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里,武松和石秀的生活中都曾出现了一位“嫂嫂”,而且因为这个“嫂嫂”让个人的命运发生了转折。
武松因杀死亲嫂子为兄报仇而脱离了体制,不得不落草为寇;石秀因管闲事,撺掇义兄杀了嫂子而愉快地上了梁山,如其所愿。这两个人在对待嫂嫂的问题上可以看出做人的高下。
武松对嫂子:情归情,理归理
“曾经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嫁给武大郎后,潘金莲一度心如死灰。她因拒绝张大户的性骚扰,被张大户倒赔妆奁嫁给了形容猥琐、头脑可笑的武大郎。面对自己第一次反抗命运后的失败,她虽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婚后在老家居住时,潘金莲与浮浪子弟互撩。武大郎默默地带着老婆搬家到邻县,脱离了以前的生活圈。此时,潘金莲正处于消停期,不料高大威猛、男子气概十足的武松适时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第一眼见到武松,潘金莲就春心萌动。“看了武松这表人物,自心里寻思道:‘武松与他是嫡亲一母兄弟,他又生的这般长大。我嫁得这等一个,也不枉了为人一世!你看我那三寸丁谷树皮,三分像人,七分似鬼,我直恁地晦气!据着武松,大虫也吃他打倒了,他必然好气力。说他又未曾婚娶,何不叫他搬来我家里住?不想这段因缘,却在这里!’”
在热情挽留下,武松住进了哥哥家。潘金莲以她多年“丫鬟”的从业经验,对武松照顾周到,每天热汤好饭地伺候着。武松态度呢?“武松是个直性的汉子,只把做亲嫂嫂相待。”他见嫂嫂对自己好,心里感激,特意“取出一匹彩色缎子与嫂嫂做衣裳。”
受到激励后的潘金莲伺候起来更带劲儿了,“不论归迟归早,那妇人顿羹顿饭,欢天喜地伏侍武松,武松倒过意不去。”当然,嫂子的意还是在“男女”上,并非“饮食”,所以“常把些言语来撩拨他”,试探他的态度。
面对美女嫂子时不时地撩拨,武松又是怎样应对的呢?
书里写道:“武松是个硬心直汉,却不见怪。”他根本没当回事儿,原因是这个“硬心直汉”心里坦荡,身正不怕影斜。
如果不是潘金莲的一番真情直白彻底捅破了窗纸,一团和气的家庭氛围还能继续保持下去。面对嫂子赤裸裸的要和他吃交杯酒,武松毅然决然地“劈手夺来,泼在地下”。并且慷慨陈词:
“嫂嫂休要恁地不识羞耻!”“把手只一推,争些儿把那妇人推一交。武松睁起眼来道:‘武二是个顶天立地、噙齿戴发男子汉,不是那等败坏风俗、没人伦的猪狗,嫂嫂休要这般不识廉耻,为此等的勾当。倘有些风吹草动,武二眼里认的是嫂嫂,拳头却不认的是嫂嫂!再来休要恁地!’”这番话让潘金莲“通红了脸,便收拾了杯盘盏碟,口里说道:‘我自作乐耍子,不值得便当真起来,好不识人敬重!’”
至此,叔嫂关系恶化。武松第一反应离开是非地,当夜就搬走了,免留后患;潘金莲第一时间在武大面前反咬武松“调戏”,而武大对亲弟弟充分信任。
在这起事件中,武松始终没在哥哥面前说半句嫂子的不是。他出差前特意置办酒席招待兄嫂。武松深知嫂子的“淫心”,他怕家兄头上绿油油,对其旁敲侧击,只是潘金莲脾气大,登时发作,骂咧咧起来。武松亦没有半句还嘴。武松性格仔细,心底澄澈,做事磊落,是条响当当的汉子,让人生敬。
石秀对嫂子:反客为主,递刀杀人
石秀以外人身份住在杨家,偏又对女主人潘巧云有心挑茬找事,真是一点儿理都不占。
首先,他是杨雄大马路上捡来的“义弟”,这跟武松与武大“血浓于水”的亲情不同。他与杨雄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和了解,住在杨家并不合适。他敏感自卑,寄人篱下自觉理亏,认为别人(潘巧云)看他的眼光不同。但又总想着占理,扳回一局。
其次,石秀能顺利留住在杨家,是因为潘巧云的父亲(杨雄的老丈人)潘公想和石秀合开屠宰作坊。留石秀的不是杨雄,是潘公。他不但让石秀居有定所,还有了自己的事业。但是从始至终都没见石秀对潘公有半点儿感激,反倒是石秀间接杀害了人家的女儿,让老人家老无所养。
最后,石秀根本不把女主人潘巧云当回事。在他眼里,这个家是杨雄的,他需要讨好的是杨雄。他如此对待潘巧云,潘也自然不把他当盘菜。所以当杨雄吩咐?家中:“安排石秀衣服巾帻”时,潘巧云没有照做。以至于刚开了工资的石秀立刻先给自己“里里外外,身上都换了新衣穿着”。这是有意穿给潘巧云看的。你不给我买,我自己买得起!哼!可是石秀想错了,他压根不入潘巧云的眼。
石秀在布帘外窥见潘巧云与裴如海借喝茶之机行调情之事时,他那光棍汉的寂寞心就被抓挠得一道一道了。“石秀自肚里暗忖道:“‘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我几番见那婆娘常常的只顾对我说些风话,我只以亲嫂嫂一般相待,原来这婆娘倒不是个良人。莫教撞在石秀手里,敢替杨雄做个出场,也不见的。”
石秀这番腹内文章中关于“那婆娘常常的只顾对我说些风话”多是出于臆想。从前文来看,潘巧云除了众人在场时与他互行礼外,二人日常生活中没什么交集。即使潘巧云给杨雄戴了绿帽子,也是杨雄的家事,外人插手始终都使不得。
但是石秀的复仇计划就此酝酿而成:杀奸夫、挑是非、赚巧云、递刀子,这些步骤一气呵成。杨雄又是个没头脑,无主见之人,至此以完全受石秀把控。石秀用潘巧云的鲜血洗刷了自己的清白,视他人性命如草芥,终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武松与亲嫂子的最终反目在于潘金莲毒杀了武松唯一的亲人;而石秀对潘巧云不过是出于私心的报复。
文:刘樱姝
参考资料:《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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