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英法两国是现代民主体制的核心代表,历史上同属罗马帝国。罗马帝国崩溃后,两国都经历了封建割据-君主专制-民主体制的历史演化。
由于我国近代的屈辱历史,以及历史课本的熏陶,我们都了解和看重西方国家从君主专制向资产阶级政权的演化历程,却忽视了它们君主专制的形成过程。
本文着重论述两国从封建割据向君主专制进化的艰难历程,是想告诉大家:1、制度本无优劣,取决于国家需要,英法两国迟迟未能建立专制,非不为也,乃不能也;2、只有了解了这段历程,才能看懂近代专制向民主的转变。
我们的分析,依然从经济和社会结构这两把钥匙着手。
一、财政眼中的专制
形成专制,在于打造一个财政体系,将平民税收源源不断送往中央,中央才能打造自己的军队和官僚队伍,然后用这个军队和官僚队伍震慑全国,保证税收的稳定,从而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的专制体系。这里面关键有两点:
1、政权若想长久,只能向最弱势的平民征税。向富人征税,效率最高,也最公平,但道理正确,不代表是政治正确。
那些想着向富人征税的政府,基本都没好下场。比如韩国的总统,想收商税的崇祯。把“向富人加税”挂在嘴边的美国,也就说说而已。
2、官僚队伍(征税人员)不能有自己的独立性,必须依附于王权。否则,税收大部分都被截留,王室就只能喝西北风了。平民的税收直接进谁的口袋,谁的位置就最牢固。
税收都进了贵族口袋,那就是封建割据;进了军队手里,就是军事独裁;进了教会,那就是政教合一的神权国家;进了资产阶级,就是民主宪政了。
由于历史偏见,很多人认为专制是落后和泯灭人性的。其实在农耕时代专制一种好制度。专制体制的财政支出中养官和军费是大头,它最大的优势就是依靠全国税收能持续供养大规模的军队。在丛林法则、温饱即发达的农耕时代,没有什么比保障和平更重要。
所以,四大文明古国只有中国延续了下来,罗马的辉煌是在罗马帝国而不是罗马共和国,希腊文明早就不在希腊了,俄罗斯和普鲁士能迅速崛起。基本上每个古代文明的辉煌,都是专制与统一带来的。
二、农业基础的先天差距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农耕文明时代,农业基础决定了国家的历史发展。
英格兰和法国,同属高纬度地区,相当于我国的黑龙江,但受惠于大西洋暖流的影响,气候较为温暖。而且以平原和丘陵为主,乍一看,都很适合种植农作物。
其最大不同在于,英格兰纬度更高,光照和热量不足,岛国的地理位置使得阴雨天气多,所以农作物产量低,但这种气候很适合多汁牧草的生长,有利于畜牧业的发展。
法国的农业条件就好很多,雨水均匀,南部、中部光照强、热量充足,非常适合小麦等农作物的生长。
法国的面积是英格兰的四倍,而法国一半以上的土地能用于耕种,英格兰只有1/5的土地是耕地,而且耕地质量不如法国。所以,在农业条件上,英格兰是无法与法国相提并论的。
一直到现在,法国都是欧盟最大的农业生产国和出口国,而英国的粮食还大量依赖进口。
“在我们法国,从来不缺少面包、美酒和欢乐。”——路易七世,12世纪
这些地理条件,造就了英法两国在中世纪完全不同的经济基础:法国是自给自足的农业大国;英国的农业薄弱,发展畜牧业,通过羊毛贸易进口粮食,因此国家发展较为依赖商业。
反映在在社会结构上,法国封建贵族(土地贵族)的势力强大;英格兰的封建贵族的财富相对较小,商人却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所以,我们就能大致明白,为什么中世纪英格兰总爱入侵法国?为什么羊毛产业会成为英格兰的支柱?为什么英格兰的圈地运动最为猛烈?以及法国的封建势力那么牢固,而英国的资产阶级地位高?这些我们后面都会再次提到。
三、封建割据,无钱不专制
1、税收截留
罗马帝国崩溃后,英格兰和法国均被日耳曼人占据,进入到封建割据时期。我在文章《农业文明与西欧的貌合神离》里详细介绍过这个时期。
国家遍布大小领主,农民都荫庇在领主的庄园里,财产和人身被领主全方位控制。以庄园为基本组织单位,庄园领主效忠上级,上级给予土地保护和军事保护,以附庸的形式建立起封建国家。国王就是最高一级的领主。
这就导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全国的财政大权掌握在领主手里。他们截留大部分财源,只上交少部分,最后到国王手里,就所剩无几了。国王的税收主要来自于自己的王室领地。只有在特殊情况,如战争,国王才能向全国臣民临时征收特别税。
这就是中世纪“国王靠自己而活”的财政原则。
国王没有钱,就没法打造自己的军队和官僚体系,也就没法建立国家。所以,中世纪的西欧,实际上是没有国家的,只有大大小小的领主,土地互相转来转去。领主们为了舒舒服服地当好“土皇帝”,严防国王权力的增长,国王就是一个周天子那样的摆设。
所谓的英格兰、法国,其实只是一个地理名称,而不是政治实体。
2、软硬不吃,国王之艰难
在这个封建割据时期,法国和英格兰都做过君主专制的努力,但方法不同:法国选择增大王室领地,英格兰选择向贵族加税。在自己领地,是向平民征税;在他人领地,就是向富人征税。结局自然是前者成功、后者失败。
1066年,法国的诺曼底公爵威廉征服了英格兰。但英格兰实在太穷太落后,威廉和他的后代便将英格兰作为补充军费之地,频繁用兵法国。
国王利用自己的军事力量向诸侯摊派税赋,还在1086年编撰记录全国财产的《末日审判书》,作为征税依据。诸侯们“苦不堪言”,多次发动叛乱,但都被镇压下去。
国王有了钱,就好办事多了。而这个时候的法国,支离破碎,王室领地狭小,王权没什么变化。1154年亨利二世继位时,法国半壁江山都落入他手中。史称安茹帝国,这就是金雀花王朝。
可以说,在整个12世纪,英格兰的君主专制走在法国的前面。这才导致,穷酸的英格兰逆袭法国。
13世纪初,英格兰与法国战事扩大,国王约翰不断加税,把贵族继承税提高100倍,兵役税提高16倍。向富人征税终究是不可持续的。1214年,英格兰在布汶战役中惨败法国。1215年,诸侯落井下石,再次叛乱,国王屈服。
国王被迫签订《大宪章》,严格限制了国王的征税权力,必须得到诸侯们的同意才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英格兰150年的专制努力付诸东流。还是那句话,政府与富人为敌,不会有好下场。
很多人将《大宪章》看成英国宪政的源头。事件的主导是封建贵族,本来是一件很窝囊的事,非要说它很先进。这就好比,一个落魄人士,机缘巧合东山再起了,却非要将自己的成功归因于落魄时的苦难,其实苦难有啥可炫耀的呢?跟你的成功又有个毛关系。
这个时候的法国则不一样,布汶战役后,腓力二世获得了大片领地,王室收入增加3倍,腓力利用这些财富雇佣官僚来处理领地事务,逐渐形成一个可畏的官僚系统;对于其他领主,国王没有动他们的钱袋子,听之任之。法国迈出了专制的第一步。
《大宪章》之后,英格兰国王不满现状,但是1258年再次被击败,王权继续衰退;腓力二世诸子分封后,王室领地收缩,法国又要重复过去。到这个时候,罗马帝国已经灭亡800年,但是英法两国依旧是一盘散沙。
古代每个辉煌的文明体,都经历了封建割据向君主专制的转变,而每一个专制体制的背后,都有一股强大的依附于王权的上层支持力量。
人类首个专制政体波斯帝国,打造新兴的奴隶主阶级,摆脱波斯贵族;沙俄和中国秦国,借助了新兴的军事贵族,压制旧贵族;罗马共和国向罗马帝国转变,借助了奴隶主阶级,压制城邦集团;隋唐盛世,借助了科举制下的文官,消灭世族;伊斯兰帝国,借助教士新贵族,消灭和同化旧贵族;普鲁士,借助军事容克地主,联合剥削农民。
在找到新兴的第三方势力的支持之前,英法两国的专制成为不可能。
四、资产阶级助力君主专制
从13世纪开始,随着商业的复苏,英法两国的资产阶级逐渐形成一股新势力。资产阶级天然敌视封建贵族,借助资产阶级的财力,君主专制有了可能。
1、帮手兼钱袋子
12世纪,人们有了多余的农产品,货物交换开始恢复活跃。我在《商业文明与西欧的情投意合》中详细讲述过。
资产阶级不仅具有丰厚的财力,而且支持统一,建立稳定的国内市场,以避免地方势力的层层压榨,同时需要政府出面维持秩序,从而成为王权的最大支持力量。
国王对商人本来是天生的敌视,因为破坏了稳定,但这种敌视因贪求税收而有所软化。城市提供的大量税收,可以使国王们减少对封建土地的依赖,改变政府的权力活动范围。比如,12世纪初的法国国王路易六世镇压城市商人,但到了12世纪末,他的孙子腓力二世鼓励城市发展。
一些封建大领主也看到了获取一大笔税收的好机会,为市集开辟专门场地,维持秩序,收取租金和销售税。
所以,西欧的统治阶级十分鼓励商业发展,但这并非他们多么仁慈,多么有先见之明,仅仅是因为囊中羞涩而已。
2、开会收钱,代议制的出现
资产阶级的出现,就是一头有钱无权的奶牛。13世纪上半叶,英格兰国王发现,单单征一次动产税就有3万磅的收入,比自己的年收入还要多。法国的商税更是远超封建收入。国王想不动心都难。
王室领地还好说,怎么收自己可以做主。但是,面对变肥的封建贵族,这向富人加税可不是随便闹着玩的。既然领主地盘的资产阶级站到国王这一边,那就有必要坐下来一起谈谈了。
1275年,以征服威尔士为由,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一世召开了一次会议,参会人数400人,全是教会(占有大量免税土地)、贵族和商人代表这些富人,这就是议会的源头。
议会的效果很明显,动产税从3.2万英镑增加到4.5万英镑,关税从0到1.6万英镑,增加的税收相当于自己领地1年的收入。因此他不断召开大会,磋商征税事宜。
有了财源,爱德华一世才得以征服威尔士,攻打苏格兰,创建长弓兵。一举扭转王权颓势。
很多制度都是试出来的,当一种尝试能取得不错的效果时,人们才会不断实施。1300年,英格兰议会正式成立,成为一项制度。
1302年,为筹集军费对抗罗马教廷,腓力四世提议召开了教会、贵族、商人代表的“三级会议”。会议的效果同样很明显,征收的特别税比以往增加一倍,从35万里弗尔增长到73万里弗尔。这才有了1308年的“阿维尼翁之囚”。
毋庸置疑,征收的这些特别税,基本都是从商业和商人那里收割的。向农民征收这么多,早就造反了。
从这里,我们也能看到英格兰与法国的财政潜力不在一个档次上。爱德华一世的财政收入是8万英镑,法国一个特别税就能筹集70万里弗尔收入,轻松完爆英格兰。(1英镑=1里弗尔)
无论是英格兰的议会,还是法兰西的三级会议,都是因为国王权力过于受限才出现的,得到了会议的同意,国王的收入增加,能做以前不能做的事。
很多精西方的历史学者,吹嘘这种代议制多么伟大,只出现在西欧。其实,这只是国王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是作为征税工具而出现的,议会其实就是分赃大会。至于后来会议限制专制权力,这又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虽然会议的性质是一样的,但议会和三级会议在英法两国的政治地位差别是很大的。英格兰议会几乎每年都召开,逐渐掌控英格兰的财政和立法。而三级会议,在它的500年生命中,总共才召开22次,到1439年就已经不再具有征税功能。
当英格兰国王将议会作为征税的常规操作时,法国依然将议会当做征税的临时工具,这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两国政治体制的走向。
这种关键不同,可以从税收结构里找到原因。
3、从税收看两国的差别
根据可考究的文献,英格兰在1130年的财政收入是2.3万磅。爱德华一世(1272-1307年)的年均财政收入8万磅,其中动产税2.3万磅,关税1.5万磅,商税与封建收入接近2:1。14世纪上半叶,爱德华三世的财政收入15.7万磅,其中动产税1.6万磅,关税7.8万磅,商税与封建收入4:1。
英格兰的商业税收占据绝对优势,其中关税的增长最迅猛,直观反映了英格兰的外贸非常活跃。
法国与英格兰不一样,英格兰通过议会将特别税常规化,法国实行的依然是常规的领地收入+临时的特别税。
1170年路易七世的领地收入是6万里弗尔,1221年腓力二世将王室领地扩大4倍,领地收入达到24万里弗尔,其中城市上缴7.9万,商税与封建收入1:2。
腓力四世占据法国半壁江山,13世纪末领地收入达到80万里弗尔,商税与封建收入1:1。
到查理四世(1322-1328年),王室领地占全国70%,收入达到110万里弗尔,领地封建收入降到30万,商税与封建收入2.5:1,其中关税才5.5万。
常规收入之外,一旦碰到战争,需要征收特别税时,法国的财政能力非常强悍。13世纪中期的十字军东征,法国花费150万里弗尔;1295年和1304年,与英格兰争夺弗兰德斯,分别筹集35万里弗尔和73万里弗尔。从侧面反映出,封建诸侯的财力十分巨大。当然,这些特别税基本都是商税。
从英法两国的税收结构我们就能明显看出:
1、两国国王的财政实力不在一个档次上。法国国王的领地收入,就能轻松完爆英格兰国王的总收入。这是两国先天的农业基础和地理环境所决定的。
所以,法国国王能够在自己领地打造官僚队伍,而英格兰就没这个财力了,从始至终都没能建立官僚体系。
2、两国的财政都依赖商业,但英格兰的依赖性更强。直观反映了两国资产阶级地位的不同。这也是农业基础决定的。
3、关税是英格兰最重要的税种,而法国关税占比极低。这表明,英格兰是以外贸为主的外向型经济,法国偏向自给自足的内向型经济,商品进口少。
关税作为全国性税种,英格兰必须借助议会才能征收,法国国王在自己领地就能收到很多商税。这直接决定了议会的地位差别。
4、英格兰商税的常规化,意味着资产阶级捏合成了一个整体。而法国还实行封建贵族临时征收的特别税,表明资产阶级还处于被诸侯切割的孤岛状态。这才导致,英格兰资产阶级在14世纪中期独立组成下议院,与封建贵族的上议院对抗。而法国资产阶级始终有财富无权力,处于与平民一样的第三等级。
法国特别税的常规化,靠的不是议会,而是战争。
五、百年战争与特别税常规化
14世纪的法国,两个地方最富裕:1、东北的佛兰德尔,欧洲羊毛产业中心;2、西南的加斯科尼,葡萄酒生产基地。偏偏这两个地方受英国统治。
1328年腓力六世血腥镇压佛兰德尔,然后1337年进军加斯科尼,英格兰则马上进攻佛兰德尔。拉开了百年战争序幕。
论国力,英格兰明显处于弱势。但是,英格兰靠着领先的军事技术——长弓,使得战况一边倒,法国哀鸿遍野。
1346年,克雷西会战,1万英军对阵4万法军,结果法军阵亡1.5万,英军仅损失200人。腓力六世赶紧召开三级会议,征收特别税:商品交易税和盐税。
1356年,普瓦捷战役,法国再次惨败,国王约翰二世被俘,割让1/3领土,赔偿300万里弗尔(相当于法国4年、英格兰20年财政收入)。
为凑赎金,国王将商品交易税和盐税常规化,每年征收。1363年,三级会议同意征收炉灶税——每5人征收3法郎。税负猛增,但民众无甚反抗。之后的20年里,这三类特别税每年为国王带来165万里弗尔的收入,传统的领地封建收入降到10%。
有了钱,查理五世建立雇佣军,购买新式装备,法国迅速回血,仅用10年时间就收复绝大部分失地。
战争获胜,但特别税还在推行。1379-1384年法国爆发激烈的反财政农民暴动,每年征收的特别税取消。
1415年,阿金库尔战役,1:6的兵力对比,与以前剧本一样,英格兰以100人代价消灭2万法军。1424年战争重启,剧本依旧,法国惨败。这样子更惨,巴黎没了,王位继承权也没了,法国接近亡国。
为集中力量,尽快赶走英格兰,1435年三级会议授予查理七世连续征收商品交易税和盐税的权力。1439年三级会议将最重要的的人头税征收权力授予国王。至此,国王征税,无需召开三级会议。
依靠全国性的征税体系,法国建立常备军,节节获胜,用了不到20年时间,到1453年,英格兰失去了在欧洲大陆所有的领地。
制度的好坏,取决于能否解决国民的生存发展问题。百年战争让法国损失了2/3的人口,国家上百年的发展成果,付诸东流。
在法国获胜的1370年代和最后20年,直接原因都是国王能够连续向全国征税。国王财权受到限制的其他年份,英格兰对法国是碾压式的战争存在。封建贵族也意识到,国家安全没有保障,财富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没了。便让出了财政大权。
从此以后,法国国王获得征税大权,奠定了专制基础。
六、专制的开端
15世纪下半叶,法国确定了以人头税为支柱的财政体系,财政收入水涨船高。1462年收入180万里弗尔,人头税占比2/3,;1474年收入400万里弗尔,人头税占比2/3;1483年收入450万里弗尔,人头税占比85%。
法国的人头税,并不是每人缴纳的固定税,而是按照每个人财产的一定比例征收,因此它实际上是财产税。而且,为了得到封建领主的支持,封建贵族是免人头税的。
人头税之后,是商品交易税,占比10-20%,贵族领地的产品也是免税的。所以,沉重的税负都落在资产阶级和平民组成的第三等级头上,这就为法国大革命埋下了祸端。
法国国王以免税的代价化解了封建贵族对专制的最后一点抵触,通过重商主义国策推动资本主义的发展,获取资产阶级的支持。第三等级的税收源源不断进入国库,国王供养自己的官僚和常备军。一套自上而下的专制体系逐渐建立起来。
然后法国开始了统一全国的历程。王室土地在百年战争之前已经占据全法70%,路易十一(1461年—1483年在位)接连吞并勃艮第、安茹、普罗瓦斯等诸侯国,基本统一全境,成为法兰西领土的奠基人。
反观英格兰,百年战争失败后,又爆发30年的贵族内战玫瑰战争。最终以1485年建立都铎王朝而结束。
都铎王朝延续了过去以关税和王室领地收入为主的财政体系,没有面向全国的直接税。在15世纪末,财政收入10万磅,其中关税4万磅,王室领地收入4万磅。
英格兰以关税为主的商税体系,引申出一个很大的问题:1、关税不是平民税,税率不能高;2、商税对王室领地收入的增长影响较小。因此,国王的财政收入受到很大限制,与法国国王的财政收入相差十分悬殊。
英格兰这种独特的财政结构,使得议会批准的特别税依然很重要,这决定了王权对议会有很强的依赖性。虽然英格兰在16世纪也建立君主专制,但它建立在资产阶级拥护的前提下,与法国的专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小结
到15世纪末,法国建立了以人头税为主的全国财政体系,英格兰建立以关税和王室领地收入为主的半全国财政体系,国家财政能力的差距,决定了两国专制程度的不同。表现在社会结构上,资产阶级在法国依然是贵族之后的第三等级,在英国已是议会的一股独立力量。
法国的专制,是建立在战争的洗礼后、全国支持统一的基础上。英格兰的专制,是出于资产阶级统一市场的经济需求。
地理大发现后,商业跨越式发展,资产阶级迅速壮大,一场国王向下争取税源、资产阶级向上争取权力的拉锯战正在上演,这将决定英法两国接下来的政治发展,从中我们也能看到宪政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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