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原本就是胡汉混血,关陇贵族集团建立的唐朝,中国历史上,最开放的时代之一。尤其军事上,有唐一代,北方主要将领,至少一半左右,拥有异族血统。
其实汉朝,一直被认为,相对保守的汉朝,也差不多。长城一线,南北长期对峙的两汉、匈奴,都有吸纳因各种原因,改换门庭军事统帅的习惯。汉朝这边,最典型、名气最大的,金日磾肯定算一位……
金日磾,本姓金天氏,字翁叔,凉州武威(今甘肃省武威市)人,匈奴族,本是休屠部太子。元狩二年(前121年),汉武帝派遣骠骑将军霍去病,自陇西出发北击匈奴,越过焉支山一千余里,败浑邪、休屠部。顺便说一句,和汉地不同,匈奴从来就没有建立过大一统政权,属于较为松散的部落联盟形式。
单于很生气,想要诛杀浑邪王,浑邪王说服休屠王共同归附汉朝。原本已经讲好,但走到一半,休屠王又反悔了,被孤注一掷的浑邪王杀害。归汉后,金日磾先被安置在黄门署,被汉武帝偶然发现,封为御马监,一路升迁侍中、驸马都尉、光禄大夫……
虽然是匈奴人,但从少年时代起,就生活在汉地,饱受儒家文化浸染的金日磾,始终谨守君臣之礼,虽然深受汉武帝宠爱,从不越规矩一步。
其实,相比金日磾本人,汉武帝更喜欢他的两个儿子,从小养在宫中,和汉武帝一起生活、一起娱乐,高兴起来没大没小。小时候,抱着汉武帝的脖子玩耍,长大后,行为更加放荡不羁。
有一次,金日磾长子与宫女调笑,其实对他来说,常有的事,也得到汉武帝的许可,被金日磾看见,十分气愤,手起刀落,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汉武帝知道后,唯一一次在金日磾面前龙颜大怒,后者叩头告罪,讲述事情原委,以及君臣之礼,汉武帝无可奈何,非常伤心,每每提起都会落泪……
事实上,金日磾还曾经救过汉武帝一命。
巫蛊乱政时期,马何罗与江充交好,弟弟马通因诛杀太子有功,封为列侯。后来汉武帝得知太子之冤,消灭江充一党,马何罗兄弟害怕受到牵连,策划暗杀汉武帝。金日磾一早发觉他们有异,暗中留心。
一次,汉武帝居住在林光宫,金日磾随同在殿内,马何罗兄弟假传圣旨,深夜外出发兵起事。第二天早上,汉武帝还未起床,金日磾正在上厕所,见马何罗溜进来,悄悄跟在他身后。果不其然,马何罗袖藏利刃,从东厢而上,冲向汉武帝卧室。金日磾紧跑几步,一把抱住他,高呼护驾,马何罗造反。
汉武帝惊起,侍卫冲上来,准备诛杀马何罗,汉武帝怕伤到金日磾,大声命令不许用刀。金日磾看准时机,将马何罗撂倒,侍卫一拥而上,捆绑起来。从此,汉武帝更是如同恩人一样看待金日磾……
后元二年(前87年),汉武帝临终之时,明确指定霍光、金日磾、上官桀、桑弘羊四人,一同辅佐年仅八岁的汉昭帝,封侯,位列托孤之臣。
金日磾一族,此后的三百年间,始终极为尊贵,毫不夸张地说,有汉朝一天,就有金家一天。直至东汉末年,武陵太守金旋、京兆尹金祎,也都是金日磾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