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代以前,鱼木寨人大多穴居野生,死后弃置于荒野岩穴,或以石为棺加以安葬。清代以后,土家人宗族开始重视修建生基、碑屋——生基是在生前修建的坟墓,碑屋则是将坟墓建于住宅之中,人“鬼”同住。
大水井古建筑群是家族庄园,主要包括了李清亮庄园、李氏宗祠和李盖五住宅三大部分。其中李清亮庄园有24个天井、174间房屋,各种空间鳞次栉比。
土家族姑娘出嫁前夜,是整个“哭嫁”仪式的高潮,此时,村里还会选出9个漂亮聪明的姑娘“陪哭”,带着哭腔的歌声此起彼伏,哭出一场震撼的“赛歌会”。
在中国辽阔的版图上,武陵山脉雄踞中南部,大巴山脉延绵于西南地区,尽管两者主脉相去甚远,但余脉却在湖北恩施州西部相拥相抱,形成一个高山“悬圃”——利川。
这里地僻山深,古为“蛮獠杂处”之地,但一群能歌善舞、勤劳勇敢的“毕兹卡”在这里繁衍、传承,创造了一个充满人文风情的“世外桃源”。
“毕兹卡”是土家族人的自称,这个民族充满了艺术风情,同时又勇敢彪悍。他们据悬崖、锁雄关,在血雨腥风的战争中誓死捍卫家园;他们建生基(生前修建的坟墓)、修碑屋,把祖先埋在堂屋之中,用唱歌跳舞来欢送死亡;土家姑娘在出嫁之前,要以哭代歌来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土家小伙以身体为“乐器”,用豪迈的舞蹈表现肢体中的野性之美……
绝壁雄关鱼木寨 人“鬼”同居一屋
元明时期,西南、鄂西一带土司割据,彼此之间常有征伐。明万历十四年(1586年),龙阳峒土司谭彦相宣布脱离石柱土司自立,两年后,石柱地区的土司马斗斛图谋收复龙阳峒,于是率兵攻打谭彦相。眼看敌人兵临城下,谭彦相心生一计,从寨东岩洞口向寨下抛出活鱼无数,有些竟落挂于马土司帐前树上。马土司望鱼兴叹:“欲克此寨,如缘木求鱼!”于是引兵自退。
当年这一战之地——位于利川市谋道镇的鱼木寨自此得名并流传至今,成为国内保存完好的“天下第一土家古寨”。而当年的马土司之所以会感叹“如缘木求鱼”,是因为鱼木寨关卡雄奇,道路险仄,可谓“悬崖脊上建寨楼,一夫把关鬼神愁!”
鱼木寨门前有一条长约20米、宽仅2米的石头小道,两边都是悬崖。寨楼用大块青石砌成,寨门上方开有射击孔,严密地封锁着进寨道路,真正做到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除了寨门之外,进鱼木寨仅有两条险道,一是三阳关,一是亮梯子。
三阳关是一条紧靠悬崖修筑的陡窄石级路,在靠近寨子处,还有用大块青石砌成的“卡门”。不仅如此,以前要想从这里进寨,还必须爬上一段险路,而这条小路其实根本就不是路,而是在近乎90度直立的绝壁上凿成的竖排小坑。亮梯子一共28级,是用一根根长约1米,宽约30厘米的石桩直接插入崖壁而修成的,没有栏杆,且完全悬空,级与级间分开、透亮,人行其上,脚踏绝壁深渊,令人望而生畏。
鱼木寨不仅因悬崖绝壁而闻名,奇风异俗也处处透着神秘。在清代以前,鱼木寨人大多穴居野生,死后弃置于荒野岩穴,或以石为棺加以安葬。清代以后,他们形成了宗族,开始重视祖坟墓地,生基、碑屋及大型碑墓逐渐出现——生基就是在生前修好的坟墓,碑屋则是将坟墓建于住宅之中,人“鬼”同住一屋。
这种对祖坟墓地的重视,特别体现在大型墓碑的形制上。在巨富成永高夫妇的墓葬“双寿居”墓碑上,仅变形龙雕就多达70余件,这种不顾大清建筑法式的行为,是当地土家人豪放、彪悍性格的表现。而权贵向梓的墓碑顶高托印绶,中嵌“皇恩宠锡”匾额,与相隔不远的向老夫人墓顶上的“诰封”匾额遥相辉映,彰显出向氏在鱼木寨的赫赫权威。
鱼木寨的土家人,对于生死有着独特的见解,过去还有一种奇特习俗——“坐活夜”。这是一种“不哭的丧事”,在老者寿诞前一天举行,一切礼仪形式都与办丧事相同。“丧事”过后才是寿诞之夜,此时要祭祀祖先,宣读寿文,演讲过寿者的生平德行,教化后人“以耕读为本,以孝顺为荣”。这些仪式过后,定要大摆筵席,以丰盛的酒菜招待亲朋。吃饭后,饭碗多半被来客带走,他们认为用寿者的碗吃饭,定能长寿……
地主庄园大水井 一个家族的浮华烟云
鱼木寨和大水井古建筑群,是利川最重要的两处人文遗址群落。鱼木寨的古建筑已经所存不多,留给人们的是对悬崖绝壁和古墓丰碑的惊叹,而大水井古建筑群,则给人一种直观震撼的视觉感受:高大的城墙与细腻的瓷嵌交相辉映,西式的柱廊与吊脚楼并肩媲美,雄奇的山峰与神秘的幽谷上下呼应……
大水井古建筑群位于利川柏杨坝镇,是从明朝时期延续至解放前的李氏大地主的家族庄园,保存完好,规模庞大,主要包括了李清亮庄园、李氏宗祠和李盖五住宅三大部分。李清亮庄园有24个天井、174间房屋,各种空间鳞次栉比,更有意思的是,在这座庄园内,木架木壁、古朴典雅的明代黄氏老宅与砖木并用、中西合璧的清代建筑和谐并存。庄园两端飞檐高翘的是小姐楼和绣花楼,一东一西,遥相呼应,造型和布局层次分明,错落有致。
李氏宗祠位于李清亮庄园的东侧,是整个大水井古建筑群的中心部分。宗祠分为三进,呈现以中央为轴左右对称的布局形式,正大门外是一道高大巍峨的石灰宫墙,墙头覆盖着精美的瓦当,瓦当下还有用碎瓷片镶嵌而成的线条,为墙壁增加了一种独特的立体感。据传,这些瓷片都是从景德镇和长沙运来的青花瓷,敲碎后镶嵌在平面上,构造出立体视觉效果,这种手法在当时可以算是“超越时代的技法”。
宗祠前方是巨大条石纵联砌成的保坎,宗祠左、右、后三方是一圈总长400米的护墙,圈起了整个祠堂、园林以及宗族墓地。保坎栏墙及整个护墙上布满枪眼、炮孔,护墙四角还有炮楼,俨然一座戒备森严的军事堡垒。
在祠堂东北角,走下72步夹在城墙中间的梯级,就能看到一眼泉井,“大水井”这一地名也是由此而来。1930年川军部队围攻李氏宗祠,李氏家族凭借坚固的城防顽强抵抗,但由于这口井在宗祠围墙之外,无法出祠取水,因此面临严重缺水的危机,镇守宗祠的李盖五只得被迫求和。事后,李盖五吸取“围祠断水”的教训,在水井边上筑起城墙,把它围入祠内。
1942年至1948年,李盖五在离宗祠7公里的高仰台加盖了又一座大宅,这让整个建筑群形成了留存至今的庞大规模。在层层叠叠的房屋、院落之间发生的一个个传奇,演绎着一个家族持续了几百年的浮华烟云。
原生态的土家歌舞 唱响世界的《龙船调》
对于一个民族来说,歌舞、音乐是文化生活中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土家族人特别习惯以歌舞来表达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美的追求。
利川歌舞中,流传最广、传唱最多的当属灯歌,其中又以《龙船调》最具特色。多情的土家姑娘一句“妹娃儿要过河,哪个来推我嘛?”便有一群勇敢的艄公争相前来:“我就来推你嘛!”土家姑娘的娇羞、妩媚和艄公的野性、大胆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正是这种取材于生活而更贴近生活的本色表演,让《龙船调》唱响了全世界。
土家族姑娘,在出嫁前还有一项必不可少的仪式——哭嫁。姑娘在出嫁前几天甚至半个月前开始,就要一直哭到出嫁前夜——整个哭嫁的高潮。村里还会选出9个漂亮聪明的姑娘来“陪哭”,土家人称之为“陪十姊妹”,带着哭腔的歌声此起彼伏,哭出一场震撼的“赛歌会”。
土家姑娘是天生的歌唱家,小伙也毫不逊色。当然想要俘获“幺妹”的芳心,小伙子不仅要能歌,还要善舞——“肉连响”就是每个土家小伙必须掌握的技能。这是一种体育与舞蹈相结合的娱乐形式,舞者多为男性,无论春夏秋冬,只穿一条短裤,无需乐器伴奏,仅以双手击打身体各个部位,发出整齐、清脆的“啪啪”声,强烈的节奏感和肢体传达的野性美,充分显示了土家人粗犷豪放的性格。
利川歌舞形式别致,内容丰富,还有以丧葬习俗为载体的绕棺舞、以竹枝词小调发展而来的利川小曲、被称为“土家族的迪斯科”的茅古斯、青年男女表达倾慕的山歌对唱,以及反映土家族人日常生活的摆手舞、祭祀舞、狩猎舞等,这些歌舞之中,寄托着土家人对自然的敬畏、对祖先的尊崇。
作者:莫方华 谢书达
来源:环球人文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