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年 1 月 21 日,本来是大年二十七,举国欢庆备置年货迎接新春的日子。但是,就在刚刚,武汉市宣布:实施进出人员管控,武汉市旅游团队不组团外出,对进出武汉的私家车辆进行抽检,在机场、火车站、长途汽车站、客运码头安装红外线测温仪。昨日凌晨,武汉卫健委更新新增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数据,其中 1 月 18 日和 19 日两日共新增 136 名确诊患者;与此同时,北京大兴区确认两名有武汉旅行史的发热患者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广东省确认出现首例输入性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确诊病例。
一时间,大家突然开始担心,这次的武汉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会不会朝着 17 年前 SARS 疫情的轨迹发展。
恐慌和不安,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随着春运大军的流动,弥漫到每一个地方,而春运这一人类最大规模的迁徙,必然会对疫情的扩散推波助澜。
到了昨天晚上,北京市确认病例由凌晨的 2 例增加为 5 例,广东省更是由 1 例猛增到 14 例,此外四川、云南、上海、广西、山东等地也共出现 7 例疑似病例。
还有一个更关键的数字,武汉市卫生健康委今天凌晨通过健康武汉官微通报,武汉市共有 15 名医务人员确诊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另有 1 名为疑似病例。这个信息非常重要,因为它是新型冠状病毒人传人的关键证据之一,而且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其人传人的强度。
恐慌还在蔓延,不安还在加剧。
针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有关防控情况,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中国工程院院士、2003 年抗击“非典”的绝对功臣、如今已 84 岁高龄的钟南山院士出面回答了媒体提问,白岩松也在昨晚央视《新闻 1+1》节目上连线钟南山,八问钟南山——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情况到底如何。
有网友表示,当看到钟南山这三个字的时候,瞬间就安心了。那么,这次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到底会不会人传人?到底有多可怕?到底能不能防治?春运会对疫情防控带来哪些挑战?一起来看下钟南山院士的回答。
图 | 钟南山院士在接受媒体采访(来源:央视新闻)
疫情可能源自“吃野味”
钟南山表示,从流行病学的意义上看,(此次疫情)不光是集中在武汉,而且是集中在武汉的两个区,这两个区大概占了 45%。而这两个区有一个特点,就是有比较大的海鲜市场。实际上,相当多的并不是海鲜,而是野味,野生动物。从初步流行病学分析而言,通过野生动物传到人,有比较大的可能。
不过,现在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了解还是很不够的,还未能找到病源。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是,第一,它是新型冠状病毒,引起的症状跟以前 SARS 是有些相似的;第二,它的源头是什么动物现在还不清楚。从流行病学的调查而言,它是来自于野生动物,可能性比较大的可能是竹鼠、獾等。
武汉有关部门发现了这个问题以后,很快就把野生动物市场关闭了。但是,这个所谓的海鲜市场(相当多的是野生动物)关闭以后,陆续还是又出现了感染病例。同时,大概在全国四五个省市,然后国外都发现有这个关系,几乎都跟武汉有关系,去过武汉、从武汉来,并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也证实了有医务人员的感染。
证实“人传人”
钟南山认为,目前资料显示是肯定存在人传人。第一,在武汉有肯定的证据存在;第二,在广东有两个病人,没有去过武汉,但是家人去了武汉后染上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回到家后,这两个病人的两个家庭都染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经过病毒的检测,是一致的。所以,现在可以肯定的说是存在人传人现象的。
(据最新消息,目前,武汉市共有 15 名医务人员确诊感染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另有 1 名为疑似病例。16 例患者中,危重症 1 例,其余病情稳定,均已隔离治疗。)
钟南山表示,就流行病学的状态,现在是在起始阶段。每一天的情况都和前一天不一样,特别是比较正式地出现了人传人的情况,还有医务人员感染的情况,这是非常重要的标志。
春运怎么办?
钟南山表示,武汉地区有一些疫情报告,所以防控还是要针对武汉。首先武汉减少输出是非常重要的一方面,除非极为重要的事情,一般不要去武汉。武汉应该有一个比较严格的口岸检查,应该设立火车站、机场筛查检测措施。监测防控的标准,首先还是体温,要是有些发烧、发热症状,我们建议这些人应该被强制性地控制在本市,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点。
钟南山认为,现在病情发展正处于一个节骨眼上,因为春运的 40 天里,估计得病的人数还会有增加。我们不希望病情会呈链式的发展,那么我们要防什么呢?重点就是要防止它的传播,要害之处就是在传播过程中出现一些超级传播者,这些超级传播者,它们的生物规律很难讲清楚,它们在体内,是怎么由传播者变成超级传播者的,这个不清楚。所以假如说能够及时预防、隔离、观察,不让它传播的话,那超级传播者产生的几率就降低许多。
对于春节要出行的民众来讲,钟南山提醒,如果感觉到身体不舒服,就不要春运出行了,尤其是身体发烧,尤其是身在武汉。假如说发烧还要出行回老家的话,相关部门检测到后应该强制性地禁止他们出去。这是要提高防范级别,而不是单纯的劝阻。
钟南山表示,首先我们出行要有一个适合出行的状况,如果说有点发烧、有点不舒服,那还出去不合适。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说要注意洗手、要保持睡眠等等,和一般要注意的地方比没有什么特殊的。
春运是一个漫长的迁移过程,火车非常挤,现在已经有很多人病了,而且很多人也已经外出了,所以目前不见得有特殊的办法去很好的控制,现在各个点都在加强发热的监测。
钟南山院士表示,不单纯是卫健委的问题,各个政府的领导要负起责任来。得病人数在春节期间会有增加,但不会增加很多。经过一段时间以后,在大家共同努力下会慢慢有一个比较好比较稳定的疫情结果,这是最理想的。现在及时提醒大家了,领导、政府、医务人员、社会都关心了,我们属地领导也要负起责任,谈到这个我们是有信心把疫情控制的。
没有特效药
钟南山表示,到现在为止,针对病情还没有特效药。说实在的,17 年前的非典到这个阶段为止也没有特效药,非常难。病情研究不能靠碰运气,科学研究要跟上,这也是我们现在非常重要的一步措施。
普通人主要是提高警惕,提高对它的认识。实际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是有些升级了,它的传染性已经存在人传人,同时医护人员也有传染,对这个要提高警惕。
一发烧就要去医院吗?钟南山认为,现在正值暖冬,流感比较多,光是发烧一个症状还不够说明问题。有几个事项要注意:第一,去过武汉,或者家里有从武汉过来的;第二,自己发烧就要警惕,要到医院发热门诊去看,必要的时候做核酸的检测。
戴口罩很重要
钟南山表示,目前,防控最有效的办法还是早发现、早诊断,还有及时接受治疗、隔离。从公共卫生的角度来说,对于已经诊断或者将要确诊的病人进行有效地隔离,也是极为重要的。
钟南山特别提到,戴口罩防治是很重要的方面,被传染得病跟这个也是有关系的。在珠海,有对夫妇确实在离开武汉的时候症状并不是很明显,结果后面检测他们的女儿被传染了,就是因为没有戴口罩。
对于口罩的选择,钟南山也表示,听说 N95 都脱销了,实际上并不一定非要戴 N95,因为病毒并非单独存在,而是存活在飞沫里头。一般外科口罩还是能阻挡大部分粘在飞沫上的病毒,阻止它们进入呼吸道。所以,戴口罩还是有用的。
非典一战,有何经验?
钟南山表示,将此次病毒与 SARS 联系很自然,因为新型肺炎和 SARS 同属于冠状病毒这一病毒类型,“中东呼吸综合征”也是冠状病毒类型。此次出现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尽管有很多同源性,但是完全不同性质的一种病毒。
图 | 抗击 SARS(来源:新华社)
钟南山在武汉看过感染的病人,他认为病人发病情况、白血球、胸片等情况与 SARS 有近似的情况,从这个意义而言,两种病毒是有共性的地方。
对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病例,我们也确实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例如,有一些患者有低氧血症,我们会很快用上氧疗、面罩通气等,治疗的措施和支持疗法比以前有很大的进步。
不过,新型冠状病毒的感染现在刚刚开始,且正在“爬坡”,与当年 SARS 病毒的感染相比而言,传染性没那么强,独立性也没那么大。至于以后,要看该病毒的发展情况,以及我们如何快速控制病情的传染。所以我们还是要提高警惕。当前情况并不代表它的全貌。
钟南山本人的信心
钟南山表示,他本人是很有信心的,现在的情况不会重复 17 年前非典的情况。“因为目前我们也就花了 2 周时间,就把病情定位在了新型冠状病毒。再加上我们有很好的监控手段以及隔离制度,我不相信它会像 17 年前非典造成的社会影响和经济损害那样大。”
武汉新型肺炎大事记
2019 年 12 月 30 日,网络热传一张武汉市卫健委关于发现“不明原因肺炎”患者的内部通报;
2019 年 12 月 31 日,武汉卫健委首次公开发布通报,指出已发现 27 例病例,其中 7 例病情严重,并称部分医疗机构发现接诊的多例肺炎病例与华南海鲜城有关联;
2020 年 1 月 5 日,武汉卫健委再发通报,截至 2020 年 1 月 5 日 8 时,武汉市共报告符合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诊断患者 59 例,其中重症患者 7 例,无死亡病例,并排除流感、禽流感、腺病毒、传染性非典型肺炎(SARS)和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等呼吸道病原;
2020 年 1 月 9 日,央视新闻报道,武汉病毒性肺炎病原检测结果初步评估专家组确定病原体为新型冠状病毒,并获得该病毒的全基因组序列;
2020 年 1 月 11 日,武汉卫健委通报,截至 2020 年 1 月 10 日 24 时,初步诊断有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 41 例,其中已出院 2 例、重症 7 例,一名 61 岁男性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死亡,直接死亡原因为呼吸循环衰竭;
2020 年 1 月 13 日,世界卫生组织(WHO)发表声明称,泰国公共卫生部报告该国发现第一例武汉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
2020 年 1 月 14 日,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将引发此轮肺炎的病毒命名为 2019 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
2020 年 1 月 16 日,武汉卫健委通报,武汉累计报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 41 例,已治愈出院 12 例,在治重症 5 例,死亡 2 例,另有累计 763 名密切接触者被追踪,644 人已解除医学观察,119 人尚在接受医学观察;
2020 年 1 月 16 日,日本确认国内出现首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病例,患者是 30 岁左右中国公民,曾去过武汉;
2020 年 1 月 17 日,泰国公共卫生部在其官网公布,发现第二例 2019-nCoV 确诊病例;
2020 年 1 月 18 日凌晨,武汉卫健委通报,1 月 16 日全天共确认新增病例 4 人;
2020 年 1 月 19 日,武汉卫健委通报,1 月 17 日全天确认新增病例 17 例,其中重症病例 3 例;
2020 年 1 月 20 日凌晨,武汉卫健委一次性更新两天的新增病例数据。其中 1 月 18 日和 19 日两日共新增 136 名确诊患者;
2020 年 1 月 20 日凌晨,北京大兴区卫健委官方微博通报,接诊的两名有武汉旅行史的发热患者,根据临床症状和流行病学调查,经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检测及专家组评估,确认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
2020 年 1 月 20 日凌晨,广东省卫健委发布消息,称 1 月 19 日,国家卫生健康委确认广东省首例输入性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确诊病例;
2020 年 1 月 20 日上午,浙江省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公告,称 1 月 17 日以来,浙江省温州、舟山、台州、杭州陆续发现 5 例武汉来浙并出现发热等呼吸道症状患者,目前均在定点医院隔离治疗,病情稳定,密切接触者已实行医学观察;
2020 年 1 月 20 日,韩国疾病管理本部称,1 月 19 日从武汉出发经仁川机场入境韩国的一名 35 岁中国籍女性被确诊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
2020 年 1 月 20 日晚,国家卫健委确认上海市首例输入性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确诊病例;
2020 年 1 月 20 日,北京市卫健委透露,北京市新确诊 3 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目前 3 名患者中 2 名病情平稳,1 名患者病情危重;
2020 年 1 月 20 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作出重要指示,要求各级党委和政府及有关部门要把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制定周密方案,组织各方力量开展防控,采取切实有效措施,坚决遏制疫情蔓延势头;要全力救治患者,尽快查明病毒感染和传播原因,加强病例监测,规范处置流程。要及时发布疫情信息,深化国际合作;要加强舆论引导,加强有关政策措施宣传解读工作。
2020 年 1 月 20 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进一步部署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
2020 年 1 月 20 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公告发布 2020 年第 1 号公告,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纳入《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规定的乙类传染病,并采取甲类传染病的预防、控制措施;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纳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境卫生检疫法》规定的检疫传染病管理;
2020 年 1 月 21 日凌晨 4 点,武汉卫健委发布关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最新情况通报,2020 年 1 月 19 日 22 时—1 月 19 日 24 时,死亡 1 例,无出院病例和新增病例。死者陈某,男,89 岁,2020 年 1 月 13 日发病,1 月 18 日因严重呼吸困难入院救治,1 月 19 日 23:39 抢救无效死亡。患者有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频发室性早搏等基础疾病。截至 1 月 19 日 24 时,武汉市累计报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 198 例,已治愈出院 25 例,死亡 4 例。目前仍在院治疗 169 例,其中重症 35 例、危重症 9 例,均在武汉市定点医疗机构接受隔离治疗。
2020 年 1 月 21 日,据财新网报道,目前,武汉市共有 15 名医务人员确诊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另有 1 名为疑似病例。16 例患者中,危重症 1 例,其余病情稳定,均已隔离治疗。
2020 年 1 月 21 日下午,据人民日报客户端报道,为坚决遏制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引起的肺炎疫情扩散,武汉市对进出武汉人员加强管控。武汉市旅游团队不组团外出,公安交管部门对进出武汉的私家车辆进行抽检,检查后备箱是否携带活禽、野生动物等。在“三站一场”设置体温检测点、排查点,加强离汉旅客体温检测工作;对出现发热的旅客进行登记、发放宣传册和口罩、免费办理退票或改签手续、指导转诊到辖区医疗机构,并进行登记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