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蒙古先锋探马赤军,为何哨骑深入百里,逻骑却不能超10里?

编者按:自骑兵诞生之日直至退出历史舞台,情报搜索一直是其重要的功能之一。那么骑兵是如何进行搜索的?他们真的如小说描写一般,匹马单枪深入敌后吗?

执行敌情侦察任务的骑兵,古称斥候,《六韬·犬韬》中称:“骑者,军之伺候也”,说明侦察早在先秦时期,便已是骑兵这一刚刚出现的新兵种最重要的任务。《淮南子·兵略》中,对斥候军官的职责要求有着清楚的描述:“前后知险易,见敌知难易,发斥不忘遗,发,有所见。斥,斥度,使视也。此侯之官也。”其主要任务概括起来包含:作为先头部队,侦察开辟大军的行进路线;侦察沿途的自然环境、险易地形,选择大军合适的宿营地;保持与敌接触,探察敌军人数规模、装备优劣、士气高低等具体情况,并将这些情报整理成有用资料以供军队指挥官作为决策参考。此外,斥候骑兵还承担着打击敌军斥候,以遮蔽己方行动意图,深入敌后,制造混乱,破坏敌人行进路线等一系列特殊的任务。如张籍在《塞下曲》中“边城八月修城堡,候骑先烧碛中草”,描写的就是斥候执行敌后破坏任务时的场景。

▲搜索任务中最重要的是注意遮蔽自己,骑兵也不例外,时常需要下马隐蔽观察

为保证情报准确及时,以帮助军事指挥官做出正确决策。在野战、卫戍、边防部队中,总要配备一定数量的斥候,中原的探骑、侦骑、候骑、探马、哨马,契丹人所称的“远探拦子马”、蒙古人的阿勒斤赤(前锋哨骑)和托勒赤(逻骑),其称呼虽然不一,但任务大体同之,即负责收集情报,并及时传递回来,供指挥部门决策。随着时代变迁,骑兵功能逐步细化,欧洲出现的猎骑兵、骠骑兵也属于执行搜索任务为主的斥候骑兵。

作为军事组织中重要的情报收集机关,斥候骑兵按照任务性质一般可区分为搜索骑兵和警戒骑兵,也称为搜索斥候和警戒斥候。搜索骑兵通常由骑兵指挥官指派,有时则由更高级的指挥官直接派遣,专门进行敌情搜索的侦察工作。而警戒骑兵,则主要由各级军队的警戒部队派遣,用于执行警戒己方队伍的搜索工作,主要为侦察军队附近敌情,以警戒宿卫己方大军行动,例如前卫骑兵、后卫骑兵等。从搜索范围上看,搜索斥候的搜索范围极为广大,其活动可达10~80公里(如有特殊任务则可能一二百公里甚至更远),而警戒骑兵的搜索范围则较为狭小,一般在1~10公里左右,如德军《骑兵操典草案》记载,行军过程中,警戒骑兵与主力距离在1.5公里左右。从搜索区域上看,搜索斥候主要活动覆盖大军正面的扇形区域,而警戒骑兵的活动范围则是以大军为圆心的圆形区域。

搜索骑兵和警戒骑兵同属斥候系统,仅是任务侧重点有所区别,在不同时期二者经常进行转化。例如当军队进行远敌行军时,由于附近不太可能出现紧急敌情,所以一般斥候骑兵会多执行搜索骑兵的工作;在近敌行军时,搜索骑兵和警戒骑兵则各自执行不同的搜索任务;而当与敌全面接触或搜索骑兵的敌情侦察基本完成后,斥候骑兵则主要执行警戒骑兵的工作。如上文所提的蒙古军队中的阿勒斤赤和托勒赤,大体分属于搜索骑兵和警戒骑兵。蒙古军征战开始,往往大量派出斥候骑兵,四向搜索,收取战争情报,其搜索范围广大,特别是在攻城的时候,数百里半径之内,都有蒙古哨骑斥候活动。据《黑鞑事略》记载:“其行军,尝恐衡伏,虽偏师亦必先发精骑四散而出,登高眺望,深哨一二百里间,掩捕居者、行者,以审左右前后之虚实,如某道可进,某城可攻,某地可战,某处可营,某方有敌兵,那所有粮草,皆责办于哨马回报。”可见,对于蒙古野战骑兵,行军前最怕的是敌方的伏兵,因此前方左右都先遣哨骑或逻骑担任搜索,故不致为敌伏兵所突袭。

据《蒙古秘史》载,逻骑和哨骑是由探马赤统管的,其共同编组为探马赤军,置一探马赤(官)统领其军,构成蒙古骑兵的先锋部队(有学者将“阿勒斤赤”意译为“置先锋”)。一旦有战事,立刻由探马赤统其军先行,同蒙古骑兵的左翼、右翼及中军(即本军)列一布阵,形成对敌大包围,如同平战的围猎阵图态势。“探马赤”源于蒙古狩猎,为围猎的前哨。

▲原谅笔者渣手绘,图为骑兵行军过程中搜索骑兵和警戒骑兵的活动范围,其中扇面代表搜索骑兵活动范围,椭圆则为警戒骑兵

斥候骑兵自古以来便是一个独立的兵种,其编制以伍两制来计算,笔者认为大体推断应在旅一级别,其单组行动人数则在伍与两之间;即总人数在500人以内,单组行动在5人~25人左右。这一结论源于对斥候兵种特征及其任务属性分析而得来。二战时期,军一级单位配备有军属骑兵侦察营,师一级则多配备骑兵侦察连。对于单组行动的斥候骑兵,电视剧《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片尾曲《远在小河对岸》有着详细描写:“一队青年骑兵,一起跳上战马,越过田野到前面去侦察”,根据《赤(苏)军骑兵战斗教令草案》中记载,苏军的搜索行动多以骑兵排进行,其行动半径一般在25~35公里之间,行动周期为2~3昼夜,人员编组一般包括斥候长(排长)1人、代斥候长(副排长)1人、无线电勤务兵2人、通信鸽兵1人、轻机枪手2人、电话手2人、蹄铁工2人、枪械师1人、乘马工兵1人,乘马通讯员2~6人,人数在20人左右,其人员配备分工有序,可独立完成大多情况下的搜索任务。

相对搜索骑兵的规模,警戒骑兵的单组人数相对较少,根据美军1917版《骑兵条例》记载,当部队宿营时,营地周围的警戒骑兵以4~10人一组,执行警戒搜索任务,一般数量在5~10组之间;而在国民革命军《骑兵操典草案》中记载,当骑兵连准备进行袭击时,其侧翼通常派出一名军士加两名士兵的警戒骑兵组合,以此保证战斗时的侧翼安全。通过上文可以发现,在搜索人数上相比较,搜索骑兵单组人数较多,以满足应对各类型的突发情况,而警戒骑兵的组别数则会相对较多,以保障对行动当中的周围环境的全面监控。而大家耳熟能详的骑兵配置两翼的布阵方法,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发挥骑兵的警戒搜索功能,保障两翼的安全。

对比完搜索骑兵和警戒骑兵的大致区别,相信有的读者会提到一个问题,军师旅团各有自己配属的斥候骑兵,那么他们在共同行进的过程当中,搜索面是否会重叠呢?他们的搜索距离是否相同?从原则上说,越高级的军事机关,其斥候骑兵的搜索面会越广。以师为例,一般一个师的搜索面为其正面120°~135°的10公里半径的扇形区域,而当多个师成纵队并排行进时,则会组成一个搜索面呈180°的半圆区域,同时各师的搜索区域会有一定的重叠,以保证中间没有漏空地带。此时军一级机关,则会通过汇总各师搜索情报进行决策。必要时,军属斥候骑兵则会派出独立斥候,进行远距离搜索。

▲再次原谅笔者的渣手绘,图中黑色扇形代表搜索骑兵活动范围,红色圆圈代表警戒骑兵搜索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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