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读书?似乎很简单的道理,却迷惑了自己大半辈子。
小时候,家里穷。一年到头跟谷子打交道,一家人却依然吃不饱。后来父亲把我送到县城的小镇上学,并告诉我:“要当官就要好好读书。”小时候我极信仰父亲,虽然并不知道“当官”是怎么一回事儿,但起码知道那是能吃饱饭的“差事”,所以读书还是有模有样。那时候,读的是最原始的“之乎者也ABC”,那伴带着的最原始的功利动机其实也只是生存的本能和发展的渴望。
初中时,一个同学的《宋词》把我迷得服服帖帖,从此便喜欢上了古诗词。或许是自小离家的缘故,虽然读不太懂平平仄仄,但宋词里一个个从离愁别绪、日暮春雨中拎出来的词句一下便激活了自己骨子里的“忧伤”。于是,逐渐远离了课本,整天沉浸在“春恨”“客愁”“闺怨”“愤世”“嫉俗”当中。“少年愁”便弥漫了整个中学。
学生迷上“邪”书,直接的后果就是成绩直线下降。高考辗转再三,好不容易考上个不入流的大学,偏偏学的是中学时最害怕的英语。于是再一次逃离课本。
大学那些年读的书就更“邪”——《鬼谷子》《厚黑学》《河殇》《废都》等等。那个时候正是商品经济大补课的年代,出版界也是乱象一片,写书的吃不饱,读书的穿不暖,书商倒是个个锦衣玉食。书成了挣钱的工具,在这种环境下,书店里淘不出几本好书。由此很长一段时间没逛过书市,没看过书,感觉书就此读完了。
大学毕业,从事编辑工作,立马发现自己腹笥瘠薄。于是发奋:从蒙学“三百千”开始,《古文观止》《世说新语》《论语》《诗经》等等,越读就越发现该读而未读的书太多,越读越发现自己的浅薄。经史子集,自己读的书何及九牛一毛。自然,这些书跟我们的课本和参考书完全不同,课本和参考书明确地把你指向一个可能繁华的地方,而这些书只把你带进一个安静的地方。
从看图识字开始,读课本、读文凭,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被功利支配。书中自有千锺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车马多如簇。真宗赵桓一首《劝学诗》成就了多少人,又耽误了多少人。
读书被附加了太多书外的东西,所以我们读得很苦。
然而,抛却功利读书也不可能平静,我们会读得很痛。只是这痛会成为一朵沉香伴着的叹息。也许在这里我们读不出功名,却能读清楚自己,读出属于自己最美的人生禅语。
移用一次读书沙龙上自己发言中的一句话:无欲之人,读无用之书,达无为之境。若说读书有境界之别,是为冥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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