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物君语 -
冬季是萧条的季节
尤其在北纬 40° 以北的中国
但冬捕却是只属于严寒北方的丰收
每年到了 12 月
从新疆到吉林
渔夫们就准备好了丰收
大自然留下的礼物
它其实是一种生活智慧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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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0 米长的大网，要在冰面下潜行6 个小时。”《舌尖上的中国》把镜头带到了内蒙古的达里湖。每年冬季，当地的渔民就会到湖面捕鱼。
由于湖中水质是半苏打型的碱水湖，适合被当地人称为华子鱼的生长，数小时过去后，网收回冰面，萧条的寒冬，也因这一条条肥嫩的大鱼而显出丰收的样子来。
“冬捕”是属于中国大陆北缘上特殊的节日。
从新疆、内蒙古一路向东到东三省，沿途有名的大湖乌伦古湖、呼伦湖、查干湖……都有冬季捕鱼的习俗。
每年冬天从 12 月开始到春节前一个月的捕鱼期，大量的鱼贩和游客会来到这里捕鱼和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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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鱼，也充满人情
冰上捕鱼是门技术活，捕鱼队的规模也会比从江里捕鱼的规模大。冬捕的队伍往往会被分成好几组，每组队员 5、60 人。这些人有明确的分工。
“鱼把头”是全队负责指挥捕鱼的人，一般“鱼把头”会选好“入网口”，用旗杆子在冰面上戳出个印记，并沿着入网口两边规划出网口路线。
“鱼把头”选好入网口之后，“镩冰的”随即会到入网口两边凿出一个冰口。入网口凿好后，他们会兵分两路，从入网口开始顺着“鱼把头”规划的小旗路线，凿出 200 多个冰眼。
从高处往下看，这条路线就像个葫芦，“入网口“像葫芦嘴，“出网口”像葫芦屁股上的芥蒂。
冰眼凿好之后，“走勾的”和“扭矛的”就上场了。他们像穿针引线一样，用木桩在冰眼里编制了一张大网，不紧不慢地将鱼兜入网中。
“马拉子”是负责拉马的，他们盯着这个人类的帮手，帮着一圈一圈得绕动绞盘拉网收鱼。
到这时候，其余的渔夫就可以停下来暂时休息一会儿，喝点儿白酒，吃点儿干粮了。
冰冷的冬天，让所有的动作似乎都跟着变慢了。
撒一张网到冰下，得花一天的时间才会收网。当渔网从出网口拉出，“跟网的”“跑绦的”就上线了。前者将渔网从出海口拖到马车边，而后者则守在出网口，保证渔网顺利从冰面下拉出来。
随网而出的就是当年的收成——白胖胖的大鱼。
2006 年，吉林省松花江畔查干湖冬捕单网捕鱼产量达 10.45 万公斤，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
今年这里的冬捕从 12 月 27 日就开始了。开捕当天一网所捞上来的鱼总量约有 60 万斤。这是自然在冬季馈赠给当地人们的礼物。
为了保证可持续的捕捞，渔夫们每年都会向湖里投放 100 万尾鱼苗。至于网中所捕获的小鱼，渔夫们也不会拿去贩卖，而是放回湖中，这是他们和查干湖之间达成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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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祭祀还留着，不过多了观众
冬捕是一项古老的捕鱼方式。
在查干湖，冬捕的历史记载可以追溯到 1000 多年前的辽金时期。传说是当年的辽帝喜欢吃“冰鱼”，于是每年腊月，就带着家眷到查干湖扎营，命仆人将帐篷里的冰层刮得薄薄的，像纸片一样薄而透亮，此时的鱼在冰下清晰可见。辽帝在帐中兴致所至，随时可以将薄冰凿破，冰水中跳出的鱼就成了君王的筷下魂。
随着冬捕延续至今的还有祭祀仪式。
这是历代传下来的习俗。每到冬捕前，渔夫们需要祭祀湖神，唤醒冬网，并且要拜天父地母，以保佑万物生灵永远繁衍。祭祀的仪式上他们会挑一种蒙古族特有的宗教舞蹈查玛舞、念佛经、“鱼把头”要唱祭词、喝酒壮行，等一系列仪式过后，冬捕的大网才缓缓展开。
如今这项祭祀仍在，只是在仪式感之外多了一层被观看的意思。每年到冬日的冰湖上一睹冬捕盛景的游客成为了这场祭祀的观众和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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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寒的冬日，来一口冰湖里的鲜鱼
▲ 全鱼宴 图 / 截自《舌尖上的中国》
冬捕上的鱼当然是要吃的。这里的人们吃鱼也是一把好手。
全鱼宴上主要是查干湖里的特产，鲤鱼、鲢鱼、鲫鱼等 68 种野生鱼类被选做主料，可炖、可煎、可炸、可爆。
/ 胖头鱼 /
▲胖头鱼 图/来自网络
全鱼宴主菜“胖头鱼”。一般重达 10 斤，头部用来炖，尾部用来炸。这是东北这片黑土地上的主人招待客人的头牌。
/ 剒生鱼 /
▲ 图/来自网络
一般以黑鱼为主料，去鱼鳞和内脏后剥皮，将肉剒下，切成细丝，用醋浸泡至肉丝成白色，然后拌着绿豆芽、菠菜一起吃。鲜美爽口。
/ 乱炖杂鱼 /
东北人吃鱼延续了他们一向的重口味，捞上来的鱼儿们一股脑炖在锅里，什么味道都有了。
/ 清蒸华子鱼 /
华子鱼是从冰湖里现捞出来的，零下数十度的气温是天然的大冰箱，把食材储存起来。清蒸最大限度的保留了鱼肉的鲜味，这或许是人们对它保有的最大的敬意。
冬捕是严寒里人与自然博弈的结果，即便到了现代，也显得如此和谐。
今日的冬捕仍在，多的不过是不远万里乘坐交通工具去观看那场仪式的观众。
在你眼里哪个季节的鱼最好吃？
文丨逸骁
本文未标注图片均来自视觉中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