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在美国普林斯顿帕默球场,一场秋季足球赛事正在进行。只见双方激烈抢球、传球,好不精彩。正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意外发生了,赛场的两名球员发生了肢体冲突,继而引发比赛双方大打出手,最终多名球员受伤。
此事一出,舆论哗然,赛场斗殴事件迅速占据了美国各地体育版的头条,大众开始反思:“到底谁该为此事负责?”比赛双方都相互指责对方手段粗劣,吵得不可开交,从他们身上显然得不到正确答案。在比赛结束后不久,心理学家们采访了看过比赛的学生,这些学生们的回答让心理学家哭笑不得,由于他们都过分偏爱自己喜爱的球队,所以给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描述,出现了跟比赛双方一样的偏见。
鸭兔错觉
心理学家们在观察和解释这场比赛时,发现这些学生表现出了与鸭兔错觉中孩子们类似的反应。此前,实验者们用一张《鸭兔错觉图》,做了几个不同的实验。从这张鸭兔图中,既可以看到兔子,也可以看到鸭子,但需要一些努力。研究人员发现,当复活节到来时(复活节兔是复活节象征之一),更多的孩子会看到兔子,在其他时候,他们更有可能看到鸭子。
在另一项花瓶和面孔的错觉图中,3至5岁的孩子没办法看到另外一个图片。对大一点的儿童进行测试时,三分之一能看到另外一个图像,其余人大部分在被提示这张图有歧义时,才能看到两个图像。
那场引人争议的足球比赛以及实验中的这些的错觉图,暗示着无论是心智还不健全的小孩,还是已经有分辨复杂表象能力的学生,都很难全面地看到事情的真相。即使学生们通过努力能够更仔细地了解冲突的起因,孩子们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两张图片,但人们并不太爱这么做,偏见总是不可避免地存在。为什么会这样呢?
大脑更像是个推理家
在人的大脑结构中,有些神经元专门为大脑带来外部世界的感觉信息,但比起这些“外来专家”,大脑还有更多的内在连接,这些连接与人们的记忆和经验信息有关。平时,大脑在决策时,两方的信息都会用到,但由于现实生活中信息常常不全,即使很全,调动多重感官也费时费力,有点偷懒的大脑更喜爱预测。
比如在客厅,你看到一个黄色的移动的物体,大脑收到的视觉信息很模糊,但你很快能认出来这是你养的猫。你看到你锁好的屋子门被打开了,即使你没有看到人影进去,也会作出判断:“可能有小偷来过。”这个时候,大脑实际更多用到的是经验的部分,填补外界信息空白,虽然你只要走进或者仔细看一下,就能判定这到底是不是如你所想,但你不会这么做,或者说大脑不会这么做,因为这是一件耗费精力的事情。
在《鸭兔错觉图》中,也出现了类似的预测。孩子们在复活节时更容易看到兔子,平时则更容易看到鸭子,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大脑在见到图像的那一刻,已经开始调动之前积累的知识经验,来判断这个物体到底是什么。那些对特定球队有偏爱的球员也会根据喜好,更可能指责另一个球队。
注意力偏爱
当感官信息与大脑预测不匹配时,有两种可行的方式:大脑要么改变预测,要么更改收到的感官信息。对于爱偷懒的大脑来说,前者完全颠覆了已存在的观念认识,重新改变记忆方式,集中注意力,努力获得新知识,显然不划算,所以它会更改收到的感官信息,来让这些感官信息验证已经存在的认识。这些认识不仅使得大脑能够得以推测,而且会影响哪些刺激被优先注意。
纽约大学心理学实验室曾做过一次实验。让一组受试者观看了一段45秒的警察和一名手无寸铁的市民的冲突视频,视频有点模糊,人们没法准确判断这名警察在试图逮捕这名平民时是否表现不当。
看视频前,测试对象回答了几个问题,比如他们对警察这一职业的看法,他们对警察的认同感有多高。然后,实验者用仪器监视起了受试者的眼球运动。
看完视频后,这些实验者需要像法官一样,对这起冲突事件的双方进行宣判。眼球检测仪显示,和《鸭兔错觉图》中类似的是,人们不能在同一时间观看到警察和平民。那些对警察天生反感的人,会在看视频时更加注意警察的举动,他们也会呼吁对警察更严厉的惩罚。
这就意味着,我们在下判断之前,注意力并没有按理性出牌,它听从了大脑的喜好,更关注那些与我们观念相符的事情。比如,即使警察是在平民动手之后才还击,大脑也会忽略这一因果关系,更看重警察的不当举动,才使得平民产生这样的暴力行为。在一些类似鸭兔错觉的实验中,人们用大脑扫描仪也发现,大脑在遇到符合认知的事情时,更多的神经元会参与进来。所以,在面对《鸭兔错觉图》时,不必再纠结你为什么看不到那只鸭子,怪就怪你那独裁的大脑,已经早早地帮你作出了判断。
偏见比我们想象的更难消除
人们往往认为偏见是在信息缺失的时候才会发生,其实就算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人们也很难改变自己当初根据喜好下的定论。
惊天动地的英国疫苗事件曾影响全球,一份论文显示,打疫苗会使孩子得上自闭症,人们得知这个消息后,纷纷停止疫苗注射。但随后这个论文被证明是错的。为了纠正人们的认识,超过1700个美国父母收到了来自4个科学团体的说明材料。这些团体试图去减少大众对MMR疫苗危险性的误解,材料里包含了大量的科学数据和事实,并且附带了许多孩子在没有打MMR疫苗后的后遗症。
按理说,这些材料应该能消除父母们对MMR疫苗的恐慌心理,但情况恰恰相反,这些收到材料的父母们仍没有带孩子去注射疫苗。研究人员发现,这些材料确实降低了父母们关于MMR会导致自闭症的偏见,但这些材料中包括的一些不打疫苗,而患上麻疹、风疹的孩子们的照片,反而使得人们更可能会联想到疫苗的负面作用。
这些人之所以很难消除对疫苗的负面印象,是由于他们在判定疫苗有害时,过分关注疫苗的负面作用,已经产生了偏见。心理学家在用脑电图检测大脑活动时,也证实了这些错误认识和正确认识用了一样多的记忆信号,这意味着错误认识将被当做事实储存到我们的大脑,而成为我们经验的一部分,很难从印象中消除。
那么,怎样才能消除我们大脑里的固有偏见呢?研究发现,人们如果被鼓励用多种方式看问题,会更好地消除认知偏见,更全面地看问题。所以,通过接受多样化的教育来减少偏见也许是一种很有效的方法。
本文源自大科技*百科新说2016年第8期杂志重点文章、欢迎广大读者关注我们大科技的微信号:hdkj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