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怎么一步步把牛奶端上餐桌的?

希腊神话中的大英雄赫拉克勒斯,在婴儿时期曾吸食天后赫拉的奶水,因为用力过猛,赫拉被弄疼后将其推开,迸溅而出的乳汁化为银河。

在印度神话中,三相神之一的毗湿奴,以须弥山为杵、蛇王婆苏吉为绳,与众阿修罗(Asura)、众提婆(Deva)一起搅动整个乳海一千年,终于产生了可以让众神永生不老的神酒,苏摩(Soma 或叫Amrita,等于希腊神话中的Ambrosia)。

在全世界各种神话故事里,乳汁也常常与生命力,或是神奇的力量有关。

所有这些的起源,要从三亿年前讲起。

当时的脊椎动物还都是卵生,他们的卵里有卵黄蛋白为后代提供营养。但一些动物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在3.1亿到2亿年前,合成酪蛋白的基因出现了。他们成为了哺乳动物的祖先。到了1.7亿年前,他们的卵黄蛋白基因开始失去活性。

哺乳的行为给予动物很大的优势。后代可以获得稳定且营养充分的食物。

所以,7000万年前,恐龙灭绝后,哺乳动物开始兴旺发达。喂奶的方式也变得多种多样,较原始的单孔目动物并没有乳头,幼崽要在母亲的皮肤上舔食乳汁;马达加斯加的无尾猬长着24个乳头,一次可以喂养十几只幼崽;海洋中的鲸豚类像高压水枪一样喷射奶水,场面也颇为壮观。

它们的乳汁成分差别也很大。例如,生活在寒冷海域的海豹,在出生后就要迅速发育出皮下脂肪层,所以它们的乳汁的脂肪含量高达61%。相比之下,陆生食草动物的哺乳期长,单次营养摄入的要求较低,所以黑犀牛乳汁的脂肪含量只有0.2%。

一万年前,智人开始驯养动物,顺便也获得了更多的乳汁作为食物来源。然而,人类和绝大部分哺乳动物一样,在成年后都会变成「乳糖不耐受」患者。TA们用于控制合成乳糖酶的LCT基因,随着年龄增长会逐渐失去活性。

一种合理的猜测是,这可以帮助幼崽戒断奶瘾,让它们在适当的时候自立。

作为应对,人类发明了特殊的加工工艺。通过搅拌,牛奶在凝固的过程中,大部分乳糖会随着乳清被洗去,剩下的小部分也会在发酵过程中被分解掉。

7500年前,一个让乳糖酶保持活性的基因突变在匈牙利平原出现,有这个突变的人在成年后也能直接消化乳糖。在2004年的一份研究中,研究人员估计,有这种突变的人比不具备这种基因的人能多19%的后代。

在之后,大约5500到3000年前之间,一群骑着马的游牧民族在欧亚大陆上四处扩张。

其中一些人向西南进入巴尔干半岛,创造了迈锡尼文明。于是有了奶水中诞生的银河。

另外一群向东南进入南亚次大陆,创造了印度的吠陀文化。乳海与苏摩的神话,反映的正是人类加工牛奶的过程。

对于婴儿来说,母乳喂养的好处几乎是全方面的:提高对感冒和流感的抵抗力,减低肥胖、哮喘等疾病的风险、减少牙齿问题的出现、降低猝死的风险、提升智力并减少心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