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犸象和剑齿虎是大象和老虎的祖先吗?

很多读者容易把史前动物和今天相似的物种扯在一起,比如有人猜测猛犸象是大象的祖先,而剑齿虎是老虎的老祖宗。然而,物种进化不是想当然,而是要有科学依据的,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化石记录和解剖学方面的,二是生物地理学方面的,三是分子遗传学方面的。现有证据表明,猛犸象与现代大象、剑齿虎与老虎都不是祖先和后代的关系,而是平行演化的关系。

根据舌骨解剖结构建立的象类系统发育树

猛犸象和现代大象

广义上说,长鼻目动物都是大象。最早的长鼻目是5500万年前生活在非洲的原始象,体重只有5千克左右。后来原始长鼻类分化为两支,一支为恐象,一支为象型亚目。恐象是一类很独特的史前长鼻类,后来的大象两颗长牙都是上门牙特化而成的,而恐象的两颗长牙则是下牙,而且是向下弯着生长的。

象型亚目就是真象类,最早出现的真象是非洲的古乳齿象,非洲一直是大象起源和发展的摇篮。距今2500万年前,乳齿象出现了,它就是现代大象和猛犸象的共同直系祖先。所谓象科,是现代两属三种大象——非洲草原象、非洲森林象和亚洲象,以及史前多种猛犸的总称。

乳齿象骨架

与大众想的不同,亚洲象与猛犸象彼此亲缘关系很近,而它们与非洲象相对疏远。亚洲象和猛犸象是姐妹群,它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今天的非洲草原象和非洲森林象。为了更好描述属种间的系统发育关系,分类学家在科和属之间加了个分类单位,叫做“族”。猛犸象和亚洲象一起归入象族。而非洲象反倒被排斥在象族之外,单列了一个非洲象族。

根据基因分析建立的象和猛犸系统发育树

猛犸象最早出现在距今500万年前,它们同样起源于非洲。猛犸的演化可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非洲猛犸,从猛犸出现一直到距今160万年前。第二阶段是南方猛犸,大约于250至150万年前生活在欧洲和中亚地区。第三阶段是草原猛犸,距今60至40万年前在北方大陆上游荡。最后一个阶段是西伯利亚的长毛猛犸和北美的哥伦比亚猛犸,生存年代距今约20万年前。

猛犸象是庞然大物,比今天的大象还要大。哥伦比亚猛犸肩高可达4米,而草原猛犸肩高有4.5米,可与巨犀竞争有史以来最大的陆地哺乳动物,体重估计有15-20吨。与之相比,今天的亚洲象肩高最大不过3.5米,非洲象也就3.6米。

草原猛犸复原图

猛犸象曾经和史前人类生活在一起,是我们祖先的重要猎物。后由于人类狩猎技术不断进步,加上早期农业开始发展,猛犸象的生存空间不断被压缩。到距今1.2万年前,环境骤然变暖导致草原退缩,猛犸象的食物减少,于是猛犸象就走向了灭绝。北冰洋上俄罗斯弗兰格尔岛上有一群小型猛犸一只生存到了4000年前,但没有一只猛犸象活到今天。

在猛犸象走向灭绝的那些年里,它的姐妹群亚洲象和远房亲戚非洲象正躲在印度和非洲的避难所里。热带地区受环境骤变冲击较小,食物资源较丰富,因而它们得以存活至今日,成为长鼻目在今天仅存的硕果。

亚洲象

剑齿虎和老虎

剑齿虎除了叫“虎”,与老虎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同属于猫科。猫科是食肉目—猫型亚目的一科,最原始的猫科动物叫原猫,体重只有十几千克,于渐新世之初(约3400万年前)生活在欧洲的密林中,距今2000万年前进入北美。

所有猫科动物的共同祖先:原猫

猫科演化的第二阶段是假猫。假猫大约于2000至1000万年前生活在欧亚和北美,这一类群的多数种类后来灭绝了,只有两支得以发扬光大,四齿假猫就是剑齿虎亚科的祖先,而另一种生活在东亚地区的假猫则演化为真猫类。现存所有猫科动物,从老虎到猫咪都属于真猫类。在假猫演化后期,剑齿虎就与包括老虎在内的真猫分道扬镳了,它与老虎的关系比家猫还远。

在猫科演化的第三阶段,剑齿虎和真猫类各走各的路。剑齿虎亚科包括三个族。锯齿虎族,按演化顺序先后是:短剑齿虎→巨剑齿虎→锯齿虎→异剑齿虎。刃齿虎族,按演化顺序先后是:副剑齿虎→巨颏虎→刃齿虎。后猫族包括后猫和恐猫。

根据基因分析建立的猫科系统发育树

剑齿虎亚科在晚中新世(距今约1000-530万年)非常繁盛。锯齿虎家族的巨剑齿虎肩高可达1.3米,体重超过300千克,是史前第一猫科的有力竞争者,在生态系统中的角色相当于今天的狮子和老虎。刃齿虎家族的副剑齿虎则扮演了类似于今天花豹和山狮的角色。恐猫家族有十多种成员,它们都没有剑齿牙,小的只有猞猁大小,大的有花豹那么大。在当时,剑齿猫类占据了各大生态位,毫无疑问是最占优势的掠食动物。

真猫类的发力比剑齿虎要晚,但最终后来居上,真正意义上的狮子和老虎大约出现于距今300万年前。到上新世(距今530至260万年),锯齿虎雄踞欧亚非和北美,成为有史以来分布最广的剑齿虎亚科动物,也是第一种“世界性大猫”。然而,到更新世时期(距今260至1.2万年),随着豹属崛起,锯齿虎就逐步被狮类取代了。

锯齿虎复原图

更新世时期,北美大陆上的刃齿虎可以说是“剑齿王朝”的“末代皇帝”了,它在很多方面都登峰造极,例如,它那长得夸张的“匕首牙”,它粗壮的躯体和巨大的体型。尽管它们不如巨剑齿虎高挑,但由于更强壮,因此体重更大。其中,毁灭刃齿虎是有史以来最重的剑齿猫科动物。

致命刃齿虎复原图

然而,这一时期剑齿虎亚科已经失去“第一大猫”的桂冠了,与毁灭刃齿虎生活在一起的北美狮,颅骨和四肢骨长度都在刃齿虎之上,体重可超过400千克,是当时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猫科动物。

当刃齿虎和狮子在北美荒野上角逐的时候,老虎仍局限于东南亚的密林中。全新世来临(距今1.2万年前),气候骤变导致草原退缩、森林扩张,最后的剑齿虎也走向了灭绝,与猛犸象差不多同时。狮类遭到重创,北方的无鬃狮全部消失,只有非洲和西亚的现代有鬃狮活了下来。这一环境变化对老虎反而有利,随着森林扩张,老虎将势力范围扩大到北亚、中亚和印度,进入极盛期。

东北虎

结 语

猛犸象和亚洲象虽然在基因上非常相似,但并没有直系演化关系。举例来说,你叔叔的孩子尽管与你非常亲近,但并不是你和你父亲这一支的直系后代。至于剑齿虎,只是叫“虎”而已,剑齿虎是整个剑齿虎亚科的总称,它和老虎所在的豹亚科是并列和平行的关系。猛犸象和剑齿虎真的已经灭绝了,它们没有留下一个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