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聂政(?~公元前397年),战国时期轵邑深井里(今济源轵城南)人。
韩傀(?~公元前397年),字侠累,战国初期韩国贵族,韩景侯的弟弟,韩烈侯的叔父。
韩哀侯,战国时期韩国国君。韩国为战国七雄之一,开国君主是春秋时晋国大夫韩武子的后代。韩哀侯于公元前377~公元前371年在位,他在位的公元前375年,韩国灭掉了郑国,曾使韩国一度强盛。《史记》记载:“……文侯卒,子韩哀侯立。六年,韩严弑其君哀侯。而子韩懿侯立。”
正文
根据《战国策》的记载,聂政的故事如下:
话说韩傀作韩国国相的时候,严遂也受到了时任韩国国君韩哀侯的器重,因为权力的争斗,韩傀和严遂两个互相忌恨、势同水火。
严遂这个人,脾气比较直,也是急性子,有话就说,不会拐弯抹角。他经常在朝堂上公正地发表议论。有一次,严遂不顾韩傀国相的面子,直言不讳地指责韩傀的过失,使得韩傀当着国君与众人颜面尽失。韩傀作为国相,也毫不示弱,他当场就怒斥严遂,严厉反击。严遂被韩傀怒斥后,气得拔剑直刺韩傀,幸亏韩哀侯令人阻止,才没有造成流血冲突。
这件事之后,韩傀和严遂矛盾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严遂担心韩傀报复,也畏惧韩傀在韩国的权势,于是,他就逃出韩国,游历国外,并四处寻找可以替自己报仇的人。
严遂游访多国后,最后来到了齐国。他四处打听,询问哪里有侠客异士。有人知道了严遂的目的后,就对他说道:
“先生啊,我国轵地深井里有位名叫聂政的人,他是个非常勇敢的侠士,因为躲避仇人的追杀,所以他偷偷混迹在屠户中间。您要找侠士,可以私下去拜访一下聂政。”
严遂就去轵地深井里找到了聂政。起初,严遂并没有说出自己找聂政的深层意图,他只是说自己钦慕聂政的高名,十分乐意和聂政做好朋友。因为聂政隐瞒着自己的身份,隐迹在屠户中间,所以,严遂和聂政的交往,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并没有张杨。严遂对聂政的深情厚谊,让聂政十分感动。
作为侠士,混迹江湖多年,聂政对人情世故十分清楚。和严遂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有一天,聂政问严遂道:
“严先生,您待我不薄,我无以为报,不知道我能为您做些什么,才能报答您的深情厚谊呢?”
严遂听言,心中暗暗佩服,觉得聂政真不是一般的人,他回答聂政道:
“聂君,我和您交往的时间也不长,我也没有为您做什么事,虽然自始我都用真心诚意待您,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们交情不太深厚。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敢对您有所求呢?”
这次谈话结束后,两人就在没有谈“报答”与“要求”之类的话题。严遂还是一如既往地厚待聂政,聂政对严遂的好意也是却之不恭、欣然接受。
严遂是个十分用心的人,经过私下了解,他知道了聂政母亲生日的具体日期。然后,他就悄悄安排,隆重地为聂母备办了一场生日酒席。酒席上,严遂以子侄辈的礼节,非常尊敬地向聂母敬酒。酒席结束后,严遂又拿出了百镒黄金,为聂母祝寿。
祝寿之后,聂政大为震惊。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聂政想着,严遂平日对自己好,可以用朋友之间的深情厚谊来解释,他用心备办母亲的寿酒,又以重金相赠,这怎么说,都有些让人无法安心地接受。寿酒结束,聂政想了再想,最终还是坚决地辞谢了严遂所赠的黄金。送出去的东西,严遂怎么可能因为推辞就收回呢?一边是聂政坚决不收,一边是严遂坚决要送,两人推来推去,没法收场,聂政就对严遂说道:
“严先生,我家有老母,因为一些事情,不能让老人家受牵连,所以,只能带着母亲离乡背井。现在,我的生活贫寒,只能做个屠夫来维持生计。虽然生活稍嫌清苦,但是,我能够通过自己的劳动,早晚买些甜美香软的食物来奉养母亲,老人家有我供养,日常饮食物用已经足够了。您一下子赠那么些黄金,我也用不了,放在家里,还会终日担心,所以,还请您原谅,收回您的黄金,我也不敢接受您这么重的厚礼。”
严遂见聂政说得十分坚决,只能实话实说,他避开周围的人,悄悄的告诉聂政说:
“聂君,和您交友,是我佩服您的为人和义气,送您黄金,是我有求于您。不瞒您说,我是有仇要报的。我从韩国逃出,曾游访过很多诸侯国,没有遇到过向您一样的人。我来到齐国,听说您很讲义气,交往之后,发现您比众口所传的还要厉害。所以,借着伯母的寿诞,我特地送上一点点黄金,是想作为老人家粗茶淡饭的费用,同时……”
严遂的话还没说完,聂政已经知道了严遂后面的意思,他马上打断严遂的话,说到:
“严先生,您非常清楚,我也讲过了,我之所以降低志向,辱没身份,隐居于市井之中,做个让人看不上眼的屠夫,完全是为了奉养我的老母亲。严先生的意思我全明白,剩下的话您不说我也知道。作为朋友,我也不想用客套话应付您,我就直接跟您说吧:只要我的老母亲还活着,我聂政的生命就不可以轻易托付给任何人。”
严遂听聂政这么一说,知道多说无益,说多了就是为难朋友。话虽不再说,但是,严遂还是坚持让聂政收下黄金。聂政始终不肯接受最终,两个人还是尽了朋友宾主之礼后,才各自散去。
过了很久,聂政的母亲去世了。聂政守孝期满,脱去丧服,回想往事,他感叹道:
“唉!想我聂政,虽有侠士之名,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市井平民,为了躲避仇祸,也只能做一个动刀杀狗宰猪的屠夫。那严遂先生,无论如何,曾经也是一国的卿相。他不远千里,屈驾前来与我结交,待我情深谊厚,当初为了老母,我对他多少有些薄情。我们二人交往,他待我不薄,我却没有做出什么他待我般相称的事来。还记得那年我的母亲生日,严遂先生不但备办了酒席,还拿出黄金为我的母亲祝寿,我虽然没有接受,但这表明他很赏识我聂政,我对他的情还在啊。想他一位贤德的人,因为心中的激愤而来亲近穷乡僻壤的人,我怎么能够默然不动呢?再说了,以前他来邀请我,我因母亲还健在,可以坚决地拒绝他。如今,我的母亲已驾鹤西归,我要去为那个厚待我、赏识我的人效力了!”
于是聂政西行到了濮阳。见到严遂后,他对严遂说道:
“严先生,以前之所以没有对您做任何的承诺,是因为我有老母在堂,如今,我的母亲不幸辞世,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请问: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呢?您想要报仇的那个人是谁?”
严遂便将过去所结仇怨的情况,一一地告诉了聂政:
“聂君,既然您问,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我的仇人,就是韩国的国相韩傀,他是韩哀侯的叔父。韩傀的家族很大,他周边的守卫非常严密,我曾派人刺杀国他,始终没成功。如今聂君您能够记得我,愿意为我出头报怨,那么,我一定会为您多准备些车马和壮士,作为您的助手和后备。”
聂政对严遂说:
“韩国和卫国相隔不远,如今我去刺杀韩国的相国,而他又是韩哀侯的至亲,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多带人去。人多了,动静太大,容易招摇,出差错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万一不慎走漏了消息,就会使韩国上下与您为敌,那样,既报不了仇,还会进一步增加您的危险?这万万使不得。”
于是,严遂就听从了聂政的安排,取消了配备车马和随从的计划。如此,聂政只身一人去了韩国。
聂政到达韩国之后,正好韩国在东孟举行盛会,韩哀侯和相国、大臣们都在那里,他们身边守卫众多。
聂政勇猛,没有考虑许多,他就直冲上台阶,前去刺杀韩傀,韩傀边逃边抱住韩哀侯。聂政两次刺向韩傀,韩傀当场死亡。同时,他也刺中了韩哀侯。因为没有防备,被聂政这么一冲、一刺杀,在场的韩国君臣侍卫全部都乱了套,人群一片混乱。等侍卫们定下神来,一起来攻杀聂政的时候,聂政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吼一声,向侍卫们冲杀过去,艺高人胆大的聂政,一下子就杀死了几十个人。聂政在刺杀韩傀又杀死十多个侍卫之后,已经力疲,被众人围住。他们围着聂政不敢向前,聂政已经刺杀了韩傀,也没有打算活着离开。他随即自己用剑划破脸皮,挖出眼珠,又割腹挑肠,当场惨烈死去。
聂政死后,韩国把聂政的尸体摆在街市上,以千金悬购他的身份与姓名。过了很久,也没人知道这个刺客究竟是谁。
聂政的姐姐听说这事后,说道:
“听描述,这个刺客肯定是我的弟弟。我弟弟非常贤能,为人仗义,又很有节气,我不能因为吝惜自己的性命,就埋没弟弟的名声。埋没声名聂政的名声,这也不是我弟弟的本意。”
于是,聂政的姐姐去了韩国,她看着尸体,虽然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但是,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就是自己的亲弟弟。聂政的姐姐哭着说:
“弟弟啊,你真是英勇啊!姐姐为你骄傲。你的浩气长存,壮烈永垂!你的行为胜过孟贲、夏育,高过了成荆(勇士)!如今你死了,却没有留下姓名。我们的二老双亲已不在人世,你又没有其他兄弟,你这样自毁容貌,自残躯体,全都是为了不牵连我啊。因为吝惜我的生命,而不能显扬你的名声,做姐姐的我,怎么也不忍心这样做啊!”
聂政的姐姐抱住聂政的尸体继续痛哭道:
“这是我弟弟轵邑深井里的聂政啊!”
说完,她便在聂政的尸体旁自杀而死。
三晋、楚、齐、卫等国的人听说这件事,都赞叹道:
“不单单聂政勇敢,就是她姐姐,也是个刚烈的女子啊!”
聂政之所以名垂后世,也是因为她姐姐不怕自己被剁成肉酱来显扬弟弟的名声!
有《聂政》一诗为证,南宋学者徐钧云:
为母辞金义且仁,
却甘为盗忍轻生。
若非有姊扬风烈,
千古谁知壮士名。
(全文结束)
编撰:史遇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