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是中国历史上由契丹人所建立的政权,共传九帝,享国二百零九年。和历史上许多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一样,辽国在立国后不久就采取了走汉化路线,生活在辽国统治下的汉人地位也因此得到大幅提高。今天夜读史书要来和大家讲一位在辽国政坛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便是被后人称为辽国第一汉臣的韩德让。
韩德让祖籍河北玉田。唐朝末年,韩德让的祖父韩知古(时年六岁)被掳掠到了契丹,并成为了契丹贵族述律欲的家奴。韩知古聪明机智,善于察言观色,很得契丹主子的欢心,所以他很快就从众多家奴中脱颖而出,成为在契丹社会中最得势的那批汉人。
到了韩德让的父亲韩匡嗣这一代人时,韩家已经在契丹拥有比较高的地位了。韩匡嗣精通医术,曾在皇宫中任职,史书记载“皇后视之犹子”(皇后待他像对自己儿子一样),由此可见他当时的受重视程度。辽景宗耶律贤登基后,韩匡嗣先后被任命为上京留守、南京留守(留守是指皇帝出巡或亲征时指定亲王或重臣留守京城,总理军民、钱谷、守卫事务),封燕王,成为了辽国地位最显赫的大臣之一。
轮到韩德让出场的时候,韩家在辽国已经是无人敢侧目视之的大家族了。979年,时年38岁的韩德让代父守备南京(辽国南京为幽州,即今天的北京)。然而,令韩德让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刚刚接任工作不久,北宋的三十万大军就在宋太宗赵光义的亲自率领下浩浩荡荡杀至幽州城下。当时辽国守卫幽州的军队不足三万,人数仅是宋军的十分之一,许多汉臣,甚至还有不少契丹大臣都畏惧宋军的实力,偷偷跑到宋军阵营中上交“投名状”,可是韩德让此时却做出了一个对他一生都影响非常重大的决定:死守幽州。
面对负隅顽抗的韩德让,宋太宗也毫不客气,他立即下令宋军四面围城,全面进攻,不给城中守军留下一丝活路。韩德让此前只是个官宦子弟,别说是没经历过战争,就是军事演习也没接触过几次,可是这回他却铁了心要做到人在城在。
幽州的城防设施本来就很完备,再加上韩德让现场指挥调度都非常到位,宋朝三十万大军竟然连攻了十几日都还没能将幽州城攻破。在苦熬了近半个月时间后,辽国援军终于在名将耶律休哥、耶律斜轸的率领下赶到幽州,并在高梁河(今北京西直门外)与宋军展开决战。就在宋军以优势兵力逐渐取得战争主导权的时候,他们背后的幽州却打开了城门。韩德让率领全部守军从宋军背后发起猛攻,与前面的辽国援军形成夹击之势,这下宋军阵脚大乱,很快就被辽军打得丢盔弃甲,全线溃退。最终,这场被历史上称为“高梁河之战”宋辽对决以辽国大胜告终。韩德让因功被授予辽兴军节度使,后又任命为南院枢密使,成为辽国首屈一指的汉臣。
982年,辽景宗病逝,韩德让与北院大王耶律斜轸同被任命为顾命大臣。辽景宗生前酷爱打猎,经常驰骋于草原上享受狩猎的乐趣。可是他却万万没想到,隔壁老韩(韩德让)总是趁他外出的时候,与他年轻貌美的皇后萧绰(小名萧燕燕,即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辽国萧太后)发生亲密关系。不过这层不正当男女关系到是在辽景宗去世后发挥了重要作用。
自古以来,皇位争夺都是一件非常万分凶险的事情。辽景宗去世时他的长子耶律隆绪才12岁,主少国疑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并不罕见,结果往往都是一些有野心的宗室、重臣趁机窃取最高权力。当时契丹人虽然已开始走全盘汉化路线,但许多契丹贵族打心底还是认为皇帝宝座应该遵照游牧民族的传统由宗室子弟中的强者担任,而不一定要由先帝之子担任。因此,宗室诸王中跃跃欲试想趁乱搅局者不在少数。
时年才29岁的萧太后此前没有什么从政经历,如今整个国家的重担都突然压在他们孤儿寡母身上,而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又是一群如狼似虎的皇亲国戚,心中的恐惧自然是可想而知的。她泪眼婆娑地对两位顾命大臣说:“母寡子弱,族属雄强,边防未靖,奈何?”身为情郎的韩德让立即安慰道:“信任臣等,何虑之有!”待耶律斜轸离开后,萧太后又情意绵绵地对韩德让说道:“吾常许嫁子,愿谐旧好,则幼主当国,亦汝子也。”大意就是说:以我们彼此的亲密关系,我儿子也可以算是你儿子。听到情人的这番话,韩德让心中的责任感更是油然而生,于是他决定拼了老命也要捍卫住自己这半个“儿子”的皇帝宝座。之后,萧绰以皇太后身份摄政,韩德让则参与决断一切军国大事。两人“夫唱妇随”很快就将辽国的局势稳定了下来。
在此后几十年里,萧太后与韩德让亲密无间的配合让辽国进入一段稳定发展期,出现了繁荣兴旺的局面。到了晚年时,韩德让官至辽国大丞相,总知南北院枢密使府事,集军政大权于一身。辽圣宗待他“至父事之”,并赐铁券几杖,入朝不拜,上殿不趋,左右特置护卫百人等特权。
1009年,萧太后病逝,这对年迈的韩德让来说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自此,他的身体也很快就垮了下来。韩德让病倒后,辽圣宗多次亲自到韩德让床前服侍,圣宗的皇后萧菩萨哥还像伺候公公一样亲手给韩德让喂汤药,这份感情比许多真实父子还要亲密。
1011年,韩德让病逝。辽圣宗下令为其举行国葬,并安排将韩德让的棺椁安葬在辽国皇陵之中,这也是辽国皇陵里的唯一一位汉人。
参考文献:《辽史》、《续资治通鉴长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