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有两块护心镜就是明光铠?

编者按:明光铠是在网络上一种著名的“中国铠甲”,国内的军事爱好者也对这种铠甲进行了各种复原。其中一种被一些网友戏称为“奶罩甲”的传统铠甲,被认为是历史上最有可能的明光铠,甚至被认为是中国式板甲雏形。那么明光铠到底是一种什么铠甲呢?

曹植曾经写过一篇《先帝赐臣铠表》,记录的是他的父亲曹操赐给他盔甲的情况,这篇文章大部已经散失不存,只留下了一段话,原文为“先帝赐臣铠,黑光、明光各一具,两当铠一领,环锁铠一领,马铠一领,今世已平,兵革无事,乞悉以付铠曹自理。”南北朝至隋唐时期大名鼎鼎的“明光铠”最早的出处便在这个地方。


关于明光铠,历史中并没有什么详细的记载,历代墓葬中也没有出土过实物,因此如果我们想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就只能结合现存的少量记载和一些雕塑来推测了。首先说材质,当时铠甲的常用材质就是皮革和钢铁,那具体到这个明光铠,应该是铁甲。《周书.蔡佑传》中记载,蔡佑曾经穿明光铁铠在战场上冲杀,被敌人畏惧的称为“铁猛兽”。见到蔡佑冲过来,敌人就纷纷躲开。《唐六典》中也记载,“今明光、光要、细鳞。山文、乌鎚、锁子皆铁甲也”。可见明光铠属于一种铁甲,是可以基本确定的。

那明光铠具体长啥样呢?南北朝时期,有一种样式的陶俑比较常见,这种陶俑身穿的铠甲很有特色,胸前是两大块板状物,两胸部位还各有一片椭圆形的部件。古兵器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杨泓认为,这个甲就是明光铠,理由就是,所谓明光,就是明晃晃的反光,汉代的镜铭中便有“见日之光,天下大明”的字样,而这种甲的胸前两大块,很可能是金属制成的,金属制成的圆片,那也就跟镜子差不多了,而镜子跟反光,那简直是天然就存在联系的。


不过,老前辈说的话,有时候也不一定对,杨泓在古兵器方面做出了很多研究和贡献,但他对明光铠的这个推断,不得不说,是存在很大程度的想当然成分的,因为这个整个论证流程,就是完全的推测和猜想,实在是不一定能站得住脚。老前辈有疏漏,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后人偷懒,那就不该了,现在大部分人都把陶俑上这种甲称为明光铠,还据此猜想制作出了很多复原品,但是究其源头,这种甲是不是明光铠,那还是两说呢。

▲北齐赵信墓陪葬陶俑

有网友在敦煌文献中发现一篇开元年间沙洲会计历的军械记录,其中有一段文字为“陸拾玖事掩腋并铁,数内壹拾陸事明光”,这段文字的意思为“有69件掩腋全是铁制的,其中又有16件是明光样式”,掩掖是盔甲的一个部件,从该段文字来看,明光似乎是铁甲的一种形态,有人据此认为,所谓明光甲,便是指打磨的较为光亮的铁甲,似也有一定道理。曹植的文字中,明光与黑光并称,可能一种便是打磨光亮的铁甲,一种是原色(铁氧化后为黑色)的铁甲。

▲山西省太原市王郭村婁睿墓出土陶俑

这种说法在明末时期也可以得到印证,徐光启曾经在上疏中说,“虏(后金军队)多明光重铠,而鸟铳之短小者未能洞贯”。从入关后清军的装备来看,其常见的铁甲分为两种,一种即布面铁甲,称暗甲,一种为甲片暴露在外的铁甲,称明甲,所谓明光重铠,应该指的就是后者了。在古代,要用手工将一个个的甲片打磨光亮,还是颇费时间的。假设明光铠真的是这种甲,那也属于一种高档的铠甲了,无怪乎曹操会把这种甲当做珍物赐给自己的儿子。除了曹操之外,曹丕也曾经赏赐明光甲给臣下。

▲国博唐代陶俑

公元222年,时为曹魏吴王的孙权在夷陵击破刘备后,派遣使者向曹丕报捷,夷陵之战中,蜀汉精锐损失大半,刘备本人也在战后不久病死,该战的胜利大大缓解了魏国的国防压力,对于曹魏来说具备重要的意义,因此曹丕不仅赏赐孙权多件物品,还亲自写诗文赐给他。曹丕赐给孙权的东西里,便包括“鼲子裘、明光铠、騑马”。

▲内蒙古博物院使用明甲腿裙的清代铁甲

明光铠究竟是什么样的铠甲,现在是无法找到切实的证据的,无论是杨泓的陶俑说,还是网友的打磨说,本质上讲都是一种缺乏实证的猜测,具体明光铠究竟是什么甲,只能等有朝一日,有证据的时候才能定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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