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袋动物简史:从北美洲“逃亡”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是有袋动物的王国,那里是毛茸茸的袋鼠、考拉(树袋熊)和袋熊的家园。这片广袤的土地孕育了很多有袋动物,鉴于有袋动物在别的地方难得一见,而在澳大利亚屡见不鲜,于是产生了一个问题:有袋哺乳动物是否诞生于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古生物

答案是否定的。根据古生物学家的测算,在进入澳大利亚之前,有袋动物至少存在了7000万年。有袋动物绝对不是源自澳大利亚,它们只是移民。

我们不一样

要明白有袋动物的历史,必须从它们跟人类的关系说起。

哺乳动物的繁殖类型有三种,分别是卵生、有袋类和胎盘类。因为统称哺乳动物,所以无论生出来的是一枚蛋、一只半成品幼崽或者一只成品幼崽,哺乳动物的母亲都会给嗷嗷待哺的幼体哺乳,直到它们成长到可以靠吃母乳之外的东西存活。

与胎盘类哺乳动物如人类、狗和鲸鱼相比,有袋动物会生出一只“没有准备好”的幼崽,这些幼崽并没有在胎盘中发育完全,它们无法在出生后应对充满敌意的世界,所以必须在母亲的育儿袋中继续生长。

小家伙们虽然出生了,但发育得很差。它们基本上整日待在育儿袋中,小嘴时刻不离哺乳器官。这些孱弱的小东西,要通过好几个月的母乳喂养,才能走出温暖、狭小但十分安全的育儿袋。

短暂的旅程

事实证明,最古老的已知有袋动物实际上来自北美。它们在至少1.25亿年前,也就是白垩纪时期,就与胎盘哺乳动物分道扬镳,走上了一条独立的演化道路。

劳亚古陆与冈瓦纳大陆

这些古老的有袋动物在北美蓬勃发展,由于当时的地球还不是如今这副模样,所以确切地说,在超级大陆劳亚古陆(Laurasia),15到20种不同的有袋动物蓬勃发展着,不过很可惜,所有这些物种现在都已经灭绝。

目前还不清楚有袋动物获得了什么机遇,让它们发展得异常繁荣。但由于某种原因,大约在6500万年前恐龙灭绝的时候,这些有袋动物迁徙到了南美洲。

那时,北美洲和南美洲还没有像今天这样通过中美洲连接在一起。不过两块大洲非常接近,一系列岛屿让它们建立了勉强的联系。有袋动物通过短距离的泅渡,成功地完成了由北向南的扩张计划。

进入南美洲之后,有袋动物找到了自己的“玩法”,在随后的200万到300万年间,它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演化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多样性。例如,一些有袋动物演化出熊一般大小的体型,另一些则变成了猫鼬一般大小的食肉动物,甚至还有一种长出了剑齿,成为了与剑齿虎一样的袋剑虎。

在南美洲发生的事情算是一种自然补偿:有袋动物失去了北美洲的地盘,但它们在南美不断发展壮大,填补了由于北方大陆被胎盘哺乳动物占领而失去的生存空间。

在经历了一个漫长的繁荣期后,有袋动物走上了衰落之路,它们陆续在历史中灭绝,作为有袋动物曾经的大本营,南美洲的有袋类逐渐减少,如今只剩下100多种负鼠。

虽然这些小家伙十分符合人类的审美,能够激发人类的保护欲望,但“可爱”这种特点无法帮助它们扩大自己的族群,它们无可奈何地变成了生物体系中无关紧要的一环。

弗吉尼亚负鼠

虽然有袋动物体型弱小,但它们骨子里还有一股执拗的拼劲儿,在过去的一百万年中,南美的一个负鼠种类向北移动,返回了北美,最终在弗吉尼亚定居了下来,这就是北美唯一的有袋动物,弗吉尼亚负鼠。

有袋动物在美洲的冒险不怎么成功,于是它们继续南下,由南美洲“搬家”到了澳大利亚。

大胆地往前走

大约4千万年前,南美洲和澳大利亚都与南极洲相连,三者形成了一块巨大的陆地。那时候南极洲还没有被冰雪占据,反而覆盖着大量温带雨林,对于任何生物来说,彼时的南极都是一个不错的居住地。

有袋动物和他们的亲戚从南美洲出发,辗转来到了南极洲,它们尝试在新土地定居,但过程并不顺利,大部分有袋动物毫不留恋南极的环境,头也不回地踏上了澳大利亚的土地,并最终结束了漫长的迁徙旅程。

事后证明,前往澳大利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留在南极洲的那些有袋动物全都灭绝了。在南极洲的西摩岛,科学家发现了一些有袋动物及其亲属的化石,显然,这些小东西在南极乐不思蜀,错过了前往新世界的机会,最终倒在了冰雪之中。

一个合适的地方

在澳大利亚昆士兰州,科学家发现了一种叫Djarthia的有袋动物的化石,它以昆虫为食,可能是所有活着的澳大利亚有袋动物的祖先。

有袋动物在澳大利亚的演化种类很丰富,人们找到了远古考拉、袋熊的亲戚、袋鼠的亲戚等大量有袋动物的化石,基本上所有澳大利亚有袋动物都至少存在了2500万年。

为什么有袋动物能够在澳大利亚蓬勃发展呢?

目前,这个问题还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不过科学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当出现紧急情况时,有袋动物的母兽可以放弃育儿袋里正在发育的幼崽(袋鼠有时会扔掉幼崽),以获得生存机会。而胎盘类哺乳动物则必须等到妊娠结束,才能完全摆脱身体上的劣势。所以,从某方面上来说,有袋类有更强的适应能力。

另一个猜测是,澳大利亚没有胎盘类哺乳动物与有袋动物竞争。但是这个想法现在被新发现的化石证据推翻了,科学家在澳大利亚发现了5500万年前的胎盘类哺乳动物的牙齿化石,也就是说,在很久之前,胎盘类哺乳动物就与有袋动物一同生活在澳大利亚。

今天,澳大利亚有大约250种有袋类物种,南美有大约120种有袋动物,北美只有一种(弗吉尼亚负鼠)。从本质上讲,有袋动物的祖先从北美出发,一路向南,花了数亿年时间,终于在澳大利亚找到了最终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