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症状感染者”的风险到底有多大?

新冠病毒疫情蔓延全球,而其强劲的传播力与感染力,也已经导致超过10万人死亡,而科学界除了加快疫苗研发的进度,也在研究“沉默传播”的威力。最近《经济学人》分析指出,这种无声无息的感染方式虽然恐怖,却可能正是“群体免疫”的必经过程。

上面提到的“沉默传播”(silent transmission),指的是病毒寄宿在“无症状感染者”身上,通过他们在本人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四处传播。历史上最有名的“无症状感染者”当属20世纪初的纽约女厨师玛莉·马龙(Mary Mallon)。玛莉是伤寒杆菌(Salmonella typhi)带原者(指受到传染病的感染或带有隐性(recessive)遗传疾病的不正常基因、却不表现症状的人。),一生却从未出现症状,加上当时的人们对病毒所知甚少,玛莉坚持自己没病而拒绝停止下厨,从1901至1915年期间服务过许多家庭,一共造成超过50人感染伤寒、至少3人死亡。

玛莉的故事其实是个医学、移民与媒体伦理交织的悲剧,被卫生机构盯上的她,因为坚持拒绝接受隔离治疗,遭到大量报刊描写为死神般的恐怖女性,还冠上“伤寒玛莉”(Typhoid Mary)这种称号,饱受霸凌与歧视。公共卫生部门后来将她关在离岛医院,隔离长达时间26年。这位独自从爱尔兰移民至美国的坚毅女性,最后在众人厌惧的眼光排挤下,于1938年孤独的死去。

然而,若以现代的视角来看,和玛莉一样未发病就能传播病毒的“无症状感染者”,确实是防疫工作一大阻力,麻疹、流感到HIV病毒等疾病的大流行都是例子,目前肆虐全球的新冠病毒(Sars-Cov-2)也不例外,虽然新冠病毒才出现短短几个月,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可以通过无症状感染者传播。

根据乔治亚州立大学(Georgia State University)数理流行病学家乔威尔(Gerardo Chowell)说法,若要了解无症状感染者的传播途径,必须每天检测很多感染者,跟踪调查他们身边所有接触到的家庭成员,从各自身上的病毒基因中找到相同遗传物质,就能知道病毒是经由何者感染,但需要惊人的大规模跟踪调查。

乔威尔也指出,无症状带原者的现象成因,科学界至今还没有定论,但仍可从三个方面略知一二。

有多少感染者没有出现症状?

第一部分包含:如何计算与清点每一条传染路径,此类研究可以颇为准确地估算感染者无症状的比率。其中一份研究是针对邮轮“钻石公主号”(Diamond Princess),该邮轮2月在日本横滨停泊隔离,却因严重群聚感染导致酿成712人确诊、10人不治的憾事。该研究发现,船上634名接受分析的感染者中,高达52%在病毒检测验出阳性反应时还没有出现症状,另有18%感染者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病。

另一份研究则是针对意大利沃镇(Vo),当地3300位居民都接受了2次检验,确诊的感染者中,高达50%至75%在检测当下都没有发病。此外,疫情爆发初期,从中国武汉撤退回日本的班机上,12为感染者中也有5位没有任何病征。虽然并非大规模研究,但目前证据已显示,无症状感染者在未知情况下传染病毒给他人,实际机率比大众所知的更高。只是还不清楚未发病之下的传染力有多强,这也是全球新冠病毒研究者急欲探讨的第二个问题。

无症状感染者的传染力强不强?

从众多的实验室研究发现,若检查无症状感染者的鼻腔和咽喉拭子,会发现上面的病毒数量与有症状感染者的不相上下。此外,病毒数量在感染者快要发病时达到峰值,表示感染初期的传染力已经颇高。

理论上,持续咳嗽是新冠病毒最常见的症状之一,大众自然会认为,有症状的病人,传染力似乎大于无症状者。然而专家也指出,有症状感染者往往会因为身体不适,选择就医或在家休养,病毒最多只会在家中传播,传播范围反而比正常生活的感染者小了很多。

无症状感染者的传播范围有多大?

“沉默传播”的范围究竟大到什么程度,也是科学家最关心的问题之一。根据权威期刊《科学》(Science),牛津大学教授法拉帝(Luca Ferretti)等人3月31日刊登的研究显示,他们从40位几乎可以确定感染源的确诊案例身上下手,跟踪调查感染他们的人以及其病症出现时间,交叉比对后发现,约有1/3至1/2的患者感染病毒时,传播者本身还没有出现症状。其他类似研究多数也赞同此份研究的结果。

无症状感染者越多,流行情况就能越快结束?

综合三点来看,不难理解此次新冠病毒为何如此恐怖,造成全球极大的困扰。但无症状感染者带给人类的启示不只如此,他们的病毒传播路径也暗示了传染病大流行将如何终结:感染者痊愈后短期内会对病毒免疫,无症状感染者当然也包括在内。

换言之,当身体较弱的患者不幸离世,剩下的人都是痊愈者,病原体将找不到宿主传播,届时就会构成所谓的“群体免疫”。换句话说,“沉默传播”的范围越广,达到群体免疫的速度也越快,人类可能也将越快迎来新冠病毒大流行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