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弘治皇帝真的是一辈子励精图治吗?

明孝宗朱裕橙即位之时,明开国己逾百年,经历了洪武、永宣之极治,土木、夺门之浊乱,国运尚且安稳。而其前任明宪宗统治时期,政事荒怠、吏治败坏、宦官专权、传奉滥升,造成极坏的社会影响。

加之流民、土地兼并问题,酿成大藤峡起义和郧阳民变,威胁、到明王朝的统治安全。生于忧患,长于宫斗的明孝宗即位之初就开始罢前朝弊政,整伤吏治、广开言路、改革制度等,以期中兴明室。

孝宗本人则勤勤恳恳,励精图治。弘治元年正月,听从吏部右侍郎杨守陈的请求,恢复宪宗时废置的大小经筵,早朝之外,又增设午朝,与群臣面议国事。并效仿祖制,创立“文华殿议政”,使得“议必人人尽其谋,事事求其当”。多重举措以及孝宗本人的勤政使得弘治初政局呈现向好的局面,“中兴”之势,灼灼可待。

而“中兴”之局面更集中于弘治初年之国政,中期以后,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延续。弘治中期,首辅刘健上言,“视朝奏事,旧有定期,日渐迟缓……伏愿皇上益勤政务,每日黎明视朝,辰未时两次奏事,则朝政肃清事无奎滞。”经筵方面,“近年每次开讲,不过三四日而止,虽具虚文,何益之有。伏愿皇上益勤讲学,除节假及大寒暑外。”

号称明代第二首辅的时任内阁首辅刘健上奏中可以看出,明孝宗后期大不如前。其后一封奏疏中更直接刺中当前朝政要害: (陛下)即位之初,百度一新,之志,渐异于前,每日早朝不过数刻次,而散本或且昏黑,侍卫接本之人事,文书空滞,不得施行,一事之决群寮玩习,视以为常。”远近欢戴,大有为之君也。迩来勤励而起鼓或至日高。宫中奏事止得一筋力疲惫,不得休息。百司庶府之动逾旬月,一令之出,随辄废弛。

此时不仅孝宗有荒怠之势,朝政风气也大不如前。孝宗即位之初,裁撤惩罚了宪宗朝为害深重的僧道、方士。而晚年孝宗崇佛信道,滥封浩命,以至于阁臣刘健等人称“坐视邪妄之徒,妨政坏俗,死有余愧。”节用民力方面,织造工役,“科派频仍,冗食滥赏,费用无度。” “中兴”之势,难以为继。

弘治一朝虽然多用正士,但后期宦官、外戚却为祸不浅。宦官李广,“以符篆祷祀蛊帝,因为奸弊,矫旨授传奉官,如成化间故事,四方争纳贿赂,又擅夺裴内民田,专盐利巨。”张皇后则纵其兄弟作恶多端,请乞无度,败坏盐法。孟森先生评价孝宗,“仁而不断”。相比宦官的巧取豪夺、外戚集团为恶不法,宗室侵蚀更加肆意。如崛府、荆府、晋府等宗室不仅悠意掠夺,凶横残暴,又同室操戈,败坏纲常。孝宗默许纵容,对弹勃之言置之不理。

弘治朝庙堂之下的国计民生也是举步维艰。黄册记载的弘治后期天下户口、田赋较成化朝并没有明显增长,相反田赋之数还略有下降。

“中兴不兴”的统治实质直接关乎着弘治朝于边防乃至辽东地区的战略布局。成弘时期,辽东局势虽然整体平稳,但“不兴”的国力加之“土木”的影响,明军只能采取消极防御的国策。主动完善长城防御体系,以逸待劳,但弘治后期蒙古数次南侵,无不攻破长城防线,抢掠而去。军政方面,积弊日久,难以改革。弘治十七年,小王子入寇,大同告急,孝宗欲仿成祖出征,刘大夏劝阻,“今粮草缺乏,军马罢弊,将官鲜得其人,军士玩于法利,不能杀贼,且又因而害人徒费财物,有损无益。”可见军政败坏程度之深。逃军严重,军伍的不到补充,宦官却大量充斥于军队系统中,担任监军、镇守等要职致使军队不仅指挥不灵、统率不精,且不断腐败,急功近利。

因此,弘治中兴其实只是存在于史家的一面之词而已,实际上的情况远没有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美好。

参考资料

【1】《明孝宗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