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项在硅谷进行的最新调查研究显示，新冠病毒的感染人数可能远超实际数字。
在美国斯坦福大学、南加州大学和多个生物医疗机构的合作下，两支研究小组针对美国加州圣克拉拉县进行了 COVID-19 病毒流行度估算——这里是顶级风险投资公司 Palo Alto 以及科技巨头英特尔和英伟达总部所在地，也是美国最早发现有社区传播迹象的区域之一。
结果显示，有 1.5% 的样本呈阳性，再经人口数量加权计算得出，圣克拉拉县约有 2.5% 到 4.2% 的人可能已有病毒抗体，即曾经患病或正在发病。
如果套用这一比例到整个圣克拉拉县的人口数量，那么截至 4 月初，当地患病数量可能达到了 4.8 万至 8.1 万人。这是当时确诊数字的 50 到 85 倍。虽然这只是统计学模型，但仍然说明 COVID-19 在硅谷和加州湾区的传播范围很可能远超官方统计。
图 | 未经加权和经过加权的阳性（估算）比例 （来源：论文）
如果这项研究是准确的，其带来的也不全是坏消息，因为未统计的感染人数越多，最终可能证明新冠肺炎的致死率越低。这项最新研究认为，新冠病毒感染死亡率只有不到0.2%。
美国首个大规模社区流行率研究
该研究的目的是通过分析抗体数据来反映病毒的流行程度，进而帮助当地决策者制定更好的防治和检测方案。研究成果目前以预印本形式发表于 MedRxiv 上。
研究人员在 4 月 3 日和 4 日通过 Facebook 定向广告的方式招募志愿者，每名成人可以携带一名儿童，最终总共有 3285 名成年人和 889 名儿童注册。
图|研究团队的招募广告 （来源：麻省理工科技评论）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如约去测试，也并非所有人都符合测试条件和具备分析价值。因此最终只有 3300 份适用样本，包括 2718 名成人和 612 名儿童。
为了保证志愿者样本足够分散，广告的投放经过了邮编和性别等条件限定，避免样本过分集中于某个区域。为了更好地掌握圣克拉拉县的状况，测试点分布在县内三个不同城市，包括洛斯加托斯，圣荷西和山景城。
图 | 按邮编统计的圣克拉拉县各城市样本数量
研究人员在一个汽车加油站采集指血，采用了 Drive-thru 免下车快速测试手段，每人抽血50-200微升，用来检测COVID-19病毒IgG和IgM抗体是否存在（呈阳性）。测试盒由 Premier Biotech 公司提供，血液放入测试盒后，大约需要 12-20 分钟就可以得出血清测试结果。
值得一提的是，研究中使用的 Premier Biotech 血清测试技术尚未得到 FDA 批准。
经过统计，在数据未经任何处理的情况下，共有 30 份样本呈 IgG 或 IgM 阳性，约占总数的 1.5%。为了让数据更有泛化意义，研究人员利用邮编、性别和种族等条件进行了分类和加权，得出的比例约为 2.81%。
由于测试试剂无法达到 100% 准确，有时会出现测不出来或者假阴/阳性的情况：测试数据显示，最差的情况下，会有 30% 的阳性样本被检测为阴性。因此研究人员还利用试剂准确率进行了进一步估算。
最终计算出的估计流行率介于 2.49% 和 4.16% 之间。报告还指出，如果试剂可以更加准确，那么该估算值还可以更加准确。
“该结果代表了在美国主要县进行的首个大规模社区流行率研究。我们认为，从手头上拥有信息来看，该估算值足以反映出现状，但任何新信息都可能更新这个数字，尤其是测试试剂的性能改善，”研究报告强调。
图 | 志愿者性别和年龄分布
按照估算出的病毒流行率计算，截至4月1日，圣克拉拉县约有4.8万到8.1万人感染，但现实中的确诊病例只有956起。估算数字超过实际数字50倍以上。
研究结论的不确定性
这些数据讲述了一个新冠病毒横扫科技创新中心地带的故事，大多数感染者未被确诊，因为他们要么没有症状，要么没有看医生，要么无法接受检测，等等。故事的起点可能是 1 月 31 日圣克拉拉县报告的第一例病例。
这份新报告的合著者、斯坦福大学医学统计学家约翰·约阿尼迪斯（John Ioannidis）今年 3 月曾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他认为新冠病毒的致命性可能低于人们的想象，而在抗击病毒的巨大努力中摧毁经济，这可能导致一场“惨败”。
现在，作者声称他们的数据至少有助于证明第一点：如果未被发现的感染者如研究所指出的那样广泛，那么圣克拉拉县的新冠感染死亡率可能低于 0.2%，大约是其他估计的 1/5 到 1/10。
图 | 圣克拉拉县在 4 月 17 日，有 1833 例病例和 69 例死亡 （来源：麻省理工科技评论）
不过，斯坦福大学的研究小组也警告说，他们的结论依赖于抗体测试的准确性，而这是不确定的。
即使估算数字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样本也存在局限性，比如志愿者都来自于Facebook 用户，大部分是 19-64 岁的白人女性，而且亚裔和西班牙裔数据不足，但 50 倍这一比例仍然过于显著。
截至目前，圣克拉拉县共有 1833 例确诊病例。在仅考虑量级的情况下（十倍以上），也足以反映出当地实际情况可能比官方统计要糟糕很多。
圣克拉拉是加州最富有的县之一，因此，该地的研究结论很难套用在美国其他地方。病毒的传播是不均衡的，像纽约市受到严重打击，特别是在无家可归者、疗养院居民和囚犯这样的弱势群体聚居地，情况尤其严重，糟糕的生活环境会给病毒肆虐提供更多机会。
例如，曼哈顿有两家医院的产科病房决定对每一位即将分娩的妇女进行检测，对215位准妈妈的检测结果显示， 15%的人受到感染，尽管很多人在检测时没有症状。
波士顿一个无家可归者收容所还对408人进行了基因检测，发现那里的感染十分猖獗：超过35%的人检测呈阳性。
与此同时，冰岛的研究人员还通过基因检测发现，目前在普通人群中的感染率还不到1%。
因此，研究人员强调，虽然这项研究仅局限于圣克拉拉县的三个城市，流行率估算值不能简单泛化到其他城市或地区，因为人口密度、族裔比例、性别比例、医疗资源等条件都不一样。但其统计方法可以适用于其他地区，用来帮助决策者更好地掌握COVID-19疫情发展趋势，从而制定更有效的控制措施。
即使圣克拉拉的研究是准确的，而且死亡率比许多人想象的要低，那么如果新冠病毒在其他人群中传播，它仍然会导致令人震惊的死亡案例，因此，必须对其采取科学的防控措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