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为什么是敦煌
月牙泉
我又在路上了,以梦为马,蹄声嗒嗒,不舍昼夜穿越河西走廊,停泊在寂寞的敦煌。
我是那一只孤独的鸟,“拣尽寒枝不肯歇”,却愿意在滚烫的戈壁落脚。
敦煌是一种执念,不是因为莫高窟,不是因为鸣沙山月牙泉,不是因为阳关、玉门关,也不是因为无言的雅丹。而是岁月之眷恋,因为心中埋藏的少年意:曾因酒醉鞭名马,只怕情多累美人。
我爱它空气似乎都在燃烧的无垠戈壁,震惊于被风沙逐渐湮没的汉长城。
我喜欢这座沙洲人间的烟火气,在它土黄色的小巷里精神奕奕地穿行,可以遇见担着挑子沿途叫卖水果蔬菜的当地人。
我爱它的固执与坚持,在精致秀气的小城面貌下,正是因为这种可敬可畏的气质,恶劣的自然环境对人们的意志竖起了白旗。
想起梁思成对敦煌的定义:
就像19世纪的上海,不过它面向的是戈壁沙海。是阻断,也是通途。自东向西去,当时这里是华夏文明的最后一座城,从西而来,这里是他们遇到的第一座城。
深以为然。敦煌是一种极致,是文明最主动的任性;它与心底的狂热形成严丝合缝的吻合,让人一想要舒适地放纵自己,就会不假思索地定位于此。
为什么不是敦煌呢?买张机票,万里迢迢,千年的光阴都在倒流。你要的诗与远方,就在河西走廊最西端的敦煌。
门
我爱上了自己的记忆。它是那一道门,推开它,有光芒万丈。
二、我的敦煌
三年了,我依然不时会咀嚼那段逗留敦煌的时光。今天暂时无法用脚步去印证梦境,那么,以回忆去重走梦乡也不失为一种方式。
清晨到的敦煌,蓝天、阳光与清晰的阴凉。
因为对莫高窟的敬仰,没做任何停留就接驳大巴车转去莫高窟。
沿途给人的印象是干净。有城市标志性雕塑——飞天映入眼帘。
飞天
莫高窟需要预约门票,因为缺少经验,到了门口我们也没能入内。便先回市区,安顿下来再说。
细节上我是粗糙的,大事上我会一丝不苟。旅行路上关键三要素:吃、住、行,我不会有一丝含糊。还有玩好时间差我也深得个中真谛。
就像这次去敦煌,我们挑的时间正在淡季与旺季交替时,酒店会很便宜,并由着自己挑选;包车也很实惠,随便自己出价;至于吃的,像个当地人一样,到城市中心的居民住宅周围,吃得地道还不会价格虚高。
住下来就可以认真安排行程,把最大的执念莫高窟放到打算离开的前一天最合适,鸣沙山月牙泉肯定得安排,阳光玉门关必须得去走走。“西出阳关无故人”和“春风不度玉门关”的诗意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从书上请进生活。
到敦煌的朋友都会去的地方我就不做介绍了,啃着李广杏走的冷门景点详细介绍一下。
1、榆林窟
榆林窟
莫高窟光芒太甚,以至于大多数人听到榆林窟这三个字会感到迷茫,地理知识丰富的人甚至会想到陕西。
但榆林窟就是敦煌的石窟,并且,如果就其历史表现的丰富程度而言,唐朝和西夏在佛教传承上的贡献与成就,这里超过了莫高窟。
它在甘肃瓜州县城南70公里,又名万佛峡、榆林寺、上洞子,是开凿在榆林河峡谷两岸峭壁上的艺术宝窟,因河岸榆树成林而得名。
它与敦煌莫高窟的形制极其类似,故其保护与管理均属于敦煌研究院。
静静地看,沧桑所具有的美感会让人受伤,会成为一种蚀刻的手段,让人从此没有摆脱它的力量。
唐僧取经
当时去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两窟特窟。特窟壁画描绘了“玄奘取经图”,作为同类壁画题材最早者,是对玄奘取经故事神话式的演绎与创造。
走出石窟,钻入高高的榆树林,抬头看见的,是古老的天空。
2、锁阳城
锁阳城
锁阳是一味中药材,生于荒漠草原,草原化荒漠与荒漠地带的河边、湖边、池边等生境且有白刺、批把柴生长的盐碱地区。是一种生命力顽强的肉质寄生草本。全株无叶绿素,呈红棕色。
锁阳城,建于1700多年前的西晋时期,是古代丝绸之路上连接中原与西域地区的交通枢纽。时光荏苒,这里早已变成残垣断壁,在戈壁的狂风烈日中面目全非。
但是,在唐朝时,薛仁贵征西曾困于此城,弹尽粮绝之后,靠着吃锁阳坚持到援军到来,共同击败了吐蕃大军。
戎马倥惚,金戈铁马,在你游走在这片铁血的遗址中时,会恍惚化为那些影响着每个中国男人文化性格的边塞诗,如雷贯耳般在耳畔响起。比如: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
3、雅丹深处
荒野日落
我要在戈壁上数星星要在玉门关等春天我要划着月牙泉像骆驼一个样向往着沙海向往女孩向往你敦煌
我抄袭一篇儿子写的敦煌,那是在过了玉门关,一路向西,来到敦煌雅丹地质公园后,8岁的孩子诗兴大发,蘸着炽烈的阳光写下的理想,报酬是我要带着他躲过景区的清场,留在奇形怪状的堆土地貌间,等太阳下山,看星光漫天。
我是很遵守规则的人,在和景区管理方交涉之后,租了一辆越野车,狂奔往景区腹地,破例停留到了太阳落山。
千年的孤寂,已经超越了景色的范畴,就像隔此不远的罗布泊,那只地球的耳朵:沉默是为了更好地聆听。我们也敢直面孤寂,因为有爱如影随形。
三、烟火敦煌
在敦煌的每一天都马不停蹄地追求戈壁大漠,狂风骄阳,雄浑苍凉的诗情画意让人皮肤粗糙,黑色素成倍增长。自然需要有地方安置兴奋疲惫的躯体。
这个时候,温柔的小城就成了大后方。党河缱绻淌动,让习惯了滴水不沾的感觉不再干渴;有杏树成荫,让寻常了低矮稀疏绿色点缀着无边荒凉的心情回归故乡。
一定得抽时间在华灯初上时漫步小城,听听夜市的喧嚣。
敦煌夜市
然后在远离夜市的地方,择一家没有店招的灯火昏暗的小店,来碗拉皮子。
敦煌名气最大的驴肉黄面得去不起眼的某些小巷子寻觅,普通话说起来怪怪的店主,通常都把学习语言的天赋倾斜到了做面的手艺。
在敦煌也能吃到很地道的烤串,坐在路边摊,就着啤酒撸大块冒油的羊肉,烟气缭绕,氤氲出天涯市井,倒与去过的乌鲁木齐,自己的山城重庆,有了似曾相识的熟悉。
敦煌特产李广杏,真正能够和它一较长短的杏子,大概只有新疆的小白杏了。西域出产的西瓜和香瓜,不知道品种的惯能招蜂引蝶的香甜葡萄,好吃且不贵。
因为水果而大快朵颐的时刻在我的旅行中并不常有,掐指算来,也仅仅海南的热带水果荟萃能得一比,浙江仙居杨梅园里的敞开肚皮吃杨梅也算得上一次。
四、只有敦煌
莫高窟
真的只有敦煌。你离开了它,不由自主地会想它。它让你想念的元素不是一个点,而是一张网,被记忆细胞神奇地在头脑里勾连起来。然后便不计时间成本地撒出去,让人十分怀念地把一个已经过去的过程逐步收起来。
当这张网全部出水,收获的是一段激情而充满意义的人生。
停留过敦煌,我就是挑灯看剑的诗人。
行走过敦煌,你就是征战沙场的勇士。
我们都是人间的过客,但很幸运,有敦煌刻下了我们来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