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率起义军攻入北京,明思宗朱由检自缢殉国,明朝走到了历史的尽头。关于明朝灭亡的原因大家说法不一,但归根到底就是三个字:没钱了。明朝自十六世纪后期开始,就饱受财政问题困扰,在苦苦挣扎了几十年后,整个国家的经济终于彻底崩盘,再也无力回天。不少人认为明朝后期几位皇帝都是无能之辈,所以才没能做到力挽狂澜。可事实上,真正导致明朝经济崩盘的罪魁祸首却是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定下的祖制。
朱元璋是中国历史上知名度最高的皇帝之一,后世对他的评价呈现两个极端。赞誉者认为朱元璋爱民如子,采用轻徭薄赋的仁政,是历史上难得的一位贤君;贬低者认为朱元璋实施暴政,滥杀无辜,是彻头彻尾的一个暴君。但不论朱元璋在外人眼中是什么形象,有一点却毋庸置疑:他是一位极好的父亲。
朱元璋少年时当过和尚,做过乞丐,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因此在他成为皇帝后,就想给自己的子女们提供最优越的生活条件,让他们永远生活在荣华富贵之中。朱元璋将自己二十多个儿子全部册封为亲王,每年给予“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锦四十匹,紵丝三百匹,纱、罗各百匹,绢五百匹,冬夏布各千匹,绵二千两,盐二百引,花千斤”,此外还时不时就提供点额外的赏赐。
除了儿子外,朱元璋的女儿、孙子、孙女们也都有丰厚的配给,比如“公主未受封者,紵丝、纱、罗各十匹,绢、冬夏布各三十匹,绵二百两;已受封,赐庄田一所,岁收粮千五百石,钞二千贯。亲王子未受封,视公主;女未受封者半之。”
那么,朱元璋提供给自己孩子们的这些待遇在当时是个什么概念呢?我们可以用明朝官员的俸禄来进行对比。明朝正一品高官每年的俸禄为大米一千零四十四石,从一品高官年俸禄为大米八百八十八石,最低一级的从九品官员年俸禄只有大米六十石。也就是说,在明朝为官即便是到了最顶级,其年收入跟一个皇子相比还差了不止五十倍。至于从九品的小官,那就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自古以来的帝王都很自私,但能表现到朱元璋这么夸张的程度却并不多见。
如果仅仅是给皇子、皇孙们高福利,以明朝偌大一个国家自然不成问题。但朱元璋定下最坑的祖制就是这种福利可以世世代代延续下去。历史上的王朝在爵位继承制度上多是采用降级承袭,即某位亲王死后,他的继承人会被降至郡王爵位(降一级),其他儿子则连降两级,以此类推。所以大名鼎鼎的刘备身为中山靖王之后,竟然会沦落到卖草鞋的地步。可是朱元璋却立下规矩,亲王的嫡长子世袭亲王,其余各子封郡王(降一等);郡王的嫡长子世袭郡王,其余各子封镇国将军(降一等),以此类推。朱元璋本人有26个儿子,明仁宗有9个,明英宗有10个,明宪宗有14个。最夸张的是朱元璋的第五代后裔庆成王生了94个子女。
明朝皇室以惊人的速度繁殖,到了明朝中期(1502年),山西、河南两省的全部存留收入已不足以支付居住在这两省皇亲国戚的俸禄了。到了明末时期,朱元璋的子孙人数竟然发展到了六位数。国家每年的大部分收入都要用来支付宗室的俸禄,而能用于投入国家和军队建设的钱却少得可怜。
除此之外,明朝宗室子弟都继承了太祖皇帝极端自私的基因。他们一方面拿着朝廷的丰厚俸禄,另一方面又通过权势从底层农民手中巧取豪夺,兼并土地。这些收入到宗室名下的土地不需要向国家缴纳田赋,这就造成明朝财政收入大幅缩水。国家收入不足,就只能取之于民。结果被那些富得流油的皇亲国戚们捞走的钱,却要由食不果腹的百姓来分摊承受。明朝后期的国家经济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无可奈何地走向了崩盘。
自古以来,中国的百姓只争生死,不争荣辱,但求偷生苟活于世上。只要还有一口吃的,百姓们就会默默承受所有煎熬。可是到了明朝末年,经济崩盘导致整个国家形势急剧恶化,全国许多地方都成了饿殍遍野的人间地狱,我们现代人能够想象的和不能够想象的惨剧都在当时不断上演。就在这种情况下,明朝的宗室子弟还敲骨吸髓,一心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
最终,活不下去的明朝百姓纷纷选择揭竿而起,“凡王府宗支,不分顺逆,不分军民,是朱姓者,尽皆诛杀”。朱元璋在明初时种下的恶之花,终于在两百多年后结出了恶之果。
参考文献:《大明会典》、《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