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是在瞎写吗?既然独孤求败“重剑无锋”,为何不直接用钢鞭?

编者按:在金庸小说《神雕侠侣》中,剑魔独孤求败的玄铁重剑可以说是整部小说里最厉害的兵器了,一句“重剑无锋,大巧不工”逼格简直炸裂。但是有些朋友就产生疑问,既然玄铁重剑靠重量取胜,无尖无刃,为何不干脆直接拿一把钢鞭或是铁锏呢?难道是金庸乱写的?

虽然武侠小说并不是报告文学,有很大的虚构成分,但是金庸先生写武侠小说也是与武师采风了解过的,很多描写都复合武术的逻辑。首先玄铁重剑并不是剑魔独孤求败唯一的剑,在杨过发现的剑冢中,有记载他用过四把剑。我们先看独孤求败剑冢中的这四把剑。第一把剑原文说的是:“杨过提起右首第一柄剑,只见剑下的石上刻有两行小字:「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这把剑小说中没有名字,描述也很简单,就是无坚不摧。这说明独孤求败弱冠以前的剑术比较一般,行走江湖很大程度是靠装备好。不用自己技术有多好,直接把对方兵器砍断就好了。

第二把剑,原文是:“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在青年时期换了软剑。软剑就要更轻薄,这就代表出手速度更快,软剑更轻挥舞速度更快,就能抢先出手,即便出手慢了也能后发先至,先砍中对方。但是使用软剑对于武器的控制力要求很高,挥出去乱抖是没法造成有效伤害的。现在武术套路比赛中用的就是非常软的软剑,目的就是看剑的抖动来看选手的发力。比如武术中说的力达剑尖,就看剑刺出去的抖动,只有剑尖一小段在抖,说明发力正确。要是剑根那就开始大幅度抖动说明发力是散的,根本不对。这里就能看出青年时期的独孤求败开始不满足只依靠装备取胜,毕竟靠装备只能欺负普通玩家,对方也是氪金玩家的话就只能拼技术了。他的剑法开始追求的是出手更快,发力更击中。这样对手武器再好也没用,完全可以在对方击中我之前就击败对手。

而第三把就是玄铁剑,说明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这是独孤求败壮年时所用的剑,而杨过在练了玄铁剑法后发现:“若非这一柄比平常长剑重了数十倍的重剑,这门剑法也施展不出,寻常利剑只须拿在手里轻轻一抖,劲力未发,剑刃便早断了。”这可以看出,在进入壮年时期,独孤求败功力深厚了,开始以力压人。在武术中有种说法叫做:练重用轻。意思是用重的武器来进行训练,这样可以增长力量。但是要用的时候还是用轻的武器。因为独孤求败功力越来越深厚,一般的剑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力量才换成更重更硬的玄铁重剑,这时路线是一力降十会。

独孤求败最后所使用的是木剑:“四十岁後,不滞於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於无剑胜有剑之境。”这看起来有点玄,但实际上说明独孤求败对自己功力的驾驭水平进入完美的境地。可以控制自己使用打出恰到好处正好可以击败对手的力量,不浪费一丝一毫的力量,这样即便是木剑也不会受损。而且木剑更轻,出手也更快,完全可以抢先手攻击到对方,或是躲闪反击,兵器不会硬碰硬,走的路线是绝对的控制技巧,可以完美控制手中的武器,扬长避短,这就是无剑胜有剑的境界。

独孤求败号称剑魔,自然练是一心一意钻研剑术。从剑冢中不同时期使用的这四把剑来看,可以看出独孤求败剑术从弱到强的变化。而玄铁重剑只是一个过渡武器,是因为控制力不足会毁剑,才使用玄铁重剑。等到他40岁后对自身功力的控制力越发精湛,就又开始使用更轻的木剑。这也是符合武术中说的练重用轻的道理,玄铁剑是为了适应功力过强操控力不足时期所使用的过渡练习剑。因为后期操控力上来了还会用轻剑,自然不需要改换鞭锏作为武器。

当然,金庸先生对于玄铁剑的成分还是进行了想象和夸大的。玄铁剑虽然重,但是尺寸厚度和普通剑并无差别,这在目前的地球上,不太好找到类似金属。咱们先不谈材质,说说理念。之所以做成和普通剑尺寸一样的重剑,就是为了不改变剑法的攻击方式。因为不同形制的剑,技法也会不同,哪怕厚二倍,原先的剑格就很难挡住对方武器了,想要使用挡住对方武器的技法,剑格就要做更大。而剑格过大会又导致转腕的时候卡手腕,原先的一些技法就用不出来了。所以剑的尺寸厚度不能变,不然使用技法很多都要调整。

在刀剑技法中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在挥砍的时候发力的方向要和刃的角度要一致,听起来仿佛废话,但其实并不容易做到。没练过剑术的人去砍树,最常见的就是一刀砍下去被木头卡住刀刃拔不出来,因为切口是呈弧形的,原因就是刀刃和发力的方向不一致。如果完全一致就是一刀过去刀口平齐。所以哪怕同一把剑,高手可以一剑斩断对手,而庸手就是一剑卡在骨头上拔不出来,被对方忍痛反杀。

但是钢鞭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挥过去用哪个角度打中都不影响威力,所以钢鞭的柄是圆的,刀剑的柄是扁的,就是因为刀剑需要分辨刃在哪里,扁柄更容易找刃的方向。对于练习剑术的控制力来说,钢鞭这种圆柄根本没法用,如果用钢鞭时间长了换回用剑,多半练剑刃找不准了,这就等于剑术荒废了一大半。而且扁平的剑身也有用处,可以滑开对方武器,而且还有两剑相交之时,拧转剑身,用剑面把对方兵器挤开,从而抢到中线,从对方的防御中挤开一道缝隙直接进步刺进去。鞭锏就没法做到这么细致的技法。

而且钢鞭的使用技法也和刀剑差别很大,因为钢鞭过于沉重,挥舞速度慢,这就导致打空以后需要更长时间才能重新控制武器再次攻击,这段时间太容易被对手趁机攻击,就是所谓的破绽大。为了弥补破绽,鞭锏锤这类重武器一般都是成对的,步战时一把挥空,另一把补位来弥补汇控后的破绽。骑战则是借着马力,抽一鞭就跑。而步战如果碰到控制力完美的敌人,还用重武器就很容易被对方抓住破绽了。所以换鞭锏还得用更适合鞭锏形制的技法,这就等于从头来过了。归根到底独孤求败练的还是剑术,他使用玄铁重剑的目的是练习对自身功力的控制力,最终目标是要能完美地驾驭自身深厚的功力来用剑,用钢鞭就本末倒置了。

在金庸武侠小说的体系中功力也不是无限增长,人体也是有极限的,到一定程度进境就变迟缓了,可以理解为人的身体能装下的内力是有极限的。所以独孤求败也没办法一直走一力降十会的路线,必须还要用回轻剑。这也是金庸武侠小说体系中顶尖高手后期的共识,在面对同样深厚功力的对手时,功力如果无法明显压制对方,就只能靠更细腻的控制技巧来取胜。所以高手后期全都开始追求更细致的操作。杨过就是因为在对抗同样功力深厚的金轮法王时,没有带玄铁剑,因为控制力不足、武器损毁,导致几乎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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