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书·宣帝纪》:魏武察帝有雄豪志,闻有狼顾相,欲验之。乃召使前行,令反顾,面正向后而身不动。”
很多文艺作品中,对这一节,都曾有所反映。大意是说曹操很早,就注意到司马懿这个人很不平凡,野心很大,不是那种能久居人下之人。后来又听人说,司马懿具有“狼顾”之相。
所谓狼顾,大约是指人,像狼一样,可以身体躯干部不动,头部扭转一百八十度,看到身后的情况。显然绝大多数人,是不可能做出这个动作的。专业演出,请勿模仿,模仿者后果自负。
曹操打算试一试,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某次开会,散会后,司马懿正向殿外走,突然从后面叫他,司马懿本能回头。曹操一看,果不其然,真的像狼一样,而且是神似那种。从此对他倍加提防,也正因如此,终曹操一生,司马懿在曹魏集团内部,都受到或明或暗的压制,抱负得不到施展机会……
事实上,曹家和司马家,缘分真的不浅,恩怨情仇,纠结了一个多世纪之久。
熹平三年(174年),十九岁的曹操,被举为孝廉,不久后,获得他人生中,第一个职务,洛阳北部尉,北洛阳市副市长、公安局长。众所周知,汉代察举制为主,官员选拔或晋升,都需要得力之人,朝廷大员的推荐,而推荐曹操,担任这人生第一个职务的人,名叫司马防。
司马防,字建公,河内温县人,颍川名门司马氏代表人物,相传为殷商公族之后,历任洛阳令、京兆尹,官至骑都尉。有八个儿子,有很有成就,尤其以次子司马懿,和三子司马孚,后面还会提到他,出名,因每人的字中,都有个“达”字,时号“八达”……
《三国演义》第七十八回:
孤向日曾梦三马同槽,疑是马腾父子为祸。今腾已死,昨宵复梦三马同槽,主何吉凶?
早年间,曹操曾经做过一个梦,三马同槽,三匹马,挤在同一条马槽上吃草料。找人解梦,说不是什么好兆头,“槽”、“曹”同音,姓氏当中带有“马”字,看样子,应该是三个人,很可能是一家子,会对曹氏不利。
曹操当了真,试图找到这个家族,及早消灭。找来找去,姓“马”,有能力和自己作为的,只有西凉马腾,加上他的两个儿子,马超、马岱,刚好是“三马”,想方设法,把马腾给除掉了。
可过了些年,曹操又做了同样的梦,还是三马同槽,三匹马,挤在同一条马槽上吃草料。而此时,唯一有实力,当前有实力,威胁到自己的马腾,已经被解决了,还能是谁?
其实解梦人,只说姓氏当中带有“马”字,没说一定姓马。事实证明,所谓的三马同槽,指的是司马家,司马懿和两个儿子,司马师、司马昭,刚好也是“三马”。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虽然曹操、曹丕父子,都对司马懿倍加提防。但正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注定要出头的人,不是你想压制,就能压制得了的。曹睿时代,司马懿开始崛起,曹芳时代彻底掌控权力。
直至公元266年,司马昭之子司马炎,逼迫魏元帝曹奂禅让,即位为帝,改元泰始,最终夺下了曹家的江山……
曹家和司马家的关系,一如先前所说,恩怨情仇,有矛盾斗争,也有温情的一面,就像曹操之于司马懿,提防归提防,当初司马防对自己的提携,还是很感念的。司马懿对曹睿也是一样,君臣鱼水可能有些夸张,知遇之恩总是没错的。
尤其司马孚,刚才提到过的,司马防三子,司马懿弟弟,对司马家的利益,他是不含糊的,司马懿发动政变,诛杀曹爽,曹家最后的宗族势力时,他是得力干将,但始终以曹魏忠臣自居。司马炎称帝时,司马孚依旧健在,辈分很高,司马炎叫他叔祖,见面是要磕头的,封安平王,食邑四万户。被司马孚拒绝,即使曹魏政权,都已经不复存在,自己永远是曹家之臣……
事情到这里,还没完。
又过了几十年,司马懿孙,琅琊王司马觐,娶了曹操的同族,也是连襟,名将夏侯渊的曾孙女夏侯光姬,生子司马睿。始终有种说法,这位司马睿,其实不是司马家,而是夏侯光姬和府中小吏牛金的孩子。
永嘉之乱,西晋宗室遭遇灭顶之灾,提前南渡的司马睿,得以幸存,成为东晋开国之君。换言之,某种意义上,风水轮流转,曹家的后代,又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将天下从司马家手中,重新拿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