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阿Sir有点酷,摸过一件女人内衣,就能找到强奸犯?

*【苍衣社】刊发的都是基于真实改编的故事

【重案实录Ⅱ】是刑警刘星辰在苍衣社开设的故事专栏,记录他升职中队长后,在特别行动队专攻的疑难案件。旨在让大家更了解公安一线刑警的工作,同时在故事中伸张正义、读懂人性、获得警示。

由于涉及机密和隐私,作者对一些细节进行了模糊处理,部分情节有所改动。

大家好,我是脸叔。

警察刘星辰在进入重案队两年后,破获多起大案,被升为特别行动中队的中队长,与一群不同警种的小伙伴,专攻疑难案件。他在苍衣社开设【重案实录Ⅱ】,记录这一时期的经历。

上周发了第一篇故事(点击蓝字阅读:上任才一周,我就在出租屋里找到一幅人皮画 | 重案实录Ⅱ001),里面有个学霸警察,通过周密的计算,精准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的定位,后台这位学霸警察哥哥的呼声很高。这期又可以看到他是怎么以智商碾压罪犯的。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戴着一副呼吸机,被子里面伸出来好几根线连在旁边的机器上,显示屏上的字数有规律地变动,幅度很稳定。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人性命无虞。以前发案后等我赶到医院后遇到的几乎都是冰冷的尸体,这次总算见着个活的被害人。

“她刚睡着不久,要不然你们等一会儿?”旁边的医生对我建议道。

“行,你先把你知道的给我们说一下。”我知道医生为病人恢复考虑,不希望我们将她弄醒,现在先了解基本情况也好。

医生说,这个病人是昨天傍晚被送到医院的,送进来的时候她处于昏迷状态。医生对她进行了身体检查,发现她下肢多处擦伤,阴道处也有伤,怀疑这名女性被人侵犯过。病人在早上的时候醒过来一次,医生考虑到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不太好,也没细问,一直等到我们来。

“她受过性侵犯?”我确认道。

“对,她之前一直昏迷着,我们检查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穿的衣服有问题,里面的扣子崩开了。现在外面这么凉,她穿的衣服本来就不多,打底衫向上卷着,肚子露在外面,一看就是胡乱套在身上的。我让护士在为她换衣服擦拭身体的时候检查下身,发现阴道口有撕裂的痕迹。”

医生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棉签和棉花球。他告诉我在发现这个问题后,第一时间就对女子下身进行了采样,这是封装好样本。

我问医生有没有女人的身份,医生摇了摇头,说是警察接到报警后把女子送到医院的,这名女子是谁,为什么会昏倒在路边,不得而知。

医生说的情况和我来之前掌握的差不多。

早上七点,我接到刑侦大队办公室的电话,通知我立刻带队去医院。春和派出所昨晚在辖区内发现一名昏倒的女子,这名女子身上没有带任何东西,怀疑是被人抢劫。

我把队里的人分成两组,我和喜子直接去医院,狐狸带着其他人去派出所了解案件情况。

我搬了两只凳子,和喜子坐在病床旁等女子醒来,狐狸来了电话,我去走廊接听。

狐狸说他们找到了报警人,报警人在昨晚六点左右发现一名女子昏倒在同庆街8号楼门前,随即就报警了,后来派出所的巡警到现场联系120救护车将女子送到医院。

大约在后半夜,急诊医生发现女子受过性侵害,赶紧给警察打电话报告。派出所通知了刑侦大队,接着便是我们早上赶到这里开始调查。

狐狸与报警人谈完后掌握了第一现场的资料,女人昏倒的地方是一个居民楼的正门前,她当时身边没有任何东西。警察到现场后还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手机等随身物件。

我立刻想到,可能是抢劫强奸。我看了眼在病房一角堆着的衣服,和喜子一起戴上手套翻查了一遍。这女人穿了一件羊毛衫,一件毛绒外套,一条牛仔裤和一只鞋,里面是保暖内衣裤,衣服和裤子兜里是空的。从女人穿着来看不像是临时出门的样子,正常来说至少会带着手机。

我们刚翻找完,病床传来一阵咳嗽,女人醒过来了,我和喜子走过去,女人睁着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我拿出警官证亮明身份,开始询问发生了什么。

可是无论我们问什么,女人总是摇头,我以为是呼吸器让她没法说话,于是让医生先把那玩意儿拿下来,结果女人一开口便说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当时走在路边突然就昏了,之后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医院。

本以为被害人醒来后一切都能问清楚,结果她能说的情况连报警人给的都不如。

我又继续问她随身物品的哪去了,她告诉我她记不住自己都带了什么东西出门。我再继续问她出门打算去哪?来到同庆街8号这里干什么?女人紧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告诉我她都想不起来。

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

失忆了?!电视剧里的情节居然发生在我办案过程中?

被害女子疑似受到强奸,被人抢劫,结果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一个劲问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继续留在医院毫无意义,想要弄清楚这件事还得靠自己查。

喜子将被害人的衣服收拾起带走,要回去做一次详细的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用喜子的话说:这次好不容易有个能说话的活人,但什么信息都没有,那就只能想办法让衣服说话了。

我们没有直接没有返回单位,而是来到了同庆街8号,即女子昏迷的现场。

同庆街8号是一栋居民楼,女子是在这栋楼中间的单元门外的路边被发现的。这条路其实算不上是路,只是两栋楼之间留出来的空地,靠近居民楼一侧铺着地砖,另一侧所谓的路则是铺着水泥,宽窄只能让一辆车过去。

我和喜子站在发现女人的地点,无论是楼两侧的行人,还是楼上的住户,都可以对我所站的位置一览无遗。现在怀疑罪犯对女人进行过性侵,那么他绝对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发生性侵的地点肯定在另一个地方。

我首先想到嫌疑人会不会是这栋楼里的居民,不过我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强奸犯罪首先考虑的就是隐秘性,实施完犯罪后将女人丢弃在这栋楼门前,这不相当于告诉警方自己所住的地方吗?正常人不会这么做的。

不过发生侵害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这里是一个居民区,这栋楼算是一个路口,里面好几栋楼的住户都要从这栋楼前面走,时不时的就会有人路过,如果罪犯从别的地方背着女人走到这里的话……想到这儿,我看了看这栋楼靠近外面马路侧面的监控摄像头,它应该记录下了一些信息。

正想着,喜子在不远处喊我,他站在这栋楼对面一个半塌的房顶上,底下是一排小仓库。早些时候自行车是每家每户主要交通工具,建楼房时都会在楼房前面建一排仓库房用来存放自行车,也就类似于现在的车库。

这栋楼前面正是这样一排仓库房,临近大街的部分被推倒了,修建围挡开始搭建新房子,留下的另一半没人管,其中不少屋顶都塌了下来,成了一片废墟。

喜子站在这片废墟中间,我翻过砖瓦走过去,喜子用手指着一个断墙,说应该是在这里发生的强奸。

我顺着他手指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墙角有一只鞋,和被害人医院里的那一只正好是一对。

“你怎么找到的?”我急忙问。

喜子将我带到废屋边,指着墙上一块掉落的墙皮,“这里被人扒过。”

我仔细一看,风干龟裂的水泥侧墙面有一个明显的四指印迹。喜子用手扒在上面,摆出一个拖拉的动作,“你看,这里地面都是碎开的红砖头,我在检查衣服的时候发现上面有红色粉末,现在看应该是砖头粉。女子应该是被从外面拖进来的,罪犯用手扒在墙边,然后将女人拖进了断墙下面。”

喜子扮演罪犯的动作,我顺着喜子轨迹看去,他路过的地方有一道明显的拖痕。但由于这里都是碎砖头和石头块,拖痕是靠路径上石子碎块移动的迹象显示出来,只有在确定路径之后才会发觉这条线路的石子有翻动过的痕迹,石子有泥土的一面露在了上面。

我俩一步步走到断墙边,戴着手套拿起鞋子,发现鞋子正好卡在一个突出来的石头边,应该是罪犯在实施犯罪后,将女人从这里带出去时落下的。

断墙下面大约有一人见方大小的空间,很明显被人整理过,几乎没有大块的石头,这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我拍了几张照片,但让受害人指证应该是不可能了,罪犯能将女子用拖拽的方式弄进来,说明女子应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即使有照片她也不一定能辨认出来。

“刘哥,这几天下雨了吗?”喜子突然问我。

“没有呀,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喜子蹲在地上,用手一点点地抠地面,挖出来一点泥土灰。他隔着塑料手套上捏了捏黑色的泥,轻轻嗅了嗅,“我感觉泥是湿的。”

这儿是很早以前的自行车库,墙面是用砖头砌的,地面都是泥土,现在被拆掉后还剩一块断墙正好能挡住太阳。如果是夏天,由于地形的原因还会有潮气,但现在已经入冬了。

我开始和喜子一起用手抠地面的泥,这里泥表面是干的,但是轻轻挖下去一点就能感觉到泥有黏性。我俩把断墙下面的泥几乎挖了一圈,发现一大块湿的痕迹,而其他地方都是干的。

喜子问:“刚检查衣服的时候你发现没有,女人保暖内衣有些地方干巴巴的?”我摇了摇头,这方面我还真没注意,当时只是一个劲儿地翻找衣服里有没有什么物件,我甚至已经想不起来衣服的手感了。

喜子说他当时摸到衣服就感觉不对,保暖内衣是纯棉的,有一部分变得干巴巴的,还发皱,与另一部分柔软的手感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衣服一般洗完后都会变得有些皱,晾晒之后才能恢复那种蓬蓬松软的感觉。被害女子的衣服应该是被浸湿过,而现在他发现现场的地面也被浸湿过,所以才问我最近是不是下雨了。

最近并没有下雨,那剩下的一种可能就是在犯罪现场她的衣服曾被水浸湿。

这个作案现场的环境实在不敢恭维,周围都是碎石和砖块,一堵断墙表面墙皮几乎掉干净了,露出红色的砖头,用手轻轻一碰立刻掉下来一层灰。嫌疑人把女人拖到这里来之后,女人身上一定沾满了灰尘,而嫌疑人在这种情况下没法下手,于是给女人洗了身体?

也许一个猴急的罪犯在实施犯罪时不会在乎那么多,但如果是一个有洁癖的罪犯呢?地面只有一半是湿的,正好是女人的半个身位。

喜子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罪犯不小心将体液留下了,为了消除证据特意用水将女人身体冲洗了一遍,他在技术中队的时候恰好遇到过这类案件。

“走,去周围找找。”

如果真的是给女人洗身体的话,那么肯定有装水的容器。不知道这个罪犯是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但我想一名强奸犯总不会背着一个水壶到处寻找目标吧?

我和喜子在周围仔细寻找了一圈,在靠近路边新建起的板房后面发现了两个矿泉水瓶子。这两个瓶子几乎印证了我的想法。这里人迹罕至,瓶子看起来还比较新。

我仔细看了下,两个瓶子都是瘪的,上面被人使劲捏过的痕迹。正常喝水的话很少有人会使劲捏瓶子,只有往外着急倒水时才会。

我立刻给石头打电话,让他注意观察昨天下午在这里路口监控里出现的所有人,有没有拎着两瓶矿泉水的,只要发现了就差不多能确定这个人就是罪犯。

我和喜子继续围绕现场寻找线索,过了很长时间,石头来电话说没有发现。

矿水泉应该是罪犯临时买的,我想到这栋楼往里面走有一个便利店,于是急忙赶过去,让店主将昨天一整天的销售单子打出来。不过很可惜,这个小便利店平时卖东西根本不用收银机扫描,一般都是店主看一眼商品价格,客人直接付钱就行了。

我问他有没有印象昨天有人买了两瓶矿泉水,店主说他的小店是这几栋楼中唯一的小卖铺,每天来买水的人不少,根本记不住哪一个人单独买了两瓶矿泉水,就算想起来了也认不出来是谁买的。

看来我们想从便利店找到买水的人这条路堵死了,只靠两瓶矿泉水这个线索找不到罪犯。虽然矿泉水瓶子被嫌疑人使劲压捏,喜子说应该能从上面提取出指纹,但现在我们没有目标,即使提取出指纹,如果罪犯没有前科的话在指纹库里也比对不出来。

我又返回了现场,这个一人大小的地方已经被我仔细巡查个遍,连周围有几块砖头都能清楚地数出来。我的脑海中模拟浮现出嫌疑人实施犯罪的样子,仔细回想在这种情况下还会留下什么线索。

一个男子压在女人身上,女人完全昏了过去,他将女子的衣服拨开,然后用水冲洗了女人的身体。或者他先对女子进行侵害,之后再用水将女子冲洗一番,然后将水瓶子扔掉,把女人拖出去放在楼房门前。

在脑海里反复模拟嫌疑人的动作后,我突然想到,嫌疑人在侵害一名昏过去的女性时,肯定会把人压在身下,这个时候嫌疑人应该是跪在地上的,他的膝盖压到了泥土。如果他是在侵害之前清洗女子身体的话,那么他的裤子上肯定会沾上被水浸湿的泥土。

我立刻给石头打电话,让他核对在可能实施犯罪行为的时间段内出现的人裤子上是否有泥土痕迹。

这时候医生来电话说,医院里的女子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喜子拿着现场提取的东西回到队里和衣物一起进行分析,我又转回到了医院。到医院女子对我说她被人强奸了,一开始她昏了过去,后来逐渐转醒,发现有人正在对她实施侵害,这个人发现女子醒过来,拿起一个石头又将她砸晕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就是在医院里了。

我对女人描述了一下刚才现场的情况,女人一边听一边点头,让我更加确信刚才的地方就是犯罪现场,而根据女人的回忆,当时男子的双腿就是是跪在地上的。

好消息一个个传来,石头告诉我他在监控中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男子,这个男子在监控里出现了两次,一次走进去,一次走出来,前后间隔二十多分钟,符合犯罪时间。而最可疑的是他膝盖上有两处明显的痕迹,看起来很像泥土。

罪犯竟然被监控记录下来了!这对我们来说几乎等于破案了,追捕一个能暴露在监控下面的罪犯并不难。我们立刻展开工作,石头将沿途的监控都调取出来,一路追踪,发现这个人上了一辆公交车。

从录像中能模糊的看到,这个人掏出一张卡片,应该是公交乘车卡,录像中的时间是傍晚五点十一分二十二秒,乘坐的是411路公交车。我带着陈国涛和狐狸赶到公交公司,查到了在这个时间刷公交卡的信息,虽然公交卡不是实名制,但这里能显示他下车的位置,他是在红叶街车站下的车。

我们三个人赶到红叶街车站,石头则在监控中心追查监控,我们保持同步追踪。顺着石头提供的监控轨迹,在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我们三个人跟随罪犯昨天的路线一直走到一条街道里面,监控信息显示这个人消失在这条街道中,也就是说疑犯应该是在这街上的某家店面里工作。

这是公建房的后街,我转到前面看了看公建的项目,有药房、蛋糕店、烤肉店、KTV和咖啡厅等。

这些门店中,下午五点员工才上班的店只有一家,那就是KTV。我们三个人来到KTV,正好下午五点,和昨天凶手来上班的时间一样。

进了屋子,我们说自己是派出所的民警,来核查从业人员登记信息,经理说人还没到齐,我们一边等一边让他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找出来。同时,我让石头传了一份监控视频的照片给我,虽然照片看不清人脸,但是身高和体型还是隐约能分辨出来。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KTV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来了,我让他们站一排,以检查登记为名拿着照片一个个核对。KTV招收的男服务员好像拿尺子量过身材,把脸挡上之后基本没什么分别。

旁边的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我有点恼火,关键时候他又耍滑头溜哪儿了。

正想着,狐狸从里面走出来问:“更衣室81号箱是谁的?”一个男子应了声,狐狸走过去一下子揪住他的后脖子,拿出一张乘车卡,“这卡是不是你的?”

我和陈国涛对视了一下,都明白狐狸去干什么了。他一定是去员工的换衣间,将他们的箱子翻了一遍,把乘车卡找了出来。

我们之前在公交公司查询乘车记录的时候用的是上车时间和刷卡的车辆信息,只有狐狸留了一个心眼将电脑上显示的卡号信息记了下来。持有这张公交卡的人就是嫌疑人。

在男子点头承认的一刹那,陈国涛从后面将这个人胳膊一摁,他都没来得及叫喊就被控制住了。

我让所有的服务员都站在原地不准动,让陈国涛看着他们,和狐狸将这个人拉进了包间,第一时间进行突审,直到他亲口承认这张卡没借给过别人,一直是自己使用的时候,我们终于能够确定,这个人就是嫌疑人!

这个男子名叫宋方圆,他对于我们能这么快找到他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找到他的员工换衣柜,将他的衣物掏出来,发现他的裤子上有两个明显的印迹,看来他只是将上面的泥垢擦了擦,都没清洗。

宋方圆很快供述了自己的犯罪行为。和我预料的一样,他把女子拖进断墙下后,发现女子身上脏兮兮的,他有些洁癖,去便利店买了两瓶水,将女子身上洗了洗,然后开始侵害。完事之后,他将矿泉水扔掉,又把女子背回到原地。

让我们不解的是,宋方圆说他根本没将女子打昏,他只是走到这里发现女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他试着叫了几次都没反应。当时他也没想叫救护车,就想占个便宜。

宋方圆还说,他对女子进行侵害时,女子一直是昏迷状态,根本没醒来过,他也没用东西打过她。

无论宋方圆承不承认自己打晕这名女子,对他强奸罪的认定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是无论我们怎么说,他都一口咬定自己没打过人,这就让我有点费解了。

我又返回医院找女子,结果女人一口咬定是被强奸犯打晕的,还说自己在被侵害时醒过来一次,结果又被打晕。

两个人中肯定有一个在撒谎,而我觉得宋方圆的口供真实性更强,一个已经承认罪行的嫌疑人没必要再继续撒谎。

我决定给被害人做辨认笔录,辨认笔录一共有二十张照片,每份照片在一张纸上分别摆放在不同的位置上。我拿出两份照片让被害女子辨认,看看她能不能认出宋方圆。

我故意没把宋方圆的照片放在辨认组里,并且在这二十张照片里特意挑选了和宋方圆长相差异明显的人,结果女子指着其中一个人说他就是侵害自己的人。

我没有立即回应,将笔录做完,然后晾了女子一天,第二天安排别人在一次去给她做辨认笔录,而这次的照片里我们又将她指出来的那个人换掉了,结果她又指着另一个人斩钉截铁地说他就是嫌疑人。

现在可以确定被害人在撒谎,宋方圆说的是实话。这名女子在被宋方圆发现时就已经晕过去了,她一直强调被强奸罪犯打晕,难道是为了回避自己晕过去的真实原因?

就在我想办法继续追查的时候,喜子那边做的提取物实验结果出来了,女子体内提取物中检测出宋方圆的DNA,现在强奸一案的犯罪事实确凿。但喜子告诉我还在女子体内的提取物中检测出了甲基苯丙胺,也就是吸毒之后的身体代谢物。

而女子的DNA比对中一个叫宋茜的人,这个人有两次吸毒前科。

所以说这名女子就是宋茜,一个吸毒人员?

带着这疑问我们再一次来到医院,这次我也不打算对她和颜悦色了,直接将检测结果摆在她面前,看着报告中的“甲基苯丙胺”几个字,女子全身不住地发抖。

“别看你现在住院,你要是再继续撒谎,等出院了我可以直接把你送进强制隔离戒毒所去!”艾蒿说话毫不留情面。

艾蒿之前在派出所工作过,由于她是女警察,所以每当派出所抓到女性吸毒人员后都让她帮忙,久而久之艾蒿对这群吸毒人员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她们最害怕什么。她们最怕的就是强制隔离戒毒。

吸毒人员第一次被抓都会被执行五天治安拘留,第二次被抓会被执行社区矫正,而第三次被抓就会定义成吸毒成瘾,直接送到强制隔离戒毒所,期限是两年,羁押时间甚至高于一般的轻微涉毒类犯罪。

听到艾蒿说强制隔离戒毒之后,宋茜更害怕了,她一个劲儿地哭,求能不能放过她一次,再给她一次机会。

艾蒿适时地缓和了态度,告诉她只要她说实话,这次可以不把她送进强戒所。宋茜这才说了实话,她是知道自己被谁打晕的。

宋茜说当天她本来是要给一个叫程武的朋友“送货”。结果拿到货之后程武非但没给钱,还拿起一块砖头砸向宋茜。宋茜长期吸毒,身体虚弱,一下子就被砸晕过去。随后便发生了她被人强奸的事件。

宋茜说她当时带了一个单肩包,醒来后包不见了,应该是程武拿走了。在医院醒来,怕警察发现自己吸毒,所以心一横,就假装失忆。

一切真相大白,我将这件事给宋队汇报,正常来说涉毒类案件应该由缉毒大队侦办,我们打配合。

半个小时后,宋队通知我,由我们执行对程武的抓捕行动。

程武是个很狡猾的人,平时居无定所,连宋茜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宋茜说自己卖给程武毒品的时候,每次都在不同的地方拿货,这次也不例外,她之前从来没来过同庆街8号楼。

不过我还是想到一点,程武抢走宋茜的手提包,里面有一张信用卡,密码是宋茜的生日,程武知道这个日期,应该很好破译。他动手抢货而不付钱,经济条件应该很窘迫,说不定会打这张信用卡的注意。

宋茜的信用卡每天限额取现一千块,从事发到现在是第四天,程武最多只能提取四千块钱,宋茜信用卡还剩八千的额度,有机会!

我们立刻查这张信用卡的提款记录,结果发现卡被人取现三次,全是在不同的银行ATM机,时间没有规律,有时是一大早,有时是后半夜。这个程武还有些反侦察意识。

这时候石头提出一个办法,找中国银行的电子银行部帮忙。之前石头办过一起关于ATM机盗窃的案件,接触过这个部门,他们专门负责管理ATM机器。

我拿着手续来到中国银行电子银行部,把我们遇到的困难向负责人说了,负责人看了下程武之前支取的单子,提醒我程武取钱时都是用不同银行的ATM进行支取的,他们没办法跨行配合工作。不过,他们可以在程武取钱的时候拖延时间。

原来,他们能控制全市所有的ATM机支取业务,由于ATM有银联关联,不同行支取时都需要经过中国银行授权,这时候电子业务就需要通过他们的服务器,而他们可以根据卡号对服务进行一个时限控制。

取钱的时候输入密码和金额,显示屏会出现倒计时,正常来说钱会在十几秒内吐出来,而倒计时时间一般是三分钟。他们可以让钱在第三分钟时再吐出来。根据程武三次取钱的范围,三分钟应该足够我们赶到他取钱的地点。

行动开始了,这是一次熬人的行动,我们从当天晚上开始与电子银行部保持联系,随时准备采取抓捕。这一晚上为了保持清醒我一共喝了八杯咖啡,嗓子里都苦巴巴的。

再加上冬天在车里蹲守,发动车子开空调觉得热,关了车子又感觉冷,这一晚上我仿佛在身陷冰火两重天,在忽冷忽热中熬了过去。

早上七点半,电子银行部来电话了,宋茜的银行卡在工商银行一家营业部外的ATM机上申请取现,距离我们1.5公里。

我立刻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轮胎发出刺耳的打滑声,“轰”的一声蹿了出去。我把老式三菱开出了跑车的感觉,由于冲出去的速度太快,车后屁股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摆了几下。

定位的ATM机在室外,远远的我就看到里面有个人,弯着腰对着屏幕,手一直放在出钞口,此时距离我接到电话只过了一分半钟,看来钱还没出来。

“上!”我喊了一嗓子。车子左右车门就被打开,大家伙冲下去,程武还聚精会神地盯着出钞口呢,就被陈国涛在侧面揪住胳膊一下子从ATM前面拽了出来,甩到地上。

等到程武被戴上了手铐,我听到ATM机“呲啦”一声响,一千块钱整整齐齐地从出钞口里吐了出来,时间正好三分钟。

程武被抓后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他动手砸晕宋茜是因为他实在没钱了,赊账不行,他一时冲动就动手伤了人。

将程武送进看守所后我接到医院的电话,他们问我宋茜出院了,治疗费用该找谁要。

宋茜出院了,不是艾蒿在医院看着她吗?

我急忙给艾蒿打电话,结果是她直接把宋茜送进强制戒毒所去了。没想到队里唯一的一个女队员居然这么虎,我一时间也有点头大。

*文中手绘插图为原创插画,版权所有。

编辑 | 韩水水

插画 | 阿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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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刘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