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夜生活的繁盛,最主要受益于宋代城市,尤其是都城的发展。而城市夜市的发展主要得益于取消坊市和宵禁制度。
宋代夜市十分喧嚣与繁华,宋人的笔记小说《东京梦华录》中详尽地记载了州桥的夜市,有数不尽价廉物美的小吃,直至三更才散去;马行街夜市则以服务性行业为主,比州桥“又盛百倍,车马阗拥,不可驻足,都人谓之‘里头’”。
到了南宋时期,杭州的繁华绝不比开封(东京)差,夜市也非常繁盛。《都城纪胜》载:“其夜市除大内前外,诸处亦然,惟中瓦前最胜,扑卖奇巧器皿百色物件,与日间无异。其余坊巷市井,买卖关扑,酒楼歌馆,直至四鼓后方静;而五鼓朝马将动,其有趁卖早市者,复起开张。无论四时皆然。如遇元霄犹盛,排门和买,民居作观玩,幕次不可胜纪。”夜市刚结束,早市又开始了,商业活动可谓24小时营业,可见当时商业繁华。
我们今天专门聊聊宋代都城东京(开封)的夜生活。当时东京城内的夜市遍布大街小巷,包括一流的72户正店,也有无数小摊小贩,各种南北风味的小吃,应有尽有。宋人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上也反映出来。曲院街南之遇仙.正店,“前有楼子后有台子”,即“台上”,按照今天的标准,这就是五星级酒店的标准。《东京梦华录》载:宣和间,丰乐楼翻修后,“五楼相向,各有飞桥栏杆,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初开数日,每先到者赏金旗,过--两夜,则已元夜,则每一瓦陇中皆置莲灯一盏”。都城“大抵诸酒肆瓦市,不以风雨寒暑,白昼通夜,骈阗如此”。
当时在东京城内,主要集中有两处夜市:御街上的州桥夜市和马行街夜市。
州桥夜市,位于州桥南往朱雀门直到津桥。《东京梦华录》中专门为此街设立一个条目:州桥夜市,可见该处的繁盛。州桥夜市主要经营小吃杂食。州桥南“当街水饭、鹿肉、干脯”。王楼前“獾儿、野狐、肉脯、鸡”。梅家、鹿家“鹅鸭鸡免肚肺膳鱼包子、鸡皮、腰肾、鸡碎、每个不过十五文”。曹家小食、点心等食品。朱雀门“旋煎羊,白肠、鲱脯、缵冻鱼头、姜豉剽子、抹脏、红丝、批切羊头、辣脚子、姜辣萝卜”。夏季有“麻腐鸡皮、麻饮细粉.素签沙糖.冰雪冷元子、水晶皂儿、生淹水木瓜、药木瓜、鸡头穰沙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荔枝膏.广芥瓜儿、咸菜、杏片、梅子姜、莴苣笋、芥辣瓜儿、细料锖饴儿、香糖果子、间道糖荔枝、越海、馏刀紫苏膏、金丝党梅、香枨元,皆用梅红匣儿盛贮”。冬季有“盘兔旋炙猪皮肉、野鸭肉、滴酥水晶脍.煎夹子、猪脏之类,直至龙津桥须脑子肉、谓之杂嚼,直至三更”。
马行街夜市,位于土市子北,比州桥夜市还要繁华,是酒楼密集之地。这里车水马龙,人们难以停下来歇歇脚,因为人太多了,推着你往前走。《东京梦华录》载:“夜市直至三更尽,才五更又复开张。如要闹去处,通晓不绝。寻常四梢远静去处,夜市亦有憔酸赚、猪胰、胡饼、和菜、獾儿、野狐肉、果木翘羹、灌肠、香糖果子之类。冬月虽大风雪阴雨,亦有夜市:剽子姜豉.抹脏、红丝水晶脍、煎肝脏、蛤蜊螃蟹、胡桃、泽州饧、奇豆、鹅梨、石榴、查子、楹椁、糍糕、团子、盐鼓汤之类。至三更方有提瓶卖茶者。盖都人公私荣干,夜深方归也。”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街巷都有夜市。如距州桥不远的朱雀门外街巷,一到晚上也十分热闹;四土市子往南铁屑楼酒店、皇建院街、得胜桥郑家油饼店,一直延续到太庙街、高阳正店。城内的坊巷桥市,都有卖肉的地方,“至晚即有澳爆熟食上市”(《东京梦华录》)。
东京的食店,大一点的有分茶、石髓羹、白肉、胡饼、软羊、大小骨角、肉犒腰子、石肚羹、入炉羊罨、生软羊面、桐皮面、姜泼刀、回刀、冷淘、棋子、寄炉面饭等。川菜馆有插肉面、大燠面、大小抹肉淘、煎燠肉、杂煎事件、生熟炖饭。南方食品店里有鱼兜子、桐皮熟脍面、煎鱼饭。北方食品店比较有名的要数礬楼前李四家、段家熬物、石逢巴子,南食则寺桥金家,九曲子周家。可见,当时东京的饮食业发展迅速。
除逛夜市外,东京市民的夜生活还可以去一些综合性娱乐场消费,如酒楼、瓦肆勾栏。对于宋代酒楼夜间营业情况,《东京梦华录》中载:“南北天井两廊皆小子,向晚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浓妆妓女数百,聚于主廊槏面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宛若神仙。……五楼相向,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为了招徕客人,酒楼中不仅提供官妓陪客、歌舞表演,还举行如吹箫、弹阮、息气、锣板、歌唱、散耍等节目表演。
酒楼成为普通百姓、文人墨客,甚至王公大臣娱乐的绝佳场所。北宋最著名的酒楼为樊楼,在宋代文人心中,它早已不只是一座酒楼了,更像是东京夜生活的代表。《汴京纪事二十首》云:“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年少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
总之,酒楼是宋代夜生活中不可或缺之地。《东京梦华录》云:“大抵诸酒肆瓦市,不以风雨寒暑,白昼通夜,骈阗如此”;《武林旧事》也云:“歌管欢笑之声,每夕达旦,往往与朝天车马相接。虽风雨暑雪,不少减也。”。
而不同于酒楼的瓦肆勾栏,其夜生活也丝毫不逊色。瓦肆,指的是宋代一种游乐商业集散场所;而勾栏也指宋代戏曲表演场所,相当于现在的戏院。《都城纪胜》云:“隆兴间,高庙与六宫等在中瓦,相对今修内司染坊看位观。孝宗皇帝孟享回,就观灯买市,帘前排列内侍官帙行,堆垛见钱,宣押市食,歌叫支赐钱物,或有得金银钱者。”就连皇帝也参与,可见瓦肆的兴盛便可见一斑。
东京夜市目不暇接的美食让人想来垂涎欲滴,而技艺高超的表演更是令人看完也想穿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