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反疫苗运动在欧美成为风潮?

1998年2月,著名的医学学术期刊《柳叶刀》(Lancet)上刊登了一篇跟自闭症有关的文章,文章作者是英国皇家自由医院(Royal Free Hospital)的医生安德鲁·维克菲尔德,这篇名为《RETRACTED: Ileal-lymphoid-nodular hyperplasia, non-specific colitis, and pervasive developmental disorder in children》的论文让欧美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无数的孩童成为了牺牲品,至今仍有父母深信不疑。

这篇论文把疫苗接种与儿童自闭症直接联系起来,在文章中,维克菲尔德研究了12个自闭症小孩,其中有8个的父母表示,他们的小孩在接种了MMR疫苗之后,“行为变得有些奇怪”,并伴有结肠炎的症状。

维克菲尔德遂将其命名为“自闭症结肠炎”,认为同时接种MMR疫苗会使免疫系统“过载”,导致结肠炎,和可能一系列的自闭症谱系障碍,他宣称要停止麻疹(measle)、风疹(rubella)、流行性腮腺炎(mumps)三种疫苗的注射,这三种疫苗属于是减毒疫苗(即非常弱的病株,用于触发免疫系统产生抗体),副作用轻微,并且能够极其有效地降低发病率。

在英国,这三种疫苗统称为MMR疫苗,分别在孩子1岁、3-5岁时接种,1987年,英国有8.6万名儿童感染这三种流行病,16名死亡,而在英国推出免费接种计划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因为这三种流行病而死亡。

然而,维克菲尔德的这篇论文不仅在英国发酵,还扩散到了欧美,被一些人所利用,不仅反对MMR疫苗,还反对所有一切疫苗的注射。

安德鲁·维克菲尔德

要知道在欧美,本来就有很多人因为宗教信仰的原因,抵制疫苗,在这些宗教信徒的眼里,疾病或灾难是人类必须接受的“宿命”,而疫苗则试图改变这一宿命。一些保守的基督徒看来,发明疫苗是不自量力的人类干预的体现。历史上,一些天主教神父在天花大规模爆发时,公然号召拒绝接种疫苗。

而维克菲尔德的论文正好让他们有了反对的借口,在宗教信仰、个人理念、政治立场,还包括家长对疫苗副作用的担忧下,这篇学术谣言产生了恶劣的后果,而一些媒体配合“挖掘”出一些科研人员与疫苗制造和生产相关公司的联系,以阴谋论质疑他们对于疫苗的支持,更加动摇了大众对疫苗、公关卫生系统乃至政府的信任,催生了一场公共健康安全大恐慌,一些自闭症儿童的父母开始控诉政府,引发了媒体的大量报道。

然而随后进行的大量流行病学调查也发现韦克菲尔德的结论是有问题的:完全无法证明麻疹疫苗会导致自闭症,甚至连证明麻疹疫苗与肠道炎症之间的关系都不行。

这篇论文最后被证明是作者收受贿赂后的造假之作,这篇论文在研究伦理上有巨大漏洞,并且和反疫苗诉讼律师存在利益交换。研究证据被人为篡改过,甚至研究对象儿童的父母,也是要进行反疫苗诉讼、期望索赔的家长。

即便如此,2002年仍有24%的父母认为疫苗的危险大于疾病本身,有26%认为政府和医疗机构“没有说服自己”。

2004年,维克菲尔德“柳叶刀论文”的13名共同作者中的10人在《柳叶刀》上发表了道歉声明,表示要撤回关于疫苗和结肠炎以及自闭症患者之间存在联系的言论, 2010年,那篇论文也终于从《柳叶刀》完全撤稿。2011年,英国医学总会取缔了维克菲尔德的从医资格。

但是维克菲尔德并没有悔悟,仍然宣扬疫苗与自闭症之间的联系,有很多民众成为了他的支持者,他本人更是成为了反疫苗运动的大旗。

在这种背景下,民众多次进行游行示威,反对疫苗接种,许多政府在民众的施压下不得不屈服。意大利政府就推翻《疫苗法》,不再强制儿童接种10种疫苗,2017年意大利麻疹病例超过5000起,排名全欧第二,仅次于罗马尼亚。

以英国为例子,英国疫苗接种率一路下跌。从1995的95%以上,狂跌至2004年的81%,而伦敦的接种率只有61%。这直接导致了麻疹感染率急剧上升。1998年,英国全年只有56个麻疹病例,而2006年,光上半年就有近500个病例,感染率增了20倍。2008年,一度基本被消灭的麻疹,被英国重新改为“局部流行”程度。

美国48个州提供基于宗教、理念及医学原因的疫苗豁免权,父母申请获得豁免权,就可以选择不给孩子注射疫苗。

甚至许多明星也为反疫苗运动背书,比如好莱坞明星吉姆·凱瑞(Jim Carrey),就超级坚信韦克菲尔德的理论。

世界卫生组织表示,现在疫苗接种每年可让全球230万人免于感染致命传染病,但是现在越来越多人拒绝接种。世界卫生组织警告说,“反疫苗运动”或成为全球健康的最大威胁之一。

目前,新冠疫情在欧美肆虐,美国民众甚至聚集反对疫苗研发,认为出资研发疫苗的比尔盖茨其实是新冠病毒的制造者,目的是要进行“人类清除计划”,比尔盖茨因此也遭到了人身威胁,许多美国民众希望逮捕比尔盖茨。


疫苗对人体究竟有没有害?

我们要知道,什么是疫苗呢?人类发明的第一个疫苗就是针对天花的牛痘疫苗,据估计,18世纪欧洲死于天花的人多达1.5亿,按30%病死率推断,感染过天花的人数高达5亿。18世纪,天花传到澳大利亚,杀死50%的当地原住民。在更早的时候,天花由欧洲殖民者故意传播给美洲毫无免疫力的印第安人,几乎造成印第安人灭绝。

发明于18世纪末的牛痘疫苗,经过200多年的推广和接种,终于帮助人类成功控制天花。

疫苗的作用并不是消灭病毒,而是把消灭病毒的方法加载在了疫苗上面,告诉免疫大军,疫苗就相当于免疫大军的靶子,帮助它们训练,掌握了病原体底牌的免疫大军就会迅速克敌制胜。

疫苗分为活疫苗和死疫苗两种。活疫苗是指将细菌或病毒在人工条件下促使其变异,失去致病性但保留免疫原性和繁衍能力和剩余毒力,接种后在人体内有一定程度的繁殖或复制,类似一次轻型的自然感染过程,但不会导致人发病。

死疫苗是指先对病毒或细菌进行培养,然后用加热或化学剂(通常是福尔马林)破坏微生物的生物学活性和破坏血清中补体的活性,但是不损害它们体内有用抗原。灭活疫苗即可由整个病毒或细菌组成,也可由它们的裂解片段组成为裂解疫苗。

我们国家对疫苗执行两个非常严格的标准:一个是国家药典标准,另一个是疫苗的注册标准(每支疫苗都有唯一的注册号)。国家药典每五年升级一版,每升级一版,疫苗的生产标准就会更加严格。

疫苗以极小的剂量作用于人体,其产生的不良反应主要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接种局部的红肿热痛以及发热等;第二类是与免疫机制有关的过敏反应;第三类是减活疫苗中活细菌或病毒造成的感染。这大部分是因为中国疫苗接种现状中存在的诸如技术落后、冷藏运输以及落后的管理等一些问题导致的,因为疫苗对储存和运输温度有严格的要求,我国所有疫苗平均的不良事件报告率为35.6/100万剂,比例非常低。

如果不接种疫苗,对儿童的危害会更大,没有乙肝疫苗之前,我国儿童的乙肝感染率是10%左右,现在已经降到1%以。

我国早在1965年也开始了麻疹免疫,2011年发病率已经降到了0.76/10万之低,“出疹子”已经成为了历史名词。

天花、脊髓灰质炎等疾病都是因为疫苗的关系退出了历史舞台,目前,新生儿出生接种的第一针疫苗是卡介苗(接种后可预防儿童结核病),还有乙肝疫苗。

接种疫苗是预防传染病最有效的手段。“疫苗犹豫”是不可取的,可能错失接种的机会。因为疫苗预防的很多传染病是有季节性的,在等待的过程中就会暴露在病原下,有可能就被感染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