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北京艺妙神州医药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艺妙神州”）基于嵌合抗原受体 T 细胞（chimeric antigen receptor T cell，CAR-T）技术的 IM19 基因细胞药物获得临床试验通知书。国内自主研发 CAR-T 药物的注册临床实验又增竞争者。巧合的是，IM19 获批当天正是艺妙神州成立五周年的第一天。
自 2017 年两款 CAR-T 产品成功上市之后，该领域的研发竞赛日趋激烈。在 ClinicalTrials.gov 上根据 “CAR-T” 关键词进行搜索，全球目前有 515 项研究，中国的 CAR-T 临床研究有 279 项，占到其中的一半多。
根据公开数据不完全统计，国内获批临床的 CAR-T 细胞疗法项目超过二十项，主要公司包括南京传奇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传奇生物）、上海药明巨诺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药明巨诺）、上海恒润达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复星凯特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复星凯特）、上海明聚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科济生物医药（上海）有限公司等，但也有部分项目自拿到批准以来登记状态还停留在“进行中、尚未招募”，并未实际开展临床实验。
看似火热的 CAR-T 细胞疗法，在国内到底走了多远？艺妙神州在这一赛道中处于怎样的位置？艺妙神州创始人何霆针对生辉的问题一一作答。
进口 CAR-T 产品如何面对国内的支付压力
在国内的 CAR-T 研发竞赛中，跨国药企与国内大型药企合作已经成为一种趋势。2016 年 2 月，全球肿瘤细胞免疫疗法的领军企业 Juno Therapeutics（NASDAQ:JUNO）与药明康德（603259.SH，2359.HK）在中国共同建立 CAR-T 细胞免疫疗法技术研发商——药明巨诺；2017 年 4 月 10 日，复星医药（600196.SH, 02196.HK）与 Kite Pharma在上海张江自由贸易试验区共同创立了“复星凯特”；同年 9 月，Novartis AG(NYSE: NVS) 与西比曼生物科技集团（NASDAQ:CBMG）达成合作；同年 12 月，强生旗下的 Janssen Biotech 与传奇生物签订全球化合作协议。
“艺妙神州和行业内一些规模较大的 CAR-T 企业相比，有什么优势？”生辉问。
“更多同行入场，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这一个新的领域不是谁单打独斗就能做到的，”何霆说，“国产的 CAR-T、海外厂家通过国内合作伙伴引进的 CAR-T，这两个是完全不一样的竞争。”
何霆认为，诺华、凯特这些公司推动了中国药监局做 CAR-T 新药审评的过程，在这其中做了很大的贡献。但是在未来的商业化阶段，“定价是一个难题”。他担忧的地方主要在于国内外的医疗支付体系差距很大，并且这几家公司的产品定价都很高。而中国的药企想在商业上成功，成本控制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我们预测国内第一个 CAR-T 的产品很有可能会是进口产品，但是未来能让中国患者接受得起的价格一定远低于海外定价，复星凯特的产品在美国的定价是 37 万美元（约 261.9 万人民币）。”
“有一些国内同行说自主原研的成本价格能控制在进口药的 20% 左右？”生辉问。何霆回答说：“我觉得完全有可能，尤其是有较强自主研发能力的团队。”
“那和国内这些做自主原研的公司相比，竞争体现在哪？”
“我觉得现在和友商还没有进入竞争的阶段，我认为真正竞争的起点应该是在商业化的时候，或者至少是要进入关键临床试验阶段。国内目前号称做 CAR-T 的公司不少，但是真正作为药物做研发和注册临床的可能最多二三十家，其中能够获得临床批件的也只有一小部分。”
医药初创没有任何容错的余地
艺妙神州获批的 IM19 是靶向 CD19 的嵌合抗原受体 T 细胞注射液，在针对复发难治非霍奇金淋巴瘤的非注册临床研究中，艺妙神州与北京大学肿瘤医院开展合作，共入组受试者 22 例，客观缓解率达到 73%。
北京大学肿瘤医院淋巴瘤科主任宋玉琴教授表示：该研究初步表明，IM19 CAR-T 细胞治疗复发难治的非霍奇金淋巴瘤疗效与安全性良好，值得进一步开展注册临床研究。
“行业内传闻说你们的临床数据很好看？”生辉问。
“确实非常好，我们对白血病的研究和淋巴瘤的研究不仅在国内的会议上，在国外像美国的 ASCO 肿瘤学年会、ASH 血液学会年会都做了报告，这本身源于在技术上我们的自主创新。另一方面，我们选择和国内最顶尖的临床专家合作，他们在临床实验设计和分析方面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比如这一次在淋巴瘤上我们就是和北京大学肿瘤医院的朱军教授、宋玉琴教授合作，无论疗效和安全性都证明这个产品具备 best-in-class 的潜力。”
“艺妙神州官网有介绍说公司的优势在于‘无血清悬浮慢病毒工艺’，这能解决什么问题？其优势体现在哪？”
“目前 CAR-T 的研发有两个目的，一个是降低成本，一个是提升性能。这体现在生产工艺上最重要的两部分：病毒载体和对 T 细胞的培养。在国内我们独家自主开发的无血清悬浮慢病毒工艺，这能同时降低成本并且提高产品稳定性。”
“新药从研发到上市整个过程中，最重要的节点是什么？”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药品与大众健康息息相关，这是一个强监管行业，每个环节都不能有任何问题和闪失，否则公司一夜就会全完。尤其是在初创的时候，不像大药企产品线几十个，我们没有任何容错的余地，所以我觉得每个点都很关键。”
“你们的其他产品比如 IM21 和 IM23 的大概规划是怎样的？”
“既有的产品研发进度会慢于 IM19，我们还有多个后续产品。血液瘤的产品与 IM19 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实体瘤因为用了新技术，会更有挑战。我们去年实体瘤探索性临床研究的数据不错，今年会加大在实体瘤上的投入。”
“你怎么看通用型 CAR-T？”
“CAR-T 的天花板我们现在仍然没有看到，它的发展方向还有很多，通用型 CAR-T 只是其中重要的一个方面，但能取得多大的成功还有待临床试验证明。”
“成为世界一流的基因细胞药物企业”
“IM19 这个产品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推进临床试验，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会和医院谈合同问题，开展一些具体的准备工作。获批件不单是这个产品，对我们公司来说也是一个挺大的里程碑，这是我们第一个注册临床试验的批件，即将开展的也是我们的第一个注册临床试验。”何霆说。
创始人何霆、鲁薪安、齐菲菲均毕业于清华生物系，拿到了博士学位，他们毕业之时正值 “双创” 火热的时期，同时我国已经将肿瘤免疫治疗、CAR-T 细胞治疗等新型诊疗服务纳入 “十三五” 发展规划中。不同于一般生物学博士一毕业就选择进入研究所或者传统国际大药企，也不同于一般药企创始人拥有多年的科研经验、转化经验或者管理经验，他们三人一毕业就踏入了 “无章法可循” 的 CAR-T 领域。
“艺妙”的名字取自 “Immunity”（免疫）前缀的谐音，何霆和鲁薪安两位创始人孩子的名字也分别取了“艺” 和“妙”二字。目前艺妙神州团队规模有一百多人，其中大部分为研发人员。
CAR-T 治疗过程（来源：艺妙神州）
在前文提到降低成本时，何霆强调了自主原研的重要性，同时这点也是 CAR-T 和其他药不同的地方。比如 PD-1，它是全球化生产的，一个工厂生产的产品够几个国家用，只要医药冷链运输就行，但是 CAR-T 的药物性质使它不能成为一个进口药，现在的产品必须采用患者的自体细胞作为起始物料，跨境运输风险很大，不管是在流程上还是在成本上。所以 CAR-T 的未来发展，在技术上和商业上，都跟过去不一样。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不同？”
“因为这是一个新领域，大家都没有经验，五年前有经验的人不一定愿意转行来做 CAR-T，细胞药能否成功还是未知。退一步讲，其它技术领域的经验也很难直接复制到 CAR-T 药物，因为个体化的免疫细胞制剂在工艺和质控上都与传统药差别非常大，临床开发也有巨大区别。国内的竞争局势完全不同，所以同行的发展路径也会大相径庭。”
“你们接下来的融资打算如何？现在钱够花吗？”
“永远都够也永远都不够，现在还是够的。新药研发确实费钱，每走一步都会更费钱，所以我们会持续融资，不断加大研发投入。”
“艺妙神州的愿景是什么？”
“我们的愿景是成为世界一流的基因细胞药物企业。今天全球范围内还没有一家企业说自己是基因细胞药物巨头，十年之后一定会有，我们的目标就是成为这家企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