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建国后,为了彰显自己占据天下的合法性,明太祖朱元璋颁布了一条法令。大意就是,元朝人占据天下这些年,蒙古习俗流传甚广,这实在是太不好了。为了拨乱反正,让汉人文化重回高地,我宣布,以后大家都不许穿蒙古衣服了,而是以唐朝为标杆,改回汉人的传统服饰,这样才符合大明文化的建设方向。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能不能做到,那就不一定了,比如从流传下来的画作中看,明朝人的服饰中保留了大量的蒙古元素,似乎并没人把朱元璋的话当回事,包括皇帝们也是如此。
这在盔甲戎服领域,反映的尤其明显。盔甲这个东西跟别的东西不同,这是战场上保命的玩意,好使不好使,做不了假。就算你自己能骗自己,但敌人的刀枪那是不会骗人的,什么文化习俗,到了战场都要统统为实用性让路,否则人死了,就没法讲文明了。因此,尽管朱元璋主张恢复唐宋服饰制度,但明朝的盔甲并没有走回头路。从现存的实物和艺术品上看,明朝的盔甲有这么几类。
第一类是方形甲片的鱼鳞甲,这种鱼鳞甲的甲片为正方形或者矩形,甲片的一角上有若干个孔,从孔的分布来看,这种甲片显然不能像一般的札甲那样直接缀连成甲。国外如俄罗斯也出土过类似的甲片,按照俄罗斯人的研究,这种甲片需要缀在织物或者皮革制成的衬底上,以上排压下排的方式组合成甲。这种方形的鱼鳞甲在明初时颇为常见,一些明军将领如吴忠,康茂才的墓葬中便出土过这种甲。
▲康茂才墓甲片
第二类是普通的中式普通札甲,这种甲以长方形的甲片缀连成甲,甲片之间以皮条或绳索串联,普通札甲的历史可以上溯到南北朝时期,作为一种简单易制的铠甲,从唐宋到元明,一直都是军队常用的装备。洪武十六年时,浙江沿海和广东卫所等地军队使用的铠甲,“用黑漆铁叶,绵索穿”,可见便属于一种札甲,札甲可以用铁甲叶,也可以用皮甲叶,如弘治十六年时,朝廷曾经下令南方卫所军队的铠甲更换样式,“铁甲改用水牛皮造,绵绳穿吊”。明代的札甲缺少完整实物存世,广州曾经出土一领明初的铁札甲,研究者对其进行了复原,使其能够完整的展示在世人面前,不过广州的这领甲出土时候已经凌乱,因此复原时参考了不少艺术品的造型,具有一定的想象成分。
第三类是布面铁甲,布面铁甲以纺织品为外面内里,中间夹缀方形的铁甲片,甲片用铆钉钉在布面上,和札甲相比,布面甲的制作更为简易,因此产生后便普及开来,成为明朝后期的典型甲胄样式。弘治九年时,“令甲面用厚密青白绵布,钉甲用火漆小丁。又定青布铁甲,每副用铁四十斤八两,造甲每副重二十四斤,至二十五斤”,这说的便是布面甲了。
▲明锁子甲头罩
除了这三种甲之外,明朝还存在许多种甲,如藤甲,纸甲,锁子甲等等,这些甲各种各样,有的是本土发明,有的则来源于外界的传入。无论如何,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明军并没有听朱元璋的话,而是选择了适合自己的盔甲样式,这正是,历史洪流滚滚向前,谁也无法阻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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