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举年十岁,随父到洛。时李元礼有盛名,为司隶校尉。诣门者,皆俊才清称及中表亲戚,乃通。文举至门,谓吏曰:“我是李府君亲。”既通,前坐。元礼问曰:“君与仆有何亲?”对曰:“昔先君仲尼与君先人伯阳有师资之尊,是仆与君奕世为通好也。”元礼及宾客莫不奇之。太中大夫陈韪后至,人以其语语之,韪曰:“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文举曰:“想君小时,必当了了。”韪大踧踖。
小时候很出色,或者出众,长大后却泯然众人,甚至还不及常人的,古今并不罕见。比较典型的一位,司马遹……
司马遹,字熙祖,小字沙门,河内温县人,西晋开国之君、晋武帝司马炎之孙,晋惠帝,那位有名的白痴皇帝,司马衷长子,母才人谢玖,曾被立为太子,追谥愍怀太子。
从出生,甚至从受孕那一刻开始,司马遹就非常搞笑,确切说,非常奇葩:
泰始八年(272年),还是太子的司马衷,娶贾充的女儿贾南风为正室,不久后,又搭了几位侧室。知子莫若父,司马炎清楚自己这位宝贝儿子的脑子,不大灵光,年纪又小,娶妻时只有十三岁,不通男女之事。派遣自己宫中的才人谢玖,去进行临场指导,重点指导和侧室们的房中之事,贾南风不用操心,那可是明白人,聪明过头那种。
结果司马衷的侧室们,没怀上,谢玖怀上了,估计是实在着不起那急,笨蛋,都一边儿去,瞧我的,一条儿过,生下司马遹。这是司马衷唯一的儿子,五个女儿当中,除临海公主,就是永嘉之乱中,一度被卖为奴婢那位小姐身子丫鬟命外,都是贾南风所生,可见明白人没错。
谢玖知道贾南风是什么表里,绝对不可能容得下自己,请求带着孩子,回到司马炎那边生活,得到许可。以至于司马衷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儿子。某次去司马炎那里,见司马遹和几位弟弟,司马衷的弟弟,司马遹的叔叔,小叔叔们一起玩耍,拉着他的手,说这位弟弟有些眼生,司马炎说什么弟弟,那是你儿子……
儿时的司马遹,非常聪明。
相传五岁时,宫中夜间失火,晋武帝司马炎,也就是他爷爷,登上城楼观察火势。司马遹拽着司马炎衣襟,将他拉到暗处,司马炎问什么意思,司马遹说骤然起火,又在夜间,宫中大乱,应该防备变故,为君者不能站在明处。司马炎听后,大为激赏,认为自己这个孙子是奇才。
还有一次,司马遹跟着司马炎到猪圈视察,赫鲁晓夫同志和猪在一起,对司马炎说,这些猪已经养得太肥了,为什么不杀掉,来犒劳文官武将,却让它们白白浪费粮食呢?司马炎抚摸着司马遹,对大臣们说,这孩子一定能兴旺我司马家族。还曾多次表示,司马遹长得很像自己的爷爷,奠定两晋江山基业的司马懿……
按理说,小时候这么出色,又在司马炎身边,接受良好的教育,将来一定错不了才对。事实正相反,长大后的司马遹,变得非常不靠谱。
早在司马炎时期,司马遹便被封为广陵王,因为方士望气的结果,认为广陵有天子之气,食邑五万户。太熙元年(290年),司马衷即位的同时,立司马遹为太子。
日渐长大的司马遹,一天比一天不学好,没有儿子的贾南风,视其为眼中钉,想尽办法唆使他朝歪门邪道上走。因而有一种观点,认为司马遹自甘堕落,是看透了贾南风为人,知道西晋江山早晚不保,索性得过且过,甚至有意自污。
治国理政方面,丝毫不感兴趣,喜欢做小买卖,尤其沉迷卖肉。顺便说一下,司马遹的姥爷,也就是谢玖的父亲,是位屠户,谢玖大概也是从小,经常能吃到肉皮肉筋,补充胶原蛋白的缘故,这才出落得国色天香。
手法,卖肉的手法,非常精纯,司马遹在宫中,专门开了一间肉铺,大臣们每天散朝,都得先到他那里,买上几斤肉带回家,童叟无欺。从来不预备,不用预备秤,你说要多少,要哪块儿,瞧好儿吧您呐,手起刀落,拿回家自己称去,分量差一点儿,假一罚十。
就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终于有一天,众叛亲离的司马遹,被贾南风设下圈套,诬陷其谋反,司马衷信以为真,起初囚于金墉城,后徙许昌宫,贾南风派亲信将其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