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0年开始,智能手机在全球范围内开始普及,按照时间算下来,已经有十年的时间,相比于功能机时代,智能手机的产业链要丰富得多,涉及到美国、韩日、欧洲等国家,一些企业因此赚得盆满钵满,声名鹊起;与此同时,中国也以自己的方式度过了黄金十年,一方面,我们培育出不错的品牌,包括华为、小米、OPPO、Vivo等,在很大程度上淡化了“只会做山寨”的形象;另一方面,电子产业链也在蓬勃发展,特别是在一些零部件深度加工领域更是做出很多成绩,包括摄像头、显示器、电池、外框等等。其中,最出名的非富士康莫属,他们不做品牌,却依靠规模、效率、成本、人力等方面,创造出很多高峰,加之,其最重要的客户苹果,在过去十年一向是光芒万丈的,捎带着富士康也增加了曝光度,现如今代工大王替苹果搞定外壳、显示器和最终的组装工序,此外,巨大的用工需求又牵扯到社会的方方面面,非常容易引发关注,如派遣工的待遇问题,大学生的就业问题都容易登上头条,好的、坏的都是不错的流量。
黄金十年,中国电子零部件企业,最出名的仅仅是富士康,不得不说,这有些令人意外,涉及到媒体资源分配、社会风向标以及企业经营策略之问题,不得不说,对于外行人来讲,理清内行脉络实在是有些困难,或者外在形象和真实状况根本就是两回事儿。
黄金十年,中国在零部件领域有哪些进步?
如前文所述,智能手机市场之所以美妙,正在于带动了一大批的产业链爆发,每一个零部件背后都是一套复杂的产业链:密集的资本、密集的技术以及密集的劳动。
比如摄像头作为手机的核心零部件之一,经常被苹果、华为、三星等品牌商作为最大的销售噱头,同时,也是设计变更最多的零部件,所以,这个领域的产业链分工就容易产生波折。相关数据统计,全球有七成的摄像头都是由中国出货,但十年间,却没有出现该领域的电子巨头。其实,懂行的人都清楚,一个小小的摄像头的复杂程度并不亚于一辆汽车,也有明显的上、下游分水岭,其中,图像传感器是最核心所在,涉及众多的专利技术,在该领域深耕多年的索尼是绝对的霸主,占据了40%的份额,年年都有50亿美金的收入,而且因产品更新换代比较快,索尼决定卖掉下游的组装、拼接、包装等制程,以专门应对来自苹果、三星的设计变更。在这种背景下,中国资本纷纷涌入,接收索尼甩掉的生意,或许,这是我们进入摄像头领域最有效的方式,但整体的利润率远不如索尼,还要投资大量的设备、厂房和人力。要知道,摄像头属于精密零部件,一粒灰尘落在镜头上,就会破坏成像功能,建造一个摄像头车间,需要投入大量的高效滤网,持续地维护环境中的粉尘度,这些都在不经意间拉高了制造成本,于是,摄像头在中国大量出货,却没有留下几分利润,自然,也就不会有太多的审美性,媒体价值相对较低!
除了摄像头之外,手机的主板则是更核心的部件,但几乎全部的密集技术都集成在小小的芯片上,台积电、三星、高通等等可谓名声大噪,拥有恐怖的利润率,而芯片要成为主板,还需要通过一块叫“印刷电路板”的东西连接起来,中国有很多企业的生意只是从三星、台积电那里买来芯片,然后,再从品牌设计者买来“印刷电路板”,最后做焊接、剪裁的工作,同样是利润最薄的制程,而且整个过程,需要从日本、德国购买昂贵的贴片机,为了尽快回收成本,机器不得不24小时运转,人则需要配合机器上夜班,时刻维护着机器的运转,稍有DownTime就会损失上万块,这样的活儿,简直是又累、又烦琐,利润率又低,但地球人都知道中国在芯片领域有多难堪,只能靠密集的劳动来“充实”自己,总比饿着强,说多了都是眼泪。
此外,手机的另一个重要零部件显示器,也是由多国部队组成,其中,三星几乎垄断了最新的OLED屏幕,占有90%的产能,它享受着超高额的利润,同时,把一些脏活、累活转包给大陆企业,比如,最外层的玻璃由蓝思科技提供,虽然玻璃本身足够复杂,包括硬度、透光率以及非常精细的弧度设计,但不得不说,利润率真比不上OLED,世人只知道三星的显示屏强大,又有谁认可蓝思科技的精工细作?还有外围的一些边框、胶纸,甚至包装材料、清洁工具,都有大陆企业的身影,显然,都是些非著名企业。
飞来横祸,富士康为什么出名?
按照代工业的逻辑,大家更重视在行业内的口碑,而非漫天地在电视、网络、墙上去做广告,所以,代工企业一般不为“普通大众”所熟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事实上,就连代工大王富士康在十年前,也很少见诸于报端,但2010年坠楼事件,飞来横祸,富士康在煎熬中度过了几个月,却也因此探寻到新的经营模式:与其遮遮掩掩,被外人误解,倒不如彻底开放此前颇显神秘的帝国。随着时间的推移,外界的评价也越来越中肯,一改坠楼时期的绝对负面的惨烈状况,包括其工程能力、制度文化、领导个性、创造的上百万个就业机会,都可成为专家的讨论素材,出名只是顺便的事儿。
富士康出名,首先源自于日益高调的领袖郭台铭,这位坚强的老人经常有惊人之举,比如在重压之下,连续给基层员工涨薪,顺便击垮竞争对手,再后来依靠超乎常人的毅力收购夏普,而且把夏普的高管当作小孩子来怒斥:日本人办事太磨叽,婆婆妈妈的...实在是给中国人提气,他在内部会议上向员工表示:没有技术不要紧,可以去日本买,那里的人空有技术却不懂经营,而宣布参选总统之后,郭台铭犀利的言论,强硬的作风更是赚取了足够的眼球,富士康自然也会成为媒体追捧的话题。
如前文所述,富士康最重要的客户苹果,是天然自带流量的明星企业,最终的组装制造虽然利润微薄,但一定是最吸引眼球的地方,因为只有在终端组装厂,媒体和消费者才能看到完整的iPhone手机,而在其他一些利润高的企业,只能看到一些无趣的芯片、排线、摄像头或者包装纸盒什么的,郭台铭也曾自豪地说道:我是中国最早见过iPhone的几个人之一,而且是他把第一代iPhone亲自交到乔布斯手上,所以,苹果的媒体光环会自然而然地照耀在代工厂,富士康则有点韬光养晦的意思;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因素,郭台铭有着非常强大的沟通情商,和地方政府,乃至最高层的关系都处理得很好,帮助地区带动就业,提高国家企业工作效率等等,总理亲自访问郑州园区,就是对其最大的肯定,有如此事件,富士康想不出名都难,唯一遗憾的是,出名不会给其带来更多的订单。
总之,中国的电子零部件企业大都和富士康一样,营收上天,利润贴地,是一种极危险的商业模式,但因在过去几十年,我们落后太多,只能挣扎着向前走,边挣扎、边学习,迎头赶上,最后,为这些“非著名”企业点赞!(科技新发现 康斯坦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