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东时间 6 月 22 日,特朗普签署的一项移民签证限制政令让美国科技圈“炸了锅”。政令表示因新冠疫情影响了美国经济下滑,当前国内失业率飙升,为保护美国公民的利益,遂做出这样的决定。
6 月 23 日,针对这个举措,包括苹果 CEO 库克、谷歌 CEO 桑达尔 · 皮查伊、SpaceX & 特斯拉 CEO 埃隆 · 马斯克、AI 权威学者吴恩达等在内的诸多科技圈大佬纷纷表示难以接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项新政令将限制 H-1B 签证,这是美国签发给在该国从事专业技术类工作人士的一种签证,是美国最主要的工作签证类别,这可能将直接影响科技公司的正常运营。
H-1B 签证持有者可以在美国工作三年,然后可以再延长三年,该签证通常至少需要学士学位或更高学位或者学历,基本都是专业人才持有。“专业性”职位包括但不限于:建筑师、工程师、教授、科研人员、医疗专家、程序员、会计师、律师、经济学家等。根据招聘公司 Dice 的数据,仅 Google 一家公司在 2019 财年就申请了 7600 多个 H-1B 签证。
而 J 签证影响交流访问学者签证,针对在美国进行教育、艺术以及科学方面学术交流人士;L 签证则涉及外国商人和外国专家到美国工作、做生意和投资;
如果大家都不能续签,这项新政令的波及面可想而知。
图|美国永久居民卡,“绿卡”持有者暂不受新政令影响(来源:Ars Technica)
特朗普签证限制令细节
根据白宫发布的消息,具体而言,特朗普的签证限制令将于美东时间 6 月 24 日 0 时 01 分起生效,至 2020 年 12 月 31 日,届时“如果必要可能会继续”。
核心原因在于美国现在的就业压力非常大。2020 年 2 月到 5 月,美国的整体失业率几乎翻了两番,这是美国劳工统计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统计到的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失业,5 月份的整体失业率为 13.3%,与 4 月份相比虽然有所缓解,但仍有数百万美国人处于失业状态。
特朗普表示,美国工人在美国经济环境下的每一个部门都与外国人竞争工作,包括与数百万进入美国从事临时工作的外国人竞争。例如,在 2020 年 2 月至 4 月期间,美国有超过 1700 万个工作岗位在雇主寻求填补与 H-2B 非移民签证相关的工人职位的行业中流失。同一时期,超过 2000 万美国工人失去了在关键行业的工作,在这些行业,雇主目前要求 H-1B 和 L 工人填补职位。
此外,美国年轻人 5 月份的失业率特别高:16~19 岁的年轻人失业率为 29.9%,20~24 岁的年轻人失业率为 23.2%。因此,特朗普认为通过 H-1B、H-2B、J 和 L 非移民签证进入美国的额外工人,在 COVID-19 爆发导致经济收缩的特殊情况下,对美国人的就业机会构成了重大威胁。
图|白宫的政令新闻(来源:The White House)
因为签证禁令范围比较大,所以在 2020 年 6 月 24 日起 30 天内,以及在政令生效后每 60 天,国土安全部长应与国务卿和劳工部长协商,可提出任何必要的修改建议。
暂停和限制入境签证:
1、H-1B 或 H-2B 签证,以及随同或跟随该外国人的任何外国人;
2、J 签证,涉及参加实习生、见习生、教师、营地顾问、非盟人员或暑期工作旅行计划的外国人,以及随同或跟随该外国人的任何外国人;
3、 L 签证,以及随同或跟随该外国人的任何外国人。
暂停入境和限制入境的范围:
1、在本公告生效之日在美国境外;
2、没有在本公告生效日期有效的非移民签证;
3、除签证外,没有有效的官方旅行证件(例如运输函件,适当的登机箔纸或预先假释证件),该证件在本声明的生效日期有效,或在其后允许的任何日期签发他或她前往美国并寻求入境或入境。
这条禁令不适用于美国的任何合法永久居民以及其配偶或子女,不包括提供对美国食品供应链至关重要的临时劳动力或服务的外国人和国务卿、国土安全部长或其各自制定的涉及国家利益交涉相关的外国人。
遭到科技圈大佬集体谴责
这项新政令让很多科技圈大佬很“失望”,因为无论是科研学术交流还是大型科技公司的正常运转,都需要全球各地的优秀人才协同努力。
谷歌 CEO 桑达尔 · 皮查伊在 Twitter 上表示,移民为美国的经济成功做出了巨大贡献,使我们成为技术领域的全球领导者,也造就了 Google 今日之成就,对于这项政令公告我感到失望,我们将继续与移民站在一起,并努力为所有人提供机会。
苹果 CEO 库克在 Twitter 上说:“像苹果一样,这个移民国家一直在我们的多样性中找到力量,并希望美国梦的持久承诺。没有两者,就没有新的繁荣。这项声明令我深感失望。”
马斯克也通过 Twitter 发表了不赞同的态度:“以我的经验,这些专业人才是网络工作的创造者。” “签证改革是有道理的,但这太广泛了。”
一位 Facebook 发言人对此回应:“特朗普总统的最新公告使用 Covid-19 大流行作为限制移民的理由。” “实际上,将高技能人才排除在美国之外的举动将使我国的复苏更加困难。高技能的签证持有人在推动创新方面(在 Facebook 和全国各地的组织中)发挥着关键作用,这是我们应该鼓励而不是限制的事情。”
亚马逊在一份声明中称此举是“短视的”,该公司在 2019 年获得的 H-1B 签证数量超过任何其他公司,该公司表示:“阻止高技能人才进入美国,为美国的经济复苏做出贡献,使美国的全球竞争力受到威胁。”
微软总裁布拉德 · 史密斯说:“现在不是时候把我们的国家与世界上的人才切断联系或制造不确定性和焦虑。移民在我们公司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并支持我们国家的关键基础设施。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他们正在为这个国家做出贡献。”
从科技圈的激烈反应来看,几乎没有一家企业支持特朗普政府贸然掐断多项关键签证的行为。因为包括 Google、Amazon、eBay 和 Facebook 等在内的多家科技公司于 2012 年就成立了互联网协会专注于 H-1B 计划,该计划激励并允许超过85000 名具有 “高度专业知识” 的人才与家人一起移居美国。
引发科研学术圈普遍焦虑
除了科技公司,无疑,特朗普签署的新政令也将暂停对外国学者的签证,这在全美科学工作者人群中也引起了普遍的焦虑和困惑。
美籍华人、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科学系和电子工程系副教授,同时也是国际上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领域最权威的学者之一吴恩达也在网络上表示,暂停 H-1B 签证计划对美国不利,对创新不利,并且将粉碎梦想破坏人们正常生活。“作为一名前 H-1B 签证持有人,我非常担心所有受影响的家庭。”
“这是一笔巨大的交易。”朱莉娅 · 菲利普斯(Julia Phillips)说,她是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董事会成员。根据美国国务院的数据,2019 年,美国在各个行业发放了超过 188000 份 H-1B 签证,国家科学基金会在一月份的报告中显示,美国从事科学和工程工作的人中有 30% 在国外出生。
“我们感到非常担忧,特别是医疗技术人才不能获得 H-1B 签证,以及教育美国劳动力所必需的教职员工也不能时。”美国大学协会联邦关系副主席利兹贝特 · 波洛斯(Lizbet Boroughs)说。她说:“最重要的是,暂停处理 H-1B 签证将对美国的各项研究、美国的创新、美国的培训、科学人才多方面产生不良影响。”
图|特朗普签署政令(来源:Reuters)
对于来自海外的学生、博士后和教职员工,特朗普新政令为本已动荡的 2020 年增加了更多不确定性和忧虑。4 月份,由于大流行造成的经济损失,美国政府已暂停发放永久居留许可和绿卡,新的政令将暂停期限延长至今年年底,并增加了将要限制的新签证类别。
“很多人试图弄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将如何受到影响。”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土耳其物理学家穆罕默德 · 多安(Mehmet Do?an)说,他正在等待 H-1B 签证,但是根据新规定,接下来的情况尚不清楚。
他说道:“真正可悲的是,这个国家拥有如此多的世界上最伟大的科研机构,世界上最优秀的大学,而当发生病毒大流行时,政府要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把失业归咎于国外研究人员的加入,这很疯狂,也非常令人难过。”
雅典格鲁吉亚大学的传染病生态学家刘易斯 · 巴特利特(Lewis Bartlett)是英国公民,今年年初申请了美国 H-1B 签证,本来想去美国做一项生态学和农业传染病演变的研究,但今年的政策存在很多不确定性。
签证禁令的一系列变化也给德克萨斯大学 MD 安德森癌症中心的研究人员造成了困扰,其中一个胰腺癌的研究小组,工作人员阿尼班 · 迈特拉(Anirban Maitra)表示,这条新规给实验室工作的学生和博士后们造成很大损失,因为小组中的 14 个人中大多数来自美国以外的地方。
整体而言,外国人才对于美国科学界、企业界保持世界领先的竞争力、创造力以及经济复苏不可或缺,而为了增加本国公民就业掐断这些外国人才的签证,真的会让美国经济和本土就业情况变得更好么?这是一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