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日前，号称“什么都懂”的美国总统特朗普确诊感染新冠，将美国疫情进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有网友说，特朗普夫妇感染新冠是一报还一报，有道是“天道好轮回”。这玩笑话且不论，数百年前来自欧洲的殖民者们确实是靠病毒的力量才击败和消灭大部分美洲的印第安人的。
▲小巨角河战役
在冷兵器研究所之前的文章《印第安苏族骑兵歼灭南北战争名将？美军：他们耍赖19世纪还玩肉搏》当中，我们介绍了苏族骑兵痛歼美军的小巨角河战役。然而人口至多不超过20万的苏族联盟，完全依靠于美军的轻敌才能在局部战场以多打少，面对越来越多涌入他们家园的美国拓荒者，苏族终究不能抵挡而被迫屈服，并遭到报复残杀。事实上，包括相当于当代美国区域的整个北美洲，印第安人口曾经要远远多于19世纪，苏族只是在人口灭绝浪潮中幸存下来的一支孑遗罢了。但殖民者最强大的武器并非他们的枪炮，而是从欧洲带来的细菌和病毒，印第安人由于从未接触过这些细菌病毒，几乎毫无抵抗力。
▲阿兹特克勇士瓜特穆斯，以在悲痛之夜重创西班牙人闻名
就以中美洲论之，阿兹特克帝国的崩溃，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天花病毒的肆虐。在悲痛之夜中，阿兹特克人重创了挟持蒙特苏玛二世的西班牙人和他们的底拉斯卡拉盟友，为此甚至不惜击杀了他们的君主蒙特苏玛二世（颇有俄罗斯人连人质一起干掉的风范）。虽然阿兹特克的追击部队随即在奥图巴战役战败，使得更多被阿兹特克人压迫的印第安部落加入西班牙阵营，但如果不是因为天花肆虐，西班牙人也不可能攻破有墨西哥湖保护且粮食储备充足的特诺奇蒂兰城。事实上，由于没有湖区的湿气助长天花病毒的传播，阿兹特克三城同盟中的另一家——德斯科科，面对兵力已经占据优势的西班牙-印第安各部联军竟然坚持了整整一年才被攻陷。
▲天花病毒被称作古代史上最危险的病毒
天花病毒并不能控制。当科尔特斯消灭了阿兹特克三城同盟后，决定以解放者的身份统治墨西哥。然而持续蔓延的天花消灭了愿意接受西班牙统治的印第安人口的75%，缺乏人力的西班牙统治者不得不加重对印第安人的压榨，引发了多次起义，同样由于缺乏人力，以黑奴为主的奴隶被大量输入美洲。
▲密西西比河流域滋养了广袤的美国东部
但比起对阿兹特克人的征服，西班牙人对今美国境内密西西比文明的征服就更说得上胜之不武了。比起以渔猎为主的易洛魁人和以游牧为主的苏族，依赖于大河农业种植玉米的密西西比文明能够养活更多人口，今阿拉巴马州一带的密西西比文化大首领之一——塔斯卡卢萨，在自己的核心部族外还控制着许多中小定居群落。不过，密西西比文明仍然处于铜器时代，不会使用铁器。
▲阿拉巴马州位置
1540年，西班牙征服者德索托率领620名士兵远征到今阿拉巴马州一带。他们用对付阿兹特克人和印加人的老招数，绑架了大首领塔斯卡卢萨。但这位首领却显得格外足智多谋，表示愿意为西班牙人带路，请西班牙人到他领地内名为马比拉的小城去取他储备的物资。然而这座小城事实上是一座坚固的军事要塞，塔斯卡卢萨在困境中也暗中传出了求救命令，早有准备的印第安勇士们在马比拉发起伏击，救出了他们的首领，将西班牙人赶出了城市，但因为他们只拥有铜制的刀剑棍棒和简陋的弓箭，并未给武装到牙齿的西班牙人造成多达损失。
▲后人绘制的塔斯卡卢萨，当今阿拉巴马州还有城市以这位英雄命名
德索托很快整顿军队，卷土重来誓报此仇，但他的火炮却无法轰开高耸的泥墙，而印第安人甚至敢于杀出城外实施冲锋，几乎打得西班牙人措手不及，连弓弩和火枪都来不及填装。
▲以方阵据守阵地的西班牙士兵
凭借剑盾、枪戟和火枪手构建的方阵以及精锐的骑士，620名西班牙人打退了3000多名印第安战士，并在城墙一线与印第安人来回拉锯对攻，直到承载弓箭手的塔楼纷纷被西班牙人的炮击摧毁，西班牙人才得以破城。但印第安勇士们又在城内进行了惨烈的巷战，逼得西班牙人纵火焚烧房屋，才获得一场艰难的惨胜，但并没有找到塔斯卡卢萨的尸体，想必他安全撤离了。马比拉战役的结果，有200个西班牙士兵和近1/4的马匹被杀死，另有150人遭不同程度击伤，印第安人则损失2000人以上。还在铜器时代的密西西比印第安人面对装备训练精炼的西班牙战士能打出这样的交换比，实在令人惊异不已。
▲德索托的病逝和他在征服过程中诸事不顺有很大关系
德索托随后深入北美腹地，却在1542年病逝，印第安人的顽强抵抗也让西班牙人劫掠不到充足的食物，许多人死于疾病饥饿。探险队残部撤回墨西哥后，报告了密西西比印第安人令人生畏的武德，使得西班牙殖民政府放弃了征服阿拉巴马州一带的计划。然而西班牙人游荡两年留下的天花等各类病毒，在密西西比河的两岸开始持续肆虐，很快这片大河灌溉的肥沃土地化作一片鬼域。不时造访的欧洲人也持续带来新的病毒源，曾经以武德令西班牙人束手的密西西比印第安人，就这样被病毒摧毁了。西班牙、英国、法国在随后的岁月中争夺此地。1559年西班牙人在莫比尔湾建立西班牙城堡，1702年法国在路易斯堡建立第一个殖民点，阿拉巴马州在七年战争中被英国夺取，1783年又被美国获得。
▲七年战争在北美战场同样激烈
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来到美洲的英国人、西班牙人、法国人都可以算美国白人的祖先。丹尼尔·笛福在《鲁滨逊漂流记》中宣扬西班牙人残忍而英国人善良，事实上在对付印第安人上英国人比不自觉传播病毒的西班牙人更加卑鄙。
▲鲁滨逊漂流记中英国人鲁滨逊与印第安人星期五结成了密切的关系
18世纪，英国指挥官杰弗瑞·阿姆赫斯特，就利用天花杀死了大量的印第安人。阿姆赫斯特发现自己士兵有感染天花病毒，于是他让人把患病用过的衣物送给了印第安人，结果导致数以万计的印第安人死亡。1968年，历史学家在皮特堡医院发现了阿姆赫斯特的亲笔信，信中介绍了利用天花病毒的信息。这些疾病不仅仅摧垮了印第安人的身体，还摧毁了他们的信念，他们认为这些疾病是神灵的惩罚，而且只针对印第安人，这些西方人毫发无损，说明神明是站在他们那边的。因此大量印第安人纷纷屈服并改变了信仰和文化，与白人通婚，融入白人当中——当然，在白人社会中那些混血儿很长一段时间仍是被歧视压迫的对象。在冷兵器研究所之前的文章《两万人就想灭明，谁给的勇气？听过16世纪西班牙征服中国计划吗》当中，我们已经指出了殖民者们在大航海时代的战绩，很多都是充满吹嘘的。白人对于黄种印第安人的征服，很多时候实在显得胜之不武。在病毒肆虐在美利坚大地的今天，不知美国人会不会想起当初被他们祖先带来的病毒摧毁的印第安人。
▲已经确诊新冠的特朗普老爷子
最后，感谢热心网友“生活在树上的早见堇”和“大轮明王鸠摩智”的资料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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