意味的抗拒。

那么,便到巴南去吧,在天坪山不高的山谷里,摇弋多姿的格桑花以丰富的五彩,缤纷着跳脱的传奇;在空旷的山林里,从这些美不胜收的花朵上,嗅出久违的阳光气息。

自渝中出发,几分钟就需要开一下雨刮器,绵绵细雨,仿佛林黛玉的愁绪,红着眼睛轻吟着“秋风秋雨愁煞人”的诗句。

有些雾,如棉絮,盖在瘦骨嶙峋的前方大地。走东西大道,再转渝巴路,上绕城高速,一路倒不堵车,顺利地到达二圣镇。没停留,一脚油门便开到了天坪山下。

雨什么时候停了,不清楚。踏着润湿的道路,慢慢入山。

路边花

格桑花一朵一朵,一簇一簇,像一个个炽烈的太阳,把视线烤得热烈。尽管天空依然阴霾,心情的云层却裂开了一道缝。有明媚积极的情绪探头探脑。

格桑花是种简单的花,没有复瓣。这种娇柔草本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攒集为轮的花瓣上:红便如火焰,燃烧着生命的纯粹;白便似冬雪,敛一头圣洁的晶莹。

倘若有阳光,便会如天地执着放大镜,将加倍这色彩之美艳。

我喜爱其间神秘之紫,对未知的依恋,便仿若一辈子都不该失去的好奇,鼓励着探索与进取。

星星点点的格桑花,陆陆续续开进心田,轻松地来到云林天乡旁边的山头上,好大一片格桑花海!

格桑花海洋

沿着山坡一路铺陈而下的格桑花,像一床富贵喜气的被子,盖住了被糟糕天气折腾得有气无力的心。

有秋高气爽的提醒像孩子包不住的泪水,让人产生笑着怜悯的荒诞。我想起很多年前的川西新都桥,带着团队投宿藏房,土垣矮墙上,随风飘逸的那几株夕阳下的格桑花,静静的格桑花。

这广袤的静谧美丽,强调出岁月静好的意境:当心情放松下来,忘记对外物的比较。便当如苏东坡所云:我心安处是吾乡。

我的精神家园此际就停泊在我的眼前,带着湿润的花香。

一丝淡泊的崇高便自心底抽离,跃上稠云密布的天空,替自己开出温暖的阳光。在它的照耀下,我下得山来,前方开满鲜花的湖岸上,有不少人在花畔徜徉。

花海泛舟

目送他们荡漾,我离开了这片山地花园,驱车去天心寺问禅。

天心寺位于巴南天星寺镇的莲花山上,莲花山,因形如宝莲而得名,与佛教莲花佛台有着某种契合。而天心寺,则朦胧中有“天心难测”之意。

天心寺

也就是在最近几年,天心寺才重新进入人们的视线。这座始建于明代崇祯年间的低调寺庙,一直都超然物外,即便在成为网红的今天,也低调地秉持着佛门清净地的本真。

红尘的羁绊从来都是香客而非佛门的罪过。

一如既往地,天心寺并没多少游人,我亦不敢打扰修行:没有虔诚的信仰,只在心有所想时才去祷告索取,实在是一种自私。

穿过山门,放慢脚步,穿过一重重殿宇,有淡淡的香烟气在嗅觉里逡巡。

大雄宝殿

我心恍惚。心中无佛,即便释迦牟尼就端坐在眼前,也不过是一尊泥塑;我的心里变得空空如也,不喜不嗔。

就那么自在地任自己缓行于干净整洁的石板路上,偶尔踩过笃笃作响的木地板。佛光沐浴下,心越来越通透。

从阴暗肃穆的佛堂穿出去,我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的选择是一棵树。

悟禅的银杏

其实,我来的时候尚早了些,这棵上了年头的古银杏没有怎么变黄,那些充斥视觉空间的金黄是我的想象。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还想起了这首诗。待到银杏转黄,预示晚秋来临之际,陪我的人当在,而这时空,可曾是熟悉的时空?

我们和写诗的古人,都曾聆过古往今来的暮鼓晨钟,而欢喜与遗憾,有了分歧,也有雷同。

我朦胧地捕捉到一点禅意,三维碳基生物的悲哀,靠想象力去克服实在有些自不量力。对势必的后果形成宁静的认同,有赖于一片不问究竟开了再说的格桑花和循时而变的银杏树的演示。

秋天来了,爱仍在枝头。这就是我期待的结果,不管这是属于我的第几个重庆的秋天;也不管这天气是晴是雨;更无须在乎顺景还是逆境。

总能看到花开,感受到色彩的人,运气一定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