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认为自己不属于动物,在西方基督教的教义中更是被认为是神直接模仿自己的外形制造出来的。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人类有很多与其它动物不同的特征,比如我们的身体表面没有丰富的体毛覆盖,但是有一头可以无限增长的头发。
自从进化论诞生之后,围绕这个理论的问题就层出不穷,其中很多人都会问到的一个问题就是——如果自然选择决定什么样的性状对我们的生存有利,那么我们的头发到底有什么用呢?
确实,这是一个真正的世纪难题,在数百年来有无数的解释方式,但是它们都不能让人信服。有人说是用来防御的,但是头发有什么防御能力?有人说是用来保暖的,头比身体更需要保暖吗?况且头发的保温效果并不好。
有人说这是性选择的结果,有头发的会更有魅力,但是这同样站不住脚,因为这无法解释无限生长的问题,雄狮也有一头彰显雄性特征的、浓密的鬃毛,但是鬃毛也不是无限增殖的,它有固定的长度。
而人类的体毛除了头发之外也都是有固定长度的,无论是眉毛、睫毛还是X毛,而且这些部位的都有一定的用处,唯一头发是找不到任何实际用处的。
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
真相——没什么卵用?
其实答案可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一头秀发与自然选择并没有什么关系,它本来就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为什么它还会存在呢?其实可以这样问——有什么理由要将它剥夺呢?
人们对进化论的诸多误解之一就是——有用的性状会被保存下来,而无用的就会被淘汰掉。
这种理解有一定的道理,但并不准确,如果是被淘汰的性状,那一定是存在不利影响的,保留这种性状会降低生物的生存竞争力。而如果它本身是“有用”的或者是“无关紧要”的,就不会被淘汰。
一个基因可以同时“有用”与“无用”
首先说“有用”,这里的有用之所以要用引号,是因为它可能就像头发一样,并不是真的“有用”但是控制它的基因还在别的地方发挥着作用。
基因与性状常常是一对多的关系,比如出现“洋娃娃”特征的苯丙酮尿症。
这是一个苯丙氨酸羟化酶(phenylalaninehydroxylase,PAH)或四氢叶酸(BH4)缺陷所导致的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疾病,患者会表现出两个明显的特征:
一个是由于酪氨酸酶受抑,使黑色素合成减少,导致头发金黄眼睛蓝色好似欧洲人。
另一个则是因为苯丙氨酸在体内的异常积累而导致尿液出现类似老鼠尿的骚味。
你看,因为苯丙氨酸的代谢异常而同时出现了两个看似并不相干的性状。但是从分子生物学的角度来看就能明白其中的内在联系。
同样,主导头发无限增长的基因可能也在另一个代谢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所以虽然无限增长的头发没有什么用,但是基因本身是有用的,所以不会被淘汰。
最可能的真相——幼态化副产物
再说“无关紧要”,这种性状可能本身并没有什么用,但是它也对生存没有什么危害。而且这个性状本身是依附其它一些重要性状而存在的,它可能是一些综合性状的副产品,也有可能控制这个性状的基因与一个非常重要的基因紧密地附着在一起,所以它也被保留了下来。
而这种可能性存在的概率更大一些,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人类的体毛分布是源于幼态化的延续,简而言之就是人类对发育出更大的大脑与更长的寿命需求,使一个延续婴儿体态的基因保留了下来,而包括猩猩猴子在内所有灵长类幼崽的特征之一也是体表无毛,且头部存在胎毛。
其它灵长类动物中都存在着脱去幼儿时期的毛换上新毛的过程,而人类不会进入下一个阶段,终生体表的毛发都会保持“胎毛”的分布。而胎毛因为存在时间太短,可能本身并没有控制长度的需求,而人类保持终生后就会表现出毛发的无限增长了。
幼态化是人类进步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进化,因为过早的成熟会让颅骨闭合,阻止脑容量继续变大,所以人类在进化中采纳了多种方案,让自己的成熟期大大延长。人类出生时的状态相比其它动物算是早产,而从出生到性成熟所需的时间占生命总长度的比例也远高于其它力动物。
所以无限长长的头发很可能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却是人类进化中最重要突变之一的副产物,或许它本身也是人类独一无二的象征之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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